“没说你。”杨帆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笔，假装在草稿纸上演算，“说外卖被猫叼了。”


    “果真吗？”陈述发出了诘问，“还是在骂我野生的呢？”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陈述挑了挑眉，没再追问，伸手从外卖袋里夹出一串撒满辣椒粉的牛肚，咬得咯吱响。


    他也不在意，反而故意凑到杨帆桌前：“喂，学霸，这牛肚煮老了。”


    杨帆笔尖一顿，没好气：“嫌难吃别吃。”


    “我还是吃不惯这些东西，”陈述突然把整盒麻辣烫往杨帆桌上一摆：“算了，给你吧，穷鬼。”


    杨帆皱眉：“不是转了钱？”


    “爷乐意。”陈述转身躺回床上，抓起手机继续打游戏，屏幕光映着他冷硬的侧脸，“别吵我，上分呢。”


    时间已经到九点半了，杨帆在网上找了一个兼职，在萍朵朵当客服，刚好他满了16岁，可以干兼职。


    虽然他上的是夜班，工资也并不多，但是应付平时的学杂费已经足够了，家里人给他的钱，只够交一次费。


    他爸杨旭拿钱喝酒，他妈黎丽丽拿钱赌钱，挥霍的比任意一个人都潇洒，这才导致他需要自个去打工。


    ……


    直到深夜23点，杨帆依旧在回复后台的消息，而陈述……呼噜声不断，陈述这个人，除了好看和体格壮，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一个优点。


    工作到24点，杨帆本来困得要命，一头栽在在床上，刚才一边听歌一边工作都没发觉这个人这么吵。


    现在不是困得要命而是被吵到要命了，杨帆一把抓起耳机就往耳朵里塞。


    本来还想着隔天早点起床去教室学习，不知道起不起得来了。于是就定了个闹钟，开了震动模式放到枕头底下。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宿舍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在杨帆的床铺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闹钟“叮铃铃”地响起，他伸手关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坐起身。昨晚辗转反侧许久才入睡，此刻脑袋还隐隐作痛。


    他瞥见陈述的床铺早已空了，被子随意地堆在床头，带着几分凌乱的随性。


    杨帆早早的就到教室，依旧埋头学习。


    预备铃的最后一声响起，教室里面学生的骚动仍不止。


    突然，后门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杨帆笔尖微顿，没抬头，却听见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里多了几分惊讶。


    “那位不就会是陈述吧？”


    “他后面……跟着章远？”


    “他好高啊，又这么帅，我要追他。”


    “高二最拽的章远还得跟在他屁股后边？！大人物啊！”


    杨帆握着橡皮擦的手指紧了紧。他记得陈述，那个昨天在宿舍让他擦鞋、浑身带着雪松味的男生。


    昨天开学第一天，这同桌就没露面，杨帆几乎以为自己会独享这个学习的空间。


    脚步声停在身后。杨帆能感觉到一道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在自己后颈，几秒钟后，身旁的椅子被人往后一拉，发出“刺啦”一声响。


    陈述坐下了。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阳光的味道，混着若有似无的雪松沐浴露味，比在宿舍时淡了些。


    杨帆刻意往桌子左边挪了挪，肩膀几乎要碰到桌沿。


    “坐这么偏，怕我吃了你？”陈述的声音带着点戏谑，轻轻的仿佛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在杨帆耳边响起。


    杨帆没理他，把练习册又往左拽了拽，假装专心致志地盯着一道物理题，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章远站在后门，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目光里，像是挑衅？


    章远看了几秒，随后磨磨蹭蹭地转身走了，回了自己班的教室。正巧上课铃也响了，数学老师进来了。


    “昨天宿舍那麻辣烫，”陈述故意拖长语调，身体往这边倾了倾，“你说被猫叼了——”他指节敲了敲桌面，“那猫长什么样？”


    杨帆翻书的动作僵了一瞬。他能感觉到陈述的目光像根针，扎在自己泛红的耳廓上。


    “问你话呢。”陈述的手指蹭过杨帆的练习册边缘，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背。


    “不知道。”杨帆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冷得像冰。


    “你说，会不会长得像我这样的？”陈述用手扶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有病就去治。”


    刚说完陈述就被老师调起来回答问题……


    “陈述？是吧，”老师一边盯着花名册一边讲，“你来讲一下，向量这个公式怎么推导，来。”


    “老师，我不会。”五个字简单明了，加上陈述冰冷的表情，让人总感觉他在挑衅一样。


    “这么简单还不会？你下去翻书，”数学老师有思考一番，微笑地说“那同桌你来。杨帆，是吧，起立。”


    “老师，我也不会。”


    “？，嗯。”什么奇葩同桌，老师都被整无语了。“那行，应该是太简单了，我们的同学不屑于讲这么简单的题吧。”


    “？”下面的同学一顿无语，全市第一就能有这种待遇吗。


    “那坐下吧，好好听课。”数学老师只能无语地对着空气讲。


    “大学霸你怎么不展现一下自己的学习天赋啊，”陈述一坐下就对着杨帆讲，“你不是挺爱装的吗？”


    “滚。”杨帆气的咬牙切齿，是个人都知道是陈述故意不回答，老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才会叫自己来。他就是故意想让自己出风头，让别人觉得自己很装。


    但是杨帆并不想这样，他只想在这高中阶段好好学习，以后才能好好生活。


    窗外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空调呼呼的吹着，数学老师的小蜜蜂依然炸麦，很吵，让杨帆觉得这节数学课变得格外难熬。


    身边的陈述不再说话，却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炭火，让他浑身不自在。


    杨帆用余光瞥了一眼。


    睡着了？这都能睡？会不会是我想多了，他就是单纯的笨？笨到连基础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