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直播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介于狂热与失声之间的状态。


    长达三分钟的死寂。


    随后，是火山喷发般的，彻底引爆的讨论。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我的大脑拒绝理解我看到的一切。”


    “他打了个响指……然后，那些怪物……就没了？”


    “不是攻击，不是技能，更像是……一次删除。对，就是删除！他把那些怪物从游戏里删除了！”


    “上帝，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他不是天选者，他是GM！不，他比GM更离谱！”


    无数的弹幕，汇聚成信息的洪流，冲击着每一个人的眼球。


    军事专家们，面对着回放了数十遍的录像，面面相觑，最终只能给出一句苍白的结论：“无法分析，超出理解范畴。”


    生物学家们，试图解读那些怪物的构造，却在林凡响指响起的瞬间，失去了所有研究对象。


    神学家们，则开始虔诚地祷告，认为他们见证了行走于人间的，真正的“神迹”。


    【震惊值+1亿】


    【震惊值+1.8亿】


    【震惊值+2.5亿】


    后台的数字，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变成了一串模糊的，疯狂跳动的幻影。


    而此刻的【天选者议会】频道，却与外界的喧嚣截然相反。


    这里，是一片墓地般的死寂。


    迈克尔冲向地行龙的脚步，停了。


    伊万踏入深渊矿坑的动作，僵了。


    他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计划”，在林凡那轻描淡写的一个响指面前，都显得滑稽，可笑，甚至有些……可悲。


    他们还在玩游戏。


    而林凡，似乎已经拥有了修改游戏规则的权力。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每一个天选者，都能感觉到，其他人的心跳与呼吸。


    沉重。


    且充满了挫败。


    终于，一个头像，闪烁了一下。


    是【艾瑞克（欧盟）】。


    这个一向以冷静，睿智，擅长布局而著称的欧盟领袖，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有了动作。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他在输入框里，一字一句，极其缓慢地，敲下了一行文字。


    然后，发送。


    【艾瑞克（欧盟）】：“@林凡（华夏），你好。我是欧盟天选者，艾瑞克。我代表个人，以及我身后的欧盟，对你所展现出的，神一样的力量，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这段话，出现在公共频道里。


    瞬间，就引爆了所有潜水的天选者。


    他们在试探。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谁会第一个，去接触那个，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理解范围的，存在。


    艾瑞克，做了这个出头鸟。


    他的措辞，极为谦卑，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的讨好。


    【迈克尔（灯塔国）】：“艾瑞克，你这是在……”


    【伊万（罗斯联邦）】：“……”


    艾瑞克没有理会其他人。


    他的手指，继续在虚拟键盘上敲击着，第二条信息，很快发出。


    【艾瑞克（欧盟）】：“林凡先生，想必你也看到了。这个试炼场，正在变得越来越危险。刚才那样的‘污染’，未来只会更多。我们人类，作为一个个独立的个体，是脆弱的。”


    【艾瑞克（欧盟）】：“为了人类文明的存续，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我在此，诚挚地，向您发出邀请。我提议，建立一个‘天选者攻守同盟’，共享情报，协同作战。而您，凭借着无可比拟的实力，理应成为这个同盟的，最高领袖。”


    他的话，说得冠冕堂皇。


    将个人，上升到人类文明的高度。


    甚至，直接捧出了“最高领袖”这个位置。


    这一刻，全球直播间的镜头，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无数观众，屏住了呼吸。


    “结盟？艾瑞克要和林神结盟？”


    “而且，还主动提出让林神当领袖！他这么好心？”


    “这是阳谋！他想用‘人类大义’来绑架林神！如果林神拒绝，就会被扣上自私自利，不顾全大局的帽子！”


    “没错！他想用这种方式，逼迫林神分享他的能力和秘密！”


    ……


    另一边。


    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谷。


    这里，是刚刚被林凡“净化”后，恢复正常的区域。


    林凡，正坐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


    他的面前，漂浮着【天选者议会】的聊天界面。


    他看着艾瑞克发出的，一条条信息。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内心，却觉得有些好笑。


    攻守同盟？


    人类未来？


    这些政客的把戏，即使到了异世界，也还是老一套。


    他很清楚艾瑞克的目的。


    恐惧。


    源于对自己绝对力量的，深深的恐惧。


    以及，无法遏制的，贪婪。


    艾瑞克想要做的，不是结盟。


    而是，试探。


    试探自己的能力边界。


    试探自己的行事准则。


    试探自己，是否可以被“掌控”。


    甚至，是想通过所谓的“情报共享”，来窃取自己的力量根源。


    林凡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


    他没有急着回复。


    他的“感知”，顺着艾瑞克发出的那段“信息”，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瞬间，跨越了无尽的空间距离，追溯到了源头。


    然后，他“看”到了一切。


    他看到了，一间充满未来科技感的，银白色的密室。


    看到了，坐在指挥椅上，表情严肃，眼神中却藏着一丝紧张与狡诈的，金发男人。


    看到了他面前，那杯正在袅袅升起热气的，咖啡。


    甚至，“闻”到了那股，属于法国里昂地区，某个小众庄园出产的，咖啡豆的，特殊香气。


    林凡的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


    他终于抬起手指，在聊天框里，输入了一句话。


    一句，所有人都看得懂。


    又只有一个人，能真正理解其中含义的话。


    【林凡（华夏）】：“提议不错。”


    短短四个字。


    让关注着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同意了？


    就这么轻易地同意了？


    艾瑞克看到回复，先是一怔，随即，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他认为，自己的“阳谋”，成功了。


    林凡，再强，也终究只是一个年轻人。


    面对“人类大义”的绑架，面对“最高领袖”的诱惑，他，还是上钩了。


    然而，下一秒。


    林凡的第二条信息，弹了出来。


    【林凡（华夏）】：“不过，在讨论结盟之前，我建议你，先把桌上的咖啡喝了。”


    【林凡（华夏）】：“再放下去，就要凉了。”


    【林凡（华夏）】：“里昂产的咖啡，凉了味道可不好。”


    ……


    欧盟区。


    银白色密室。


    艾瑞克脸上的，那抹即将浮现的，胜利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的瞳孔，在刹那间，收缩到了极致。


    仿佛有一道九天之上的寒冰，顺着他的脊椎，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低下头。


    看着自己面前桌子上。


    那杯，一分钟前，秘书刚刚为他端上来的，热气腾?的，来自法国里昂的，他最钟爱的那个品牌的咖啡。


    嗡——


    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


    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将灵魂都彻底冻结的，绝对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个密室，是最高级别的安全屋，物理隔绝，信息屏蔽！


    他，为什么能看到这里？


    那三句话，在艾瑞克的脑海中，反复回响。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用寒冰铸成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经上。


    那不是一句简单的提醒。


    而是一个，清晰无比的，警告。


    一个，冰冷刺骨的，宣告。


    “我，在看着你。”


    “你的所有秘密，在我面前，都一览无余。”


    “所以，收起你那些，可笑的小聪明。”


    哐当——


    瓷杯，从艾瑞克颤抖的手中，滑落。


    摔在光洁如镜的金属地板上，四分五裂。


    滚烫的，深褐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狼狈不堪。


    【天选者议会】频道里，所有人都被林凡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迈克尔（灯塔国）】：“咖啡？什么咖啡？”


    【伊万（罗斯联邦）】：“里昂的咖啡？他在说什么？”


    【樱井奈奈（大和）】：“这像是一个……暗号？”


    没人能懂。


    但他们，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件事。


    艾瑞克，沉默了。


    那个刚刚还意气风发，试图主导局势的欧盟领袖，在林凡发出那三句话后，就彻底，消失了。


    仿佛，断线了一样。


    一种，比看到林凡秒杀兽潮时，更加诡异，更加深刻的寒意，开始在每一个天选者的心底，悄然蔓延。


    他们终于，后知后觉地，品出了一丝，林凡那三句话里，隐藏的，恐怖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