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我会给你们安排好位置的。”许母音量高了几分，听着十分喜出望外。


    挂断电话后。


    裴行之垂眸问他：“真的想去？”


    “去呗。”许雾看着没心没肺地说，“还没有人给我庆祝过生日呢，为什么不去？”


    他从小便羡慕那些生日能拥有蛋糕的小孩。


    印象最深的是上小学那会，班里有同学生日，家长特地买了个大蛋糕送到学校。


    老师抽了半节课的时间给大家分蛋糕，每个小孩都很开心，真诚地祝福那个男孩生日快乐。


    许雾是第一次吃蛋糕，第一次知道原来蛋糕那么甜，那么好吃。


    裴行之垂着眸，浓黑长睫像是停驻在花瓣上的黑蝶。


    他定定地看着许雾。


    好几秒都没动。


    而后轻轻颤了颤，黑眸里的情愫深沉、复杂。


    不知是不是那花瓣带着绵密的刺，软软地扎在他心上，让他心疼又懊悔。


    为什么自己出现的那么晚？


    为什么没有给老婆庆祝过生日？


    ——明明他比任何人都感谢许雾能来到这个世界。


    裴行之侧身搂住许雾，平直的肩宽广而温暖。


    裹着一层檀木香般，安静醇厚，不浓烈不张扬，却有些醉人。


    许雾轻轻嗅着，现在他已经对这股味道很熟悉了，知道这是裴行之信息素的味道。


    他把下巴懒懒地搭在裴行之的肩窝上，听见Alpha说：“以后你的每个生日，我们都一起庆祝。”


    “好不好？”


    许雾鼻尖莫名泛酸，闭上了眼。


    可是，明天过后，他只剩一个生日啦。


    但也很好了不是吗。


    “好啊，”许雾说，语气轻快，“我想吃蛋糕。”


    “嗯，会有的。”


    裴行之说。


    “对了，你生日是多久？”


    许雾抱着裴行之问，他的声音有些黏糊，带着鼻音，却又是撒娇的语气。


    裴行之捕捉到一丝怪异。


    而且。


    据他所知，许家的小少爷在分化前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不可能没有过生日宴会。


    但裴行之却什么都没问。


    他们互相拥抱着，侧脸蹭着对方的颈侧，耳鬓厮磨，胸腔都严密无缝地贴在一起。


    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却看不见对方眼里的疑虑和忧愁。


    是那么近。


    也是那么远。


    “11月10日。”


    仅仅沉默了几秒，裴行之便应道。


    “啊，那不就在下个月了吗？”许雾有些惊讶。


    “嗯。”


    “好，我记下了。”


    黏了一会后，许雾松开裴行之，去捞自己的手机，准备把裴行之的生日记在备忘录里，再搞个什么倒计时之类的。


    点开备忘录后，他才想起里面记的全是三位主角攻的信息、经典舔狗语录和他的密码。


    许雾有些汗颜。


    心虚地瞥了一眼裴行之，还好Alpha侧过头去看晴天了。


    应该没注意到他吧。


    许雾都不敢当着裴行之的面去删那些记录，索性直接关了手机屏幕。


    11月10日、11月10日、11月10日。


    他在心里念了三遍。


    笑话。


    记男朋友的生日还需要备忘录吗？


    那也太不上心了！


    许雾摩拳擦掌，已经决定下个月给裴行之一个大惊喜了。


    但没想到的是。


    裴行之给他的惊喜更快。


    周四的早上，许雾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十点了。


    裴行之并不在他身边。


    这三天他们都是黏在一起睡觉的，对彼此身体的探索也越来越多。


    因为见多识广。


    现在即使光天化日看见裴行之遛鸟他都不会脸红心跳了。


    嗯，最多是耳朵红。


    而且他也知道好几次裴行之都是装睡，明明醒了，还要抱着他，顶他、戳他。


    嗯，是什么意图他不想多说。


    所以今早起来发现这“擎天柱”不在，他还有些不习惯。


    许雾坐起来，身上只穿了件宽大的短袖，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宽松的领口便泄了半边春光——


    修长的脖颈连着精致平直的锁骨，线条漂亮，瓷白的肌肤上却落了不少红梅。


    昏暗的光线里细看下去，还有几圈丑陋狰狞的牙印。


    看着碍眼。


    却又平添了几分凌虐美。


    是裴行之留下的。


    衣服也是裴行之的。


    因为这几天许雾莫名其妙在裴行之家里住下了，他的衣服都放在宿舍和许家，一件没带过来。


    许雾下了床，打了个哈欠，像只慵懒的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短袖衣摆因为主人的动作上移，堪堪停留在大腿.根，内侧有些异样的红。


    窗帘依旧严实，却不必担心这般春光没人看见。


    冰冷的、藏在窗帘束带的金属扣内部的、圆珠般大小的镜头正吞咽着这道剪影。


    许雾毫无察觉。


    却发现卧室的小沙发上多了一个巨大的卡皮巴拉玩偶。


    这个玩偶真的很大，独占了一整个半边沙发。


    但它的豆豆眼却是那么小，没睁开一样。


    许雾一下就看乐了，顾不上穿裤子，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过去。


    摸了摸。


    浅棕色的绒毛蓬松柔软，憨态可掬的水豚正在吃麦当劳薯条。


    许雾笑弯了眼，心想这大概是他男朋友准备的生日礼物吧。


    不过裴行之怎么知道他喜欢卡皮巴拉。


    嗯，他男朋友现在又在哪？


    许雾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开心地直接抱起卡皮巴拉往外走。


    那玩偶都有大半个他高，腰围很粗，许雾双手环抱都抱不住的。


    没走两步，又把这位“重量级人物”放了回去。


    手臂有些酸哈。


    而且抱着这玩意也太傻了吧。


    许雾想象了一下裴行之冷脸抱着卡皮巴拉的样子。


    笑出了声。


    好可爱。


    许雾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裴行之了，没拉窗帘、甚至还没套上裤子，便踩上一双毛茸茸的拖鞋，脚步雀跃地拉开门。


    卧室门缝下漏进几缕暖金色的阳光，许雾好像闻到了香甜的气息。


    推开那扇门。


    好像翻开了某本童话的扉页。


    那条线条简约色调冷灰的长走廊恍如变成了童话世界里的玫瑰长廊。


    珊瑚粉的玫瑰爬满了墙壁，花枝蔓延缠绕，鲜艳欲滴、芬香四溢得让人恍如置身于花海。


    在花墙的间隙，还点缀了不少珍珠白的气球，气球下丝带垂落，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再往下看去，从卧室门口一直延伸到走廊拐角，一路都放着包装精美的礼盒，从小到大依次排列。


    最小的就落在他脚边，只有巴掌大小，走廊尽头最大的却足足有半人高，体型看着和卧室里的玩偶一般大，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许雾像是误闯童话的人，指尖微微发抖，迟迟没有迈步。


    呼吸放得轻缓，他眼眶发热，睫毛轻轻垂下，像是承受不住晨光的重量般，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湿润的阴影。


    裴行之。


    真的很会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