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经历的太过跌宕起伏，接下来整整一星期，都显得格外平静，平静得近乎沉闷。


    距离IH预选赛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猫又教练对他们还算宽容，基础的体能和技巧训练量不减，但并未强制要求加练，给了他们一点喘息和调整的空间。


    研磨仰躺在黑尾家客厅那张略显陈旧的布艺沙发上，右手举起，指尖捏着那枚串在细绳上的彭格列大空指环。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缝隙，在橙色的宝石上流淌出内敛而神秘的光泽。


    一点感觉都没有……


    研磨盯着指环，眉头微蹙，金色的猫瞳里满是困惑。


    先前初代提到的大空戒指会提示其他戒指位置的功能，他至今毫无感知。


    难道是时机未到？


    可是找戒指这个事情不是很着急吗？


    还是说……戒指在穿越世界壁垒时受到了损伤？或者……更根本的原因在于，他自己的觉悟还不足以驱动戒指进行这种程度的感知？


    “为什么——！！”


    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猛地撕裂了室内的宁静，震得研磨手一抖，指环差点从指间滑落。


    木兔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他对着天花板用力挥舞着手臂，声音洪亮得能掀翻屋顶：“黑尾你骗人！”


    他猛地坐起，额前的白色发丝都因激动而翘起，他指着茶几上摊开的封面上额头燃烧着金橙色的火焰的男主角的《家庭笑师》单行本，控诉着黑尾。


    黑尾铁朗盘腿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削着一个苹果。听到木兔的控诉，他眼皮都没抬，手腕轻轻一抖，削得光滑完美的苹果便稳稳递到了旁边研磨手中。


    “都说了，觉悟，”黑尾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死气之炎’是生命能量，是你内心最深处、最纯粹的意志在极端情绪下的爆发和具现化。”


    他抬眼,“不是靠嗓门大或者蛮力就能逼出来的，木兔。


    emmm，你想想在排球场上，面对那个决定胜负的关键球时，那种‘绝对要扣下去！’的那种不顾一切的感觉。那种状态，应该挺接近的。”


    木兔被黑尾的话噎了一下，他张了张嘴，脸瞬间垮了下来，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张扬的劲头泄了大半，只剩下浓浓的挫败感。他嘟囔着：“那种感觉……又不是想有就能有的……而且这又不是在打排球…”


    研磨默默接过苹果，小口咬下。清甜微酸的汁水带来一丝慰藉。他看向窗边。


    赤苇背对着窗户站立，逆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他微微低着头，手里正专注地摩挲着一支样式极其普通的黑色塑料钢笔。笔身是哑光的，边缘甚至有些磨损的痕迹，看起来毫不起眼。


    研磨认得这支笔。周末一起写作业时，赤苇总会用它，那似乎是他最习惯的书写工具。


    “还在想？”研磨放低了声音问道，怕惊扰了赤苇的思绪。


    赤苇嗯了一声，视线没有离开手中的钢笔，指腹无意识地描摹着笔杆上细微的划痕。


    这一周，虽然无事发生，但他们几个并非毫无行动。


    基于漫画和自己的理解，结合研磨和黑尾尽可能清晰的解释，木兔和赤苇大致理解了死气之炎的概念。


    随后，两人便开始了各自的摸索。


    木兔的尝试充满了他的个人风格，带着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头。


    他握紧拳头，对着空气或墙壁大喊“保护同伴！”“打倒白兰！”，声音一次比一次洪亮，可惜的是掌心除了拍打留下的红痕，一丝火星也无。


    然后自己给自己气到不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换了别的方式。他试着去搬动黑尾家客厅里那张不算小的单人沙发，想象着这是需要被击碎的障碍，憋得额角青筋都暴起，手臂肌肉贲张，沙发却纹丝不动，更别提什么火焰。


    他后面甚至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根落满灰尘的玩具枪，黑尾看到时都惊讶了，他自己都不记得小时候有过这东西。


    木兔让黑尾对着他“开枪”，然后模仿漫画里主角被死气弹击中后“拼死也要XXX”的姿态，瞬间躺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经历某种仪式。


    结果当然是除了逗得黑尾差点笑抽，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之外，他自己依旧毫无反应。


    一次次的失败，如同冰冷的雨水，不断浇在他熊熊燃烧的热情上。沮丧如同阴影般笼罩着他，那头张扬的黑白发似乎都黯淡了几分，整个人从活力四射的海星变成了蔫头耷脑、尾巴都拖在地上的大型犬。


    相比之下，赤苇的探索则显得更为内敛和理性。


    在了解研磨和黑尾觉醒死气之炎以及获得武器的过程后，他很快将自己的目标锁定在了爷爷给他的十四岁生日礼物，那支钢笔上。


    这似乎是最符合逻辑的、可能可以承载他力量的物品。


    不过和木兔前辈的情况类似，无论他如何集中精神，如何在脑海中模拟愤怒、守护、决心等情绪，甚至尝试回忆球场上最专注的时刻，那支笔依旧是那支笔，躺在掌心，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迹象，就只是一件普通的文具。


    而黑尾和研磨这边的情况则相对稳定，但更准确的描述就是陷入了瓶颈，停滞不前。


    黑尾由于经历过六道骸幻境中那场生死一线的锤炼，守护研磨的强烈意志早已如同烙印般刻入骨髓，化为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


    驱动腕间那枚黑色运动手环变化为名为‘碎星’的环刃武器，对他而言已非难事。心念微动，赤红的火星便跳跃而出，环绕手臂。


    他如今面临的问题在于深度掌控与实战应用。


    如何将那些带着锯齿的金属环刃精准射出，并操控其轨迹进行有效攻击，而非无差别的爆破？


    如何在承受冲击时，让臂盾形态的碎星自动卸力，甚至变形反击？


    如何探索碎星更深层的那些未被发掘的功能……？


    距离形成真正稳定、可靠、能应对白兰那种级别敌人的战力，他还差得很远。


    研磨的处境则更为微妙和棘手。


    他对那枚硬币的驱动，其核心能力似乎被牢牢限制在了防御之上。


    当心念高度集中，精神紧绷时，硬币便能分裂、增殖、高速旋转，构筑起或大或小、或精密如蜂巢阵列、或坚固如弧形护盾的光网。


    这能力在关键时刻保命至关重要，但研磨内心深处非常清楚，面对白兰那种级别的敌人，一味防守等同于慢性死亡，最终只会被耗死。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即使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他也从来不是龟缩防守的类型。


    他更喜欢精确计算后的致命一击，或是利用环境与规则的高效反击，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这才是他的生存之道。


    硬币的能力，不应该仅限于此。


    它应该能变化、能攻击、能干扰、能……发挥出更多可能性。


    一定还有什么关键的东西被忽略了，关于硬币的本质，关于死气之炎更深层的运用方式……


    还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是精神力的巨大消耗。


    每一次分裂硬币构筑防御形态，都伴随着大脑深处针扎般的锐痛和强烈的眩晕感。不是□□上的疼痛，而是精神力被剧烈抽取后的警告信号。


    他常常在训练中途就脸色煞白地停下，不得不靠在冰冷的墙壁或沙发上急促喘息，冷汗浸透鬓角，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金星乱冒，仿佛整个人被瞬间掏空，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


    这种巨大的消耗，严重限制了他的训练时间和频率，更严重阻碍了他去探索硬币进攻形态的可能性。


    归根结底，还是对死气之炎的操控太不熟练……


    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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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低了……


    办法……必须尽快想出办法……


    研磨在心底无声地催促着自己。


    沉闷、焦虑、在摸索中不断碰壁的僵局，构成了这一周的主旋律。


    就在这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每个人都绷着一根弦的状态下，转机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终于降临了。


    那是一个闷热得令人窒息的傍晚，空气仿佛凝固了，没有一丝风。


    四人聚在黑尾家客厅，窗户大开着，但吹进来的风都是温吞的，带着白日的余热，更添几分烦躁。


    突然，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震颤，毫无征兆地从研磨胸口的戒指传来，带着奇特的麻痹感，瞬间流遍他全身。


    研磨猛地睁开眼，金色的猫瞳瞬间收缩了一下。


    不是错觉，戒指在发烫，那枚沉寂了整整一周的彭格列大空指环，此刻正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散发出微弱但不容忽视的热度，并且伴随着一种……奇异的指向性脉动！


    “小黑！”研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瞬间打破了客厅的沉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黑尾立刻挥手收回腕环，木兔和赤苇也立刻停下动作，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研磨身上。


    “戒指……有反应了！”研磨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难以置信。


    “真的？！”木兔瞬间从地板上蹦了起来，橙色的眼睛瞪得溜圆，刚才的沮丧和无聊一扫而空，只剩下纯粹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哦哦哦，他木兔光太郎也要去拯救世界了！


    赤苇迅速走到研磨身边，黑尾也靠了过来。三人屏住呼吸，看着研磨缓缓抬起手。


    “那边……东南方向。”研磨闭上眼，集中全部精神去感应，“距离…感觉不算太远。有一种跳跃的能量感……像是…”他努力寻找着贴切的形容词，“像是……电流？”


    “电流？”黑尾眼神一凛，瞬间联想到漫画中的设定，“难道是……雷属性的戒指？”


    这一段时间虽然在死气之炎的实际运用上没什么突破性进展，但是关于彭格列戒指的基本设定，他们几个都已经烂熟于心。


    彭格列戒指一共有七枚，分别对应大空、岚、雨、晴、雷、云、雾七个属性。


    大空以橙色火焰调和万物，岚凭红色火焰分解破坏，雨借蓝色火焰镇静净化，晴用黄色火焰活性治疗，雷靠绿色火焰硬化防御，云依紫色火焰增殖独立，雾仗靛色火焰构筑幻觉。


    这些戒指既是彭格列家族权力的象征，也是承载着世界基石之力、需要与持有者信念产生共鸣的核心道具。


    电流……暴躁跳跃的能量感……这指向性太明显了，必然是彭格列雷之守护者的戒指！


    希望的火苗在四人心中瞬间点燃，驱散了连日来的沉闷。终于有线索了！


    没有片刻犹豫。四人迅速抓起随身物品，冲出黑尾家闷热的客厅，融入傍晚仍带着暑气的街道。


    顺着大空戒指那断断续续、时强时弱的指引，四人一路追寻。


    夕阳的余晖将建筑物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掠过飘着食物香气的便利店和拉面店，拐过几个街角，周围的景象渐渐变得更为繁华喧嚣。


    最终，他们的脚步停在了一栋灯火通明、五光十色、喧嚣声浪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的巨大建筑前。


    巨大的霓虹招牌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的五彩光芒，拼出几个张扬的英文字母：“THS ARCADE”。


    “哈？游……游戏厅？”木兔看着那炫目的招牌，又低头看看研磨手中闪着橙光的戒指，一脸错愕地张大了嘴。


    他想象中这么宝贵的戒指怎么也该是在古老神社或者地下密室之类的充满冒险氛围的地方，而不是眼前的……大型娱乐场？


    “戒指在……这里面？”他难以置信地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