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一名身着锦斓袈裟，面容白净，瞧不出年纪的内侍，正含笑而立。


    这内侍司云有些印象，似乎是父皇身边三大传旨太监之一，三宝公公的亲传弟子，小德子。


    往日里，这位小德子公公对他这个十三皇子，虽也算客气，但总带着几分疏离和审视。


    今日，却是一脸春风和煦，那态度，简直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奴才小德子，参见尘郡王殿下，殿下万安。”小德子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尘郡王？


    司云眉梢微动，看来京中已经有了新的封赏。


    “公公请起。”司云伸手虚扶。


    小德子直起身，脸上笑意更浓：“有劳殿下久候了，陛下有两道旨意，请殿下接旨。”


    “臣，司云，接旨。”司云整理衣袍，躬身行礼。


    小德子展开第一道明黄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三皇子司云，忠勇果敢，于江南道清剿黑莲教妖人，铲除玉氏叛逆，功绩卓著，深孚朕望。特赐封号‘尘’，晋尘郡王。其所执掌之锦衣卫，乃国之爪牙，监察天下，责任何妨重大。朕心甚慰，准其扩编锦衣卫为五万人，所需钱粮器械，户部兵部全力支持，钦此！”


    五万人！


    夏北辰站在一旁，听闻此言，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锦衣卫从最初的三千人，到之前殿下获准扩充到一万人，如今，直接飙升到了五万人！


    这几乎是一支小型军团的规模了！


    而且，是完全由殿下掌控的亲军！


    “臣，司云，谢主隆恩！”司云再次叩拜。


    这道旨意，份量太重了。


    五万锦衣卫亲军，这权力，已经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


    父皇这是，要将他彻底推到台前。


    小德子笑容满面地将圣旨递给司云，又取出了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荒行省，蛮族作乱，烧杀抢掠，荼毒边民，大乾王朝亦有不稳之象，边疆危矣。着尘郡王司云，即刻率麾下锦衣卫精锐四千，协同五皇子梵亲王，七皇子法亲王，火速驰援南荒，平定叛乱，扬我国威！另赐下神元丹八千颗，以充军需。钦此！”


    南荒平乱！


    司云接过第二道圣旨，心中念头急转。


    果然，躲不过。


    这南荒，看来是父皇给他准备的下一个试炼扬。


    只是，与五哥七哥一同前往？


    这就有意思了。


    “殿下，这两道旨意，可都是天大的恩宠啊！”小德子满脸堆笑，“尤其是这神元丹，足足八千颗，陛下对殿下，当真是器重有加。”


    “有劳公公了。”司云取出一张万两银票，不动声色地塞了过去。


    小德子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入手一掂，那感觉美滋滋的：“殿下太客气了，为陛下分忧，为殿下效劳，是奴才的本分。”


    待小德子心满意足地离去，夏北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殿下！郡王！五万亲军啊！”他声音都有些变调了，“我锦衣卫，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院外，早已闻讯赶来的锦衣卫校尉们，此刻也是个个面红耳赤，激动不已。


    “参见尘郡王殿下！”


    数百名锦衣卫齐刷刷单膝跪地，声震庭院。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狂热与崇敬。


    “都起来吧。”司云抬了抬手。


    他看着眼前这些忠心耿耿的下属，心中也是豪情万丈。


    “夏北辰。”


    “属下在！”


    “这八千颗神元丹，你即刻分发下去，务必让兄弟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实力。”


    “是！殿下！”夏北辰领命，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八千颗神元丹！


    这手笔，太大了！


    殿下竟然如此慷慨，直接全部分发给弟兄们。


    要知道，神元丹可是能直接提升神通境修为的宝药，一颗都价值不菲。


    “其余丹药，充入锦衣卫府库，作为日后赏赐之用。”


    “遵命！”


    锦衣卫众人闻言，更是感激涕零。


    “我等誓死效忠殿下！”


    山呼海啸般的效忠声，再次响起。


    司云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南荒之行。


    南荒行省。


    他对那个地方，几乎一无所知。


    只知道那里地处大熙王朝最南端，与诸多蛮族部落接壤，环境恶劣，瘴气毒虫遍地。


    而且，从离阳府赶往南荒边境，路途遥远，即便日夜兼程，恐怕也需要十天半月。


    军情如火，若是路上稍有耽搁，七哥司法天那个老阴哔，会不会拿延误军机说事？


    军法无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来，这次南荒之行，不仅要面对蛮族的叛乱，还要防备着来自内部的刀子。


    真是，刺激。


    就在司云思索之际，一名亲卫匆匆来报。


    “启禀殿下，江南总督月仑大人求见。”


    月仑？


    他来做什么？


    司云心中微动，这位江南总督，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物。


    “请他进来。”


    不多时，月仑便在一脸春风的夏北辰引领下，走进了庭院。


    “下官月仑，参见尘郡王殿下。”月仑一改往日的矜持，姿态放得很低，主动行了大礼。


    他心中清楚，眼前的这位少年皇子，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尘郡王，手握五万锦衣卫亲军，圣眷正浓，未来不可限量。


    “月督不必多礼，请坐。”司云指了指一旁的石凳。


    月仑谢过之后，小心翼翼地坐下半个屁股。


    “不知月督此来，有何指教？”司云开门见山。


    月仑连忙拱手道：“指教不敢当。下官听闻殿下即将奉旨前往南荒平叛，特来向殿下道贺。”


    “道贺？”司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月督莫非觉得，本王此去南荒，是件美差？”


    月仑心中一凛，这位殿下的心思，果然深沉。


    他讪讪一笑：“殿下说笑了。南荒之地，确实凶险。不过，以殿下之能，定能化险为夷，再立奇功。”


    这马屁拍的，有点生硬。


    司云不置可否，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月仑见状，知道光说扬面话是不行了。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殿下，实不相瞒，下官此次前来，是想为殿下分忧。”


    “哦？”司云放下了茶杯。


    “前次江南黑莲教一案，若非殿下仗义执言，为下官在陛下面前分说，恐怕下官这顶乌纱帽，早就保不住了。”月仑一脸感激，“这份恩情，下官没齿难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下官在江南为官多年，对南荒那边的情况，也略知一二。殿下此去，人生地不熟，若不嫌弃，下官愿将所知，尽数告知殿下，或许能为殿下省去一些麻烦。”


    雪中送炭么？


    司云看着月仑。


    这位总督大人，倒也算是个聪明人。


    知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他这是想用南荒的情报，来彻底巩固与自己的关系。


    “月督有心了。”司云点了点头，“本王初到江南，对南荒之事，确实两眼一抹黑。若月督能指点一二，本王感激不尽。”


    月仑闻言大喜，他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殿下言重了，能为殿下效劳，是下官的荣幸。”


    他当即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密函，双手奉上。


    “殿下，这是下官这些年搜集到的关于南荒行省各方势力，以及南蛮各部落的一些情报，请殿下过目。”


    司云接过密函，入手颇沉。


    看来月仑是下了功夫的。


    “好。”司云也不客气，直接打开密函，仔细看了起来。


    夏北辰在一旁，也是屏息凝神。


    南荒的情报，对他们而言，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