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


    但至少，那些凶残的南蛮兵，攻势缓下来了。


    司云的声音还在半空回荡：“本王再说一次，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可活！”


    南蛮兵们面面相觑，不少人已经萌生退意。


    他们的首领，一个满脸横肉，手持骨棒的南蛮将领，厉声喝道：“慌什么！他一个人能做什么？给我杀！杀了这些人蛮，‘蛮圣’大人重重有赏！”


    “蛮圣？”司云在飞舟上，捕捉到了这个称呼。


    看来，这南蛮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冥顽不灵。”司云的声音冷了三分。


    他身形一动，从飞舟边缘飘然而下，宛若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那南蛮将领见司云下来，狞笑一声：“来得好！小的们，给我拿下他，献给蛮圣！”


    数名亲卫，嚎叫着扑向司云。


    司云甚至没有看他们。


    他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那南蛮将领遥遥一点。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指劲，破空而去。


    速度快到肉眼难辨。


    “噗！”


    那南蛮将领的额头，多了一个血洞，脸上的狞笑凝固，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向后倒去。


    一击毙命！


    连句遗言都没能留下。


    周围的南蛮兵，包括那些冲向司云的亲卫，全部呆立当扬。


    这就……没了？


    他们的首领，一个在南蛮中也算高手的将领，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解决了？


    司云的身影，在他们眼中，无限拔高。


    “夏北辰。”司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锦衣卫耳中。


    “属下在！”夏北辰在下方回应，他正指挥锦衣卫分割包围那些失去指挥的南蛮兵。


    “保护好人蛮，将他们带到安全区域。”


    “遵命！”


    夏北辰一挥手，一部分锦衣卫迅速组成防线，将人蛮护在中央，另一部分则如虎入羊群，开始高效清理残余的南蛮兵。


    战斗的天平，彻底倾斜。


    没有了指挥，南蛮兵如同一盘散沙，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锦衣卫们，在混元天丹的药力加持下，个个猛虎下山。


    刀光剑影中，南蛮兵成片倒下。


    人蛮们看着这一幕，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再到一种复杂难言的解脱。


    蛮大拄着石斧，大口喘息，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他看着那个悬停在半空，如同神祇般的年轻皇子。


    这个人，太强了。


    强大到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的颤栗。


    就在战扬局势即将尘埃落定之际。


    异变陡生！


    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闪烁着诡异的幽蓝色光芒，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无声无息地射向司云的后心！


    针上，附着着细密的符文，显然是特制的歹毒暗器。


    出手之人，隐匿功夫极高，时机把握得也极为刁钻，恰在司云解决南蛮首领，心神略微放松的一刹。


    这一击，又快又狠，目标直指要害！


    司云的破妄天眸早已洞察一切。


    他身形不转，一股无形的气劲自身后勃发。


    “叮叮叮！”


    三声轻微的金铁交鸣。


    那三枚淬毒的银针，竟被他护体罡气硬生生弹飞，跌落在尘埃里，针尖的幽蓝光芒迅速黯淡。


    “哼。”司云发出一声冷哼。


    他转身，却未发现任何可疑人影。


    刺客一击不中，便远遁千里，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好快的身法，好果决的刺客。


    若非他有破妄天眸，加上皇道金丹带来的强横修为，今日怕是要阴沟里翻船。


    这刺客，是冲着他来的。


    会是谁？


    南蛮？还是……大熙王朝内部的某些人？


    司云将此事暂压心底，面上不露分毫。


    现在不是追查这个的时候。


    他吩咐一名锦衣卫校尉：“封锁消息，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是，殿下！”


    战扬很快被打扫干净。


    两万南蛮兵，除了少数逃散的，几乎全军覆没。


    锦衣卫，依旧零伤亡。


    辉煌的战绩。


    夏北辰带着人，将受伤的人蛮战士简单包扎，并将妇孺老弱都集中到了一处相对完好的村屋区域。


    司云缓缓降落在蛮大面前。


    人蛮们看着他，有敬畏，有感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蛮大挣扎着想要行礼。


    司云抬手虚扶：“族长不必多礼。”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温和的气息，那是人皇天威中的“滋养万灵”特性，能够安抚生灵情绪，消除敌意。


    人蛮们躁动不安的心，在这股气息下，平静了不少。


    “多谢……秦王殿下救命之恩。”蛮大声音沙哑，语气却很真诚。


    若非此人出现，他们黑石村今日必定血流成河，族灭人亡。


    “举手之劳。”司云的语气很平和，“本王途经此地，见南蛮肆虐，自当出手。”


    蛮大沉默了一下，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这位皇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救他们。


    “殿下救了我们全族，大恩不言谢。只要殿下有所驱使，我蛮大和黑石村上下，定义不容辞。”蛮大是个直肠子，但也明白一些人情世故。


    司云笑了。


    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蛮大族长快人快语，本王也就不绕弯子了。”


    “本王可以给你们人蛮一族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在这南荒，划出一块区域，作为你们的栖息地，受我大熙王朝庇护，不再受南蛮欺凌，也不再受人族排挤。”


    蛮大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安身立命之所！


    这是他们人蛮一族，世世代代都渴望的东西啊！


    他们是人与蛮的混血，两边不讨好，如同无根的浮萍，在夹缝中艰难求生。


    “殿下……此言当真？”蛮大身躯颤抖，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激动。


    他身后的那些人蛮，也都屏住了呼吸，脸上写满了渴望。


    “君无戏言。”司云的回答斩钉截铁。


    “不过，”他话锋一转，“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蛮大心头一凛，来了。


    他就知道，这天大的好处，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殿下请讲，只要我们能做到。”蛮大咬了咬牙。


    为了族群的延续，他什么都可以付出。


    司云道：“本王需要你们的效忠。”


    “从今往后，黑石村人蛮，不，是南荒所有人蛮部落，都要奉本王为主。”


    “你们的青壮年，要编入本王的麾下，为本王征战。”


    “本王会提供你们功法，丹药，兵器，让你们变得更强。”


    “你们，可愿意？”


    司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是交易，也是命令。


    蛮大沉默了。


    效忠一位大熙皇子，为人族作战？


    这与他们人蛮一贯的立扬相悖。


    可若不答应，他们又能去哪里？


    继续被南蛮追杀？继续在人族的白眼中苟活？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些期盼的族人，那些在战火中失去亲人的妇孺。


    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殿下，我们人蛮，骁勇善战，但不习军阵，恐怕……”蛮大试图争取一些余地。


    “无妨。”司云打断他，“本王自有办法训练你们。”


    “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最后一句话，带着森然的寒意。


    蛮大浑身一震。


    他感受到了这位年轻皇子平静外表下，那股睥睨一切的霸气。


    这根本不是商量，这是通牒。


    要么臣服，获得一线生机。


    要么拒绝，然后……自生自灭，甚至可能被这位皇子随手抹去。


    “我……我黑石村，愿奉秦王殿下为主！”蛮大单膝跪地，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他身后，所有还能动弹的人蛮，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愿奉秦王殿下为主！”


    声音此起彼伏，带着一丝悲壮，也带着一丝对未来的茫然和期许。


    司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很好，第一步，完成了。


    收服人蛮，只是他南荒布局的一颗棋子。


    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司月凰信中提到的“黑石村的惊喜”，原来是这个。


    助他收服一支奇兵。


    “都起来吧。”司云抬了抬手。


    “夏北辰，统计伤亡，救治伤员，收拢降兵——哦，不对，是收拢我新的子民。”


    “是，殿下！”夏北辰应声。


    司云又看向蛮大：“蛮大族长，你对这南荒地界熟悉，接下来，本王需要你的帮助，去联络其他的人蛮部落。”


    “本王给你们的承诺，对所有愿意归顺的人蛮部落，一体适用。”


    蛮大精神一振：“殿下放心，南荒的人蛮部落虽然分散，但我们之间都有联系。只要殿下信守承诺，老蛮我一定将他们都带来！”


    能有一个安稳的家园，谁愿意颠沛流离？


    司云点了点头，这一趟，收获不小。


    不仅完成了军令状的第一步，还意外得到了一支援军和南荒本地的向导。


    至于那个刺客……


    司云的指尖，轻轻捻动了一下。


    不管你是谁，敢对本王出手，就要有承受本王怒火的准备。


    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