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天下为棋

作品:《皇室弃子?反手执掌北镇府司!

    这里没有日月,穹顶之上,是璀璨的星河倒悬,灵气浓郁得化为云雾,在亭台楼阁间缭绕。


    一名宫装美妇,正对着一道背影,躬身汇报。


    “太子殿下,南疆战事已了。”


    “司云以文道镇压南蛮诸圣,获封‘圣王’,封地五圣山。”


    这宫装美妇,正是司云的小姨,萧若雪。


    她的话语里,压抑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那道背影,属于一个身穿玄黑龙纹长袍的青年。


    他没有转身,只是负手仰望着头顶的星河。


    “圣王?”


    青年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这方天地的脉动合而为一。


    “司沐天倒真是舍得。”


    “他就不怕,养出一头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真龙?”


    萧若雪的头埋得更低。


    “殿下,司云此子……锋芒太盛,又有司沐天庇护,已成气候,再想动他,怕是难了。”


    “动他?”


    青年,也就是大临太子萧天阙,终于转过身来。


    他面容俊美,双瞳之中,仿佛有日月轮转,星辰生灭。


    “若雪,你的格局,还是小了。”


    “如此天纵之才,为何要动他?”


    “他身体里流着我萧氏的血,是我萧天阙的弟弟。”


    “他该为我所用。”


    萧若雪猛地抬头。


    “殿下不可!”


    “他认贼作父,为司沐天那个暴君效力,早已忘了国仇家恨,如何能信?”


    “我大临数百万子民的血海深仇,他可曾有过半分动容!”


    萧天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仇恨,是弱者的武器。”


    “强者,只看利益。”


    “五圣山,地处南荒要冲,易守难攻,是个不错的根基。”


    “司沐天将此地封给他,本意是让他做大熙的南大门,可他没想到,这也是在为我大临,钉下一颗楔子。”


    “只要将司云掌握在手中,大熙的南疆,便是我等的囊中之物。”


    萧若雪的脸色发白,嘴唇都在颤抖。


    “可是……他不会答应的。”


    “他现在是大熙的圣王,风光无限,怎会与我们这些亡国余孽为伍?”


    “他会的。”


    萧天阙走下台阶,来到她的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抚平了她眉间的褶皱。


    “血脉,是这世上最奇妙的联系,也是最无法斩断的枷锁。”


    “更何况,司沐天给他的,越多,越重,就越是在提醒他,他与大熙,终究不是一路人。”


    “一个前朝余孽,却成了当朝圣王。”


    “你不觉得,这本身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吗。”


    “司沐天想用他来钓出我们,可他怎么知道,不是我们在用他,来撬动大熙的国本?”


    萧若雪被他话语中蕴含的庞大野心,震慑得说不出话。


    “殿下……您的意思是?”


    萧天阙笑了,那笑容,足以让星河失色。


    “复国?”


    “区区一个大临,太小了,装不下我的野心。”


    他走到小世界的边缘,伸手一挥,眼前的云雾散去,露出外界的山川河流,那是大熙王朝的万里疆域图。


    “司沐天能坐拥这天下八百年。”


    “我,为何不能?”


    ……


    江南,离阳府。


    总督府的大殿内,气氛有些压抑。


    月仑总督手里捏着一份刚刚由军中信使送达的回执,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回执上,镇邪侯与破魔侯的大印,鲜红刺目。


    二十万大军,已在路上。


    他看向主位上那个正在悠闲品茶的年轻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位圣王殿下,自从来到离阳,就住进了总督府,每日除了看些卷宗,便是品茶下棋,仿佛那即将到来的雷霆风暴,与他毫无干系。


    “殿下,两位侯爷回信了,他们……会遵从您的将令。”


    月仑的声音,有些干涩。


    “嗯。”


    司云应了一声,将一枚白子,轻轻放在棋盘上。


    棋盘上,黑白两色的蛟龙,绞杀正酣。


    “江南行省的舆论,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都已安排妥当。”


    月仑连忙回话。


    “如今整个江南,都在传颂您在五圣山的文治武功,说您是百年不遇的圣贤之王,是上天赐给我大熙的祥瑞。”


    司云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捧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响。”


    “我这个‘祥瑞’,要是死在了天地玄门的山上,你说,江南的百姓,会怎么想?”


    “他们是会骂天地玄门丧心病狂,还是会骂我这个圣王名不副实,自取其辱?”


    月仑的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他不敢接这个话。


    一旁的东方婴,也是心头狂跳。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大胆,可跟这位殿下的手笔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是在用整个江南的民意,做赌注。


    用自己的性命,做杠杆。


    要撬动的,是那座传承了数千年的仙门道统。


    “殿下,”东方婴忍不住开口,“此计太过凶险,万一天地玄门的人,真的狗急跳墙……”


    “不会的。”


    司云落下最后一子,棋盘上的黑龙,被白子彻底锁死,再无生路。


    “他们是仙门,自诩清高,最在乎的,就是脸面。”


    “我以‘问罪’之名登山,他们若直接动手,便是坐实了‘刺杀皇子’的罪名,落了下乘。”


    “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在‘规矩’之内解决我。”


    “比如,辩法,斗法。”


    “他们要让天下人看到,不是他们不讲理,是我这个圣王,学艺不精,自取其辱。”


    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王袍。


    “而我,要的就是给他们这个机会。”


    “一个让他们亲手把刀柄,递到我手里的机会。”


    月仑已经听得麻木了。


    他发现自己的脑子,完全跟不上这位殿下的思路。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眼前这个年轻人,绝不是什么圣王,他就是个疯子,一个把天地当棋盘,众生为棋子的疯子!


    “月总督。”


    司云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唤醒。


    “嗯?啊,殿下,老夫在。”


    “备车吧。”


    “备车?去哪?”


    司云走到大殿门口,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登山。”


    “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