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太吵了。”


    周鹤轻一点也不着急。


    上辈子他跟原身一样倒霉，第一次“出道”时，整整半个月都开不了张。


    那时他才十来岁，根本没人相信他会算命。


    但昨天晚上他很快就开张了。


    三个“客人”中，其中两个“客人”还直接就将他送上了“热搜”，让他一夜爆红。


    所以周鹤轻笃定自己运气变好了。


    “有缘人很快就会上门找我算卦的，而且还不是算姻缘这种普通的小卦。”


    这大概也是救世功德反馈给他的好处之一。


    霍云琛眉头微挑。


    果然不出周鹤轻所料，没一会儿，一个身形瘦弱、面容枯瘦的中年女人就迷茫地走了过来。


    她看了周鹤轻一眼，坐了下来。


    “大师，你有冇办法改变人嘅性情?（你有没有办法改变人的性情）？”


    周鹤轻看向女人青紫的额头和嘴角：“有一句话叫本性难移。”


    中年女人垂头看着自己骨折的胳膊。


    “我点算好啊（我该怎么办）？”


    周鹤轻拿起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符纸：“师奶，买张平安符吧。”


    “不，不，我唔买符。”女人下意识拒绝。


    周鹤轻道：“你死了没关系，但你女儿已经15岁了，10岁以上的儿童杀人要入刑的。”


    女人震惊地抬头：“你，你系咩意思呀？”


    “今天晚上10点半，你丈夫酗酒回家后会将你活活打死。”


    “你女儿看见后，会回厨房拿菜刀捅死你丈夫，然后自首，被判入狱。”


    周鹤轻两根白生生的手指夹着符纸在女人面前晃了晃：“怎么选，看你。”


    “唔，唔可能的……”


    中年女人单手捂住嘴，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落下。


    李蓉模样普通，家境一般，没怎么读过书，年轻时，她却被家境很好、容貌清俊的孙茂追求。


    没什么见识的李蓉很快就陷入爱河，嫁给了孙茂。


    然而结婚还不到两天，孙茂便开始找借口对她拳打脚踢。


    不止孙茂，孙家的男人都非常喜欢打女人。


    而嫁进孙家的女人，不仅每天吃饭都跟狗一样要蹲在地上，还要被男人当成出气筒，遭到他们的打骂、折磨、羞辱。


    李蓉的婆婆也是受害者。


    她的脑袋被亲儿子按进了灶台里，只因为她劝儿子，让他不要再打妹妹了。


    李蓉的婆婆虽然侥幸没死，那次后却被烧伤了头皮，从此只能戴着帽子见人。


    李蓉的婆婆娘家也穷，所以她跟李蓉一样没读过书，没有文化，没有见识。


    她们也同样稀里糊涂嫁进了孙家，又稀里糊涂被丈夫、儿子折磨了一生。


    就连生的女儿，也都成为了孙家男人出气筒，从小被孙家男人虐待折磨。


    李蓉的婆婆和女儿被孙家的男人虐待了那么多年，逆来顺受惯了。


    后来李蓉嫁进孙家，被孙家男人集体折磨过后，她也很快被同化。


    变得不敢向外寻求帮助，不敢报警，不敢离婚，只懂得要忍耐，要顺从。


    这样孙家的男人才不会打死她们，虽然还是会打得她们很痛。


    孙家的男人们偶尔也会打断她们的骨头，打伤她们的内脏，但她们至少可以活着。


    李蓉本来应该跟婆婆一样逆来顺受。


    但不久前，她重病的小姑子被公爹打死了。


    她小姑子本就病重，孙家人统一口径说她是摔死的，外人也没办法，警察都管不到。


    之后，她女儿也病了。


    李蓉很怕女儿也跟小姑子一样，被孙家的男人打死，今晚才偷偷跑了出来。


    可逃出来后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听说有户人家的媳妇也被家里的男人打了，那个人还选择了报警。


    可是，因为她被鉴定只是皮外伤，所以警察选择了调解。


    之后那个女人就被打得更厉害了，从此再也不敢往外跑，也不敢再报警。


    没过两年，她就“病”死了。


    李蓉浑浑噩噩。


    她想着，如果丈夫能变温柔就好了，如果孙家的男人不再打女人就好了。


    结果却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即使不停流泪，李蓉的眼神依旧是空洞而麻木的。


    实际上，她早就做好了被丈夫、被孙家的男人打死的心理准备。


    比起痛苦地活着，或许被孙家的男人打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小姑子死的那天，她看到小姑子的表情虽然很痛苦，却又好像在笑。


    她就想，如果是她，说不定也会笑。


    可她不想自己的女儿也跟小姑子一样，被孙家的男人活生生打死。


    挨打太痛了。


    每天夜里，她女儿都跟她说不想死，她好害怕。


    “现在不是十几年前了，家暴是可以入刑的。”


    周鹤轻沉声开口。


    “只要你愿意送那个男人去坐牢，之后你还可以起诉离婚。”


    “至于你女儿的抚养权。”


    “虽然你没有出去工作过，没有经济来源，但你可以申请福利补贴，也可以登报寻求爱心人士的帮助。”


    “现在洗盘子一个月都能赚3000元，还怕养不活你女儿吗？”


    “只要你有钱了，你女儿的抚养权自然可以拿回来。”


    周鹤轻黑茶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


    “而你公爹是杀人凶手，孙家的其他男人，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是帮凶，他们都会去坐牢。”


    “你还怕什么？”


    “难道孙家留下的那些女人能在你出门赚钱的时候，弄死你女儿？”


    “而且你女儿已经15岁了，可以跟在你身边帮忙，就算你暂时没有办法将女儿的抚养权拿到手，问题也不大。”


    香江这边的人虽然不太会说普通话，但都能听懂。


    可听了周鹤轻的话，李蓉的脑子却还是乱成了一锅粥。


    “把护身符拿着吧，今天先不收你钱，明天如果你能逃出生天、改变命运再说。”


    李蓉抹了抹眼泪，颤抖着伸手接过周鹤轻手中的符纸。


    “谢谢……”


    看着李蓉离去时佝偻的背影，周鹤轻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可以将这件事告诉母亲。”霍云琛道。


    “她一直醉心慈善事业，你可以建议她弄一个慈善基金。”


    周鹤轻眼神立刻亮了，他看向霍云琛。


    “好，你回去就写个计划书给我，我明天早上就拿给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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