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轻微微蹙眉。


    他的灵眼只能看到当事“鸟”的生平，无法透过这只鸟知晓鱼婆婆那边的情况。


    所以他“算”不出鱼婆婆那边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她躲在哪儿，更不确定她有没有把看到的事告诉女儿。


    或许即便她说了，她的家人也不敢报警。


    而且鱼婆婆已六十多岁了，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说不定她真被吓得卧床不起了，不知还能不能站出来做目击证人。


    周鹤轻纤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我亲自去找鱼婆婆。”


    这个年代科技落后，验不了指纹跟DNA，即便找到凶器，若凶手死不认罪，也未必能定罪。


    所以警方的审讯方法，和目击证人就尤为重要。


    要是对方家里有点钱，能请到厉害律师，想定罪就更难了。


    黄家算是有些家底的，能请得起厉害律师，但黄家的钱，那位杀子的黄夫人可做不了主。


    因此黄家明父亲的态度至关重要。


    要是黄家明的父亲深爱妻子，不介意被戴绿帽，还愿意原谅妻子杀子的罪行，又没有目击证人的证词，不动用特殊手段的话，还真难定那位夫人的罪。


    还有，黄家明的父亲会相信一只小鹦鹉是自己死去的儿子吗？


    想到这，周鹤轻看向桌上的小鹦鹉。


    那位黄先生貌似工作繁忙，对妻儿关注不多，不然黄夫人也不会出轨情夫，还在冲动之下杀死亲生儿子。


    但他似乎也并非不在意妻儿。


    当然，若黄先生实在不信小鹦鹉是自己儿子，非要袒护妻子，有凶器加上他一张真言符，也能让黄夫人乖乖说出真相。


    只是，难道以后警方破案都靠他的真言符这种外力？等他们依赖上这种便捷破案方式，自身能力恐怕难有进步。


    正因如此，即便警署想买他的真言符，他也卖得很少，只愿用在一些极其顽固且穷凶极恶的罪犯身上。


    思索片刻，周鹤轻看向阿珊妹：“你把这事告诉霍云山，让他带人去找凶器，盯住那两人。”


    “那位夫人被这孩子吓得不轻，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盯住他们，说不定能抓个现行。”


    “另外，让蔡家祥带人去找孩子残存的尸体，再帮我查查鱼婆婆女儿住哪儿，我亲自去看看，能否联系上鱼婆婆，让她作为此案目击证人。”


    阿珊妹立刻举手行礼：“yes sir！”


    阿珊妹转身离开办公室后，周鹤轻一把将小鹦鹉抓在手里：“至于你，就负责带警察去找你的尸体和凶器。”


    小鹦鹉挣扎两下，没挣脱，只能认命。


    周鹤轻这才放下它，还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鹦鹉眼睛一开始还滴溜溜转，显然想逃跑，但很快眼神又清澈起来。


    “哥哥。”它用小翅膀抱住周鹤轻的手指，“多谢你。”


    “你可是老天爷送到我面前来的。”周鹤轻想了想，改口道，“我可是老天爷送到你面前，特地来帮你的。”


    小鹦鹉歪头，没太懂周鹤轻这话的意思。


    周鹤轻笑了：“就算你妈咪不喜欢你，但老天爷显然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让你出现在我面前。”


    小鹦鹉懵懵懂懂：“老天爷？”


    周鹤轻顿了顿：“或许你更想叫老天奶、老天妈，还是老干妈？”


    “轰隆”一声，平地突然响起惊雷。


    小鹦鹉眼睛瞪大：“哥哥，啲头发蓬到好似棉花糖。”


    周鹤轻：“……”他捋了捋自己炸毛的头发，“静电而已。”


    霍云山很快组织起A组人员，安排陈少锋和谢宇轩去盯梢黄夫人和她情夫。


    蔡家祥则带着人，带上小鹦鹉去找小孩的碎尸，阿珊妹留下来跟着周鹤轻，去找鱼婆婆。


    A组突然全员出动，自然惊动了警署其他人。


    但A组都未对外透露消息，这可把八卦的师奶们急坏了，生怕错过大八卦。


    一辆车停在九龙城寨，吸引不少人注意。


    这个年代的九龙城寨是香江出名的贫民窟，鱼龙混杂，好些著名社团盘踞于此。


    先前找周鹤轻算命的被家暴女人，原本就住在这里。


    她们母女好不容易在“神秘好心人”帮助下，离开这里成功报警，端掉恶魔般的夫家。


    周鹤轻和阿珊妹从车上下来。


    阿珊妹警惕地四处张望：“听说这里很乱，外人来容易迷路，还可能被抢劫。”


    被抢劫还算轻的，听说有人来这儿稀里糊涂就被拉去赌钱，染上赌瘾，甚至稀里糊涂染上毒瘾。


    年轻女人尤其不能单独来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实际上，那些坏事多是社团人员所为，九龙城寨本地人没那么坏，住这儿的普通人同样是受社团压迫的可怜人。


    他们是没得选，只能住这儿。


    也正因这里盘踞着好些社团，所以这里特别排外，他俩刚到不久，就感觉到不少明里暗里的视线。


    周鹤轻把挂在领口的黑超戴上：“走吧，去找鱼婆婆的女儿。”


    九龙城寨太过混乱，周鹤轻没开霍云琛的车，而是找麦家琪借了车，结果还是一来就被盯上了。


    “听讲你算命好灵?。”黑暗角落，几个手拿钢棍的人走出来，拦住周鹤轻。


    为首的人嘴里叼着根刚点燃不久的香烟，泛黄的牙齿格外醒目。


    他眼神还流里流气地看向周鹤轻身后的阿珊妹，身后的人还冲年轻小姑娘吹了声口哨。


    “周少，我做人最钟意交朋友，做个friend？”


    那人身后的马仔突然笑道：“马哥，听讲周少最近同差佬好熟，仲帮差佬搞冧洪天社，睇怕睇我哋唔上眼（瞧不上我们）。”


    “周哥，怎么办？”阿珊妹拉了拉周鹤轻的袖子。


    警署一般都不敢管九龙城寨的事，就算明知道这里每天都在进行非法活动。


    而且大部分敢大喇喇进行非法活动的，都是上头有人的。


    有的人，他们警署的警司都得罪不起。


    也正是因此，九龙城寨的社团人员格外嚣张，就算周鹤轻“名声在外”，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若周鹤轻敢在九龙城寨动他们的人，他们就敢砍了他。


    周鹤轻突然笑了一声。


    此时的香江，不愧是黑暗势力最猖獗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