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就见到我女儿一个人在往电水壶里倒水，她那么小，脸上还都是眼泪就想着要烧水给我喝，难道就不会怕烫到自己吗？那时候我想就算我死也得让我女儿好好活。”说到这时林旭妍抹一把眼泪，又有些庆幸，“不过好在我醒后就觉醒了异能而且还是水系，起码我们不用担心喝水的问题了，但家里食物几乎全被我那个男人带走了，没办法我就只能出去找，然后就遇到了现在所在的小队。他们听说我是水系异能者就同意我带着桐桐加入，说只要我每天给他们提供日常用水，他们就能保护我和桐桐的安全而且给我们吃食。”


    “嗯嗯，那些叔叔比爸爸还要好，会给我和妈妈分吃的。”被抱起来的桐桐重重点头肯定到，那些叔叔是真的对她和妈妈很好，起码比爸爸好。


    在桐桐小小的世界，任何一个人给过她们东西吃的人都要比她爸爸好。


    在场人听着心中不知是和滋味，多少心中有些酸涩之感，父母不应该是孩子最信任和爱护的人吗？在一个小女孩心里陌生男人都比自己的父亲要好，可想而知她被抛弃的时候是何其难过。江月也感慨，她有时候会想人到底是像她一样父母早逝变成孤儿比较痛苦还是像桐桐一样爸爸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分别比较痛苦。


    不好说。


    江月拆了一块糖喂给被抱着的桐桐，可能吃点甜的她们都会比较开心吧。


    林旭妍听着女儿的话耳边又响起自己烧得昏昏沉沉时隐约听到的女儿的哭喊声，她在喊什么？妈妈还是爸爸？一眨眼好像又回到那个时候。


    她偏过头深深喘一口气，转过来摸摸桐桐的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叹息一声继续说：“只不过他们说我和桐桐也不能对抗丧尸，有时候还会拖他们的后腿，所以给我们分的食物并不多，勉强够吃而已，不过也可以了，我省一点桐桐是能吃饱的。”


    听到这里江月、陆潮生包括此刻变成白貂的01，两人一统脸上露出统一的表情，都带着不认同，明明是互惠互利的事情，那些人克扣食物怎么还说得好像是大发慈悲一样？


    观察到江月的脸色林旭研又替她的队友解释：“但他们说得也没错，我确实很弱，什么都做不了，一直拖累他们，还需要他们来保护我们。”


    江月听她们这么说眉头更是绞在一起，死抿着嘴唇，欲言又止，最后开口说：“你没有想过去杀丧尸试试呢？”她没有说出自己关于林旭妍队友的看法，她觉得林旭妍于她的队友来说也不是拖累，她们母女受保护，那些人可以获得足量的水，并不存谁是谁的拖累，说白了就是那些人看她们俩没有自保能力所以理所应当地觉得是他们大发善心给了这对母女一条生路。


    “可是我……”


    林旭妍有些犹豫，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去杀丧尸，这样也能给小队减轻一点负担，只是每次她要去都会被阻拦回去，他们说她的异能只是能做生水之用，遇到危险既不能自保还浪费异能，就又把她看护起来，是以几次之后她也不提这种要求了，就放心叫队友去杀丧尸，自己护着女儿，异能也只在队友用水的时候才使用。


    了解到这些的江月也渐渐回味过来，难怪如此，江月突然就想到了陆潮生前两天给她讲的那个前世遇到的拥有空间异能的小孩，林旭妍还没有到那一步，但当求存的意志被刻意消磨，生存的能力被彻底剥夺的时候，人离沦为工具的距离又还有多远？


    “异能难道还一定要有什么限定的场合吗？”江月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自己的见地。


    “是水的话，能供养生命也能带走生命不是吗？有人说江流温和，也有人说波涛汹涌，是成为别人手里的一杯水还是变成涛涛大河还是要看我们自己的呀？命要握在自己手里才算数。”


    就像江月的异能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不也只是囤货的随身集装箱，谁能想到她也能杀丧尸抓系统？人都是被自己困住的，你若觉得自己软弱无能不就更掉进了那些希望你软弱的人的陷阱里吗？


    正中下怀，他们巴不得这些有利于末世生活的异能可以只为自己所用。


    生路是要自己找的。


    “我…可以吗？”林旭妍迟疑片刻，似乎从来都没有人和她说过她的命可以握在自己手里。


    小时候听父母的，长大嫁人听丈夫的，现在听队友的，好像顺从是刻写在她骨子里的指令，反抗就触碰到禁制。


    人被一层层的铁网围住，到最后自己也觉得是铁网保护着自己的安全，或许吧，没有笼子就不得不面对外面的艰难险阻，可在笼子里就必然会被拔掉獠牙和利爪，只能靠着别人饲养过活，没有尊严连价值都要被剥夺。


    自由和危险是并存的，可谁都会有迟疑的时候，没了自由就一定安全吗？


    如果这条路真的那么好，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去蹚那条暗流涌动的河，其实不过是他们都明白看似极为艰难的路才是最为保险可靠的过桥梯，而当大多数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早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为时已晚，就连他们的勇气都被彻底消磨无踪。


    “试试呗，也许呢？我能杀丧尸也是练出来的，最开始看一眼都要吐的。”江月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林旭妍的耳朵里，却好似拧开了她心中那把早已生锈的锁，拨云见雾，她想她明白要如何做了。


    林旭妍心中也好似被一道光亮破开迷雾有了方向，她不再迷茫也不再迟疑，下定决心要在末世好好活着！带着桐桐一起活出人样！


    “妈妈，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有河吗？妈妈还能变出河吗？还是姐姐也能变呀？你们都是仙女吗？我怎么没看到呀？”


    桐桐听她们讲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就不懂了，还以为江月说的是她妈妈能变出一条河，最近几天妈妈能变出水已经让桐桐的小世界观重塑了，她觉得妈妈简直就是仙女，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变出河来！要是没有那些奇奇怪怪脸灰灰的人，她就可以和幼儿园的同学说她妈妈会魔法了！


    桐桐一直等到她俩不说话才发问，引得江月发笑。


    “我不会变河啦。我和你妈妈在说我们以后都要变成勇敢的人！”


    江月收起方才严肃的神情，被桐桐的童言稚语逗得笑眯眯，说话时候声音也柔和下来，回答着小姑娘的疑问，乘人不注意顺手摸摸她软软的脸蛋。


    小孩子有时候真的很可爱。


    “希望桐桐也能成为勇敢的人”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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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这边聊的时间有些久，江月感觉有视线盯了过来，顺着看过去发现是他们似乎是盯着林旭妍的人，果然还是不放心她一个水系异能者一个人出来晃荡，看来他们很清楚她的重要性。


    感觉到队友催促的视线，林旭妍只好道别离开，江月担心她送水过来空手回去不好过，毕竟不论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她的队友都没有那么好相处，就给她拿了一包方便面，又给桐桐装了几颗糖，最后对林旭妍说：“如果你不强大起来，你女儿早晚都会成为他们控制你工具。”


    江月言尽于此，看着母女二人远去的背影，她心中怅然，只希望她们未来能过得更好。


    江月这边感概万千，陆潮生突然开口说：“她的那些队友都只是普通人，如果她能想通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月月不用担心她们。”


    刚才察觉到有人来他们车附近伸头探脑地四处乱看，陆潮生就用精神力仔细将人查了一番，确认过后才放松警惕继续听江月和那对母女对话。


    “诶？阿生你用精神力看了啊？为什么我不能也有精神力啊，感觉好好用！”江月有些羡慕地看向陆潮生，嘴巴一瘪，两只眼睛巴巴地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盯得陆潮生心里十分惬意。


    他很喜欢江月眼里都是他的样子。


    、


    “空间异能不好吗？你不想养我了？”陆潮生掩下此刻暗爽的心情，偏头朝着江月笑，这人对于吃软饭这件事接受良好，谁叫只有他吃上了管饱还香甜的软饭呢？


    说明江月心里他就是最重要的呀！


    他这么想也没有错，只是江月有些无奈，眼前的人自从坦白重生以后就没有以前矜持自重了，也不说什么要分房分床了，成天就想和江月黏在一起，要是江月时间长不关注他，他就准备开始阴阳怪气了。


    其实陆潮生知道是他自己的问题。自恢复记忆起他每天的心情都很复杂，一方面他欣喜于重活一世终于找到活得好好的的江月，另一方面他却还是很不满足，江月每天都会关注到好多事、好多人，比如韩承那边有没有找到地下实验室，比如郑娇娇打算怎么研究抑制病毒的药剂，通讯信号没断之前还要和之前一见如故的赵子晴聊聊天，说到她，也不知道李天阳那小子怎么样了，虽说上辈子是因为剧情他才成天贴着江月，但是陆潮生还是很不开心，因为他们都或多或少分走了江月的注意力。


    陆潮生有时候会想要是江月眼里只有他就好了，如此江月前世也就不会为了救人惨死，会不会这样他就不会再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可后来又觉得算了，谁让他喜欢的人就是这么好。


    ……


    而江月、她习惯了！


    抓住在车里上窜下跳的01，把白毛团举高到头顶冲着陆潮生说：“怎么会！养你！看这是朕为你抓住的今日口粮！”


    “？？？？？不是江月你做个人啊啊啊！！！！！”01大叫！它倒不是怕这两人丧心病狂要吃统，它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恐高！！！！


    江月和陆潮生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峙，还没等到其中一方破功发笑，就听到车窗外传来尖叫。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