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见家长

作品:《骗梦不知

    顾驭出院后不久,芙雪遥去世了。


    她在临终前,上缴了杨荃在境外的违法所得,她的转变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别的原因。她没有留下遗言,没有要求见任何人,就这样安静地离开了。


    雒知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难以名状,那些晦暗的岁月,那些纠葛的仇怨,似乎终于要消散了。


    “都结束了。”顾驭扶着她的肩,“你的人生会一片光明。”


    雒知想说,那你呢?这起案件结束,还有下一起,但她没说。


    两人相对而立,顾驭又抱了她一下,叮嘱道:“早点回家,等你吃饭。”


    “嗯。”雒知对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棋院。


    今天纪强组织了聚会,他选来选去,最后将地点定在了顾驭家里,他说就喜欢看顾驭做饭。


    但他也很自觉,一大早就去了,帮着打下手,顾驭则从中午开始准备,买菜、洗菜、切菜,一点看不出他是个极其讨厌做饭的人。


    雒知参加完集训已是下午,池月牙顺路来接上她,一起去顾驭家。


    她指尖刚搭上车门把手,手机屏幕亮起,她犹豫了一瞬,拉门的动作停在半途。


    池月牙放下车窗,疑惑地看着她,只听见她说“好的,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雒知站在车外,微微俯身,抱歉地对池月牙说:“月牙,我有点事,你先自己过去吧。”


    “哪里?什么事啊?我陪你啊。”这里不允许长时间停车,池月牙只能坐在车里问她。


    “我要去见顾驭的父母,但你别告诉他,就说我还在参训。”雒知不时看向车后,示意池月牙先走,不要阻碍交通。


    “什么?”池月牙跳下车,“他们为什么单独找你?那肯定是要说些不好的话,万一阻止你们在一起怎么办。”


    雒知淡然地笑了笑:“那我就听他们的。”


    “你不是认真的吧。”池月牙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似乎真这样想,“不行,我不同意,你怎么能轻易就被说服,这还是你吗?”


    雒知早已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即使这一天毫无预兆。


    “我不想把自己置于难堪的境地,也不希望他为了我而放弃家人,丢掉他本该拥有的东西,我不要耽误他,如果应该到此为止,我会放手的。”


    后面的车开始狂按喇叭,雒知一边道歉一边推着月牙上车,月牙拗不过她,只好赶紧发动车让开路。


    见到月牙的车驶离,雒知才拦下一辆出租车。


    在去顾驭父母家的路上,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能够坦然接受一切结果,可在按门铃时,她还是犹豫了,指尖搭在门铃上,就是按不下去。


    “雒小姐吧,我来开门。”


    身后传来塑料袋窸窣的声响,一位鬓角泛白,手臂上挂着一个菜篮子的阿姨笑着看她。


    “谢谢。”雒知略点了点头,往一旁让开。


    阿姨利落地打开门,先进去将菜篮子放在边柜上,又回到玄关处,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地上,和善地说:“请进吧。”


    “谢谢。”


    雒知有些局促,换上拖鞋后还站在原地,阿姨不时观察她,等她缓了缓,才带她到客厅。


    顾驭父母家是很典型的实木风装修,处处细节都彰显着严谨与传统,和顾驭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可明明顾驭也是个很严谨,很传统的人,他家却很温暖,这一点雒知一直感到奇怪。


    “雒小姐到了。”阿姨柔声对沙发上坐着的两位老人说。


    见他们点了点头,阿姨便转身去厨房准备茶水,从雒知身旁经过时,还给她递了个眼神,提醒她快去打招呼。


    顾父端坐在沙发中央,顾母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他们打完那一通电话后,就一直在客厅等她。


    “您们好,我是雒知。”雒知站在一旁,她没有称呼他们“叔叔阿姨”,也是这一瞬,她意识到,她其实谁也不是,她就是叫不出口。


    “坐吧。”顾母抬眼打量她,又看向顾父。


    阿姨端来茶,轻轻放置在茶台上,顾父只扫了一眼,就说:“这茶不好,死气沉沉,换新茶。”


    阿姨明显愣了愣,接着“嗯”了声,换了新茶来。


    双方又静坐了片刻,顾母这才开口:“雒小姐,我们家不看家世,只看人。”


    雒知礼貌地看着顾母,没有插话,等她把话说完。


    “顾驭需要的是能够无条件陪伴他的人,是养分。”顾母想把话说婉转一点,但她做不到,“我们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你活得太沉重了,你会拖垮他。”


    雒知依然没有接话,她只是点点头。


    顾母又说:“可是,他选择了你,我们作为父母,并不想和他变成仇人。所以,今天找你来,是想要你一句话。”


    “您请说。”雒知很沉静,她其实觉得顾母说得很对,顾驭需要的是永远不会放弃他的人,可她是连自己都能抛弃的人,她没有办法对顾驭作出任何承诺。


    “我坦白告诉你,我们不希望他继续干这行,他的哥哥。”顾母突然声音嘶哑了,平复心绪后才接着说,“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儿子,我绝对不会让顾驭和他哥哥一个下场。如果你能让他回家来,放弃做这些危险的事,我们可以接纳你。”


    这个条件,是雒知没有预料到的,她以为顾驭的家人是支持他的,这个顾驭,怎么总是那么装,他装得好像他活得很轻松一般。


    “抱歉,我不能这样做。”雒知的语气平静却坚定。


    顾母没想到她会拒绝,呵斥道:“你是认为支持他显得你很无私吗?你坐享其成,他每分每秒都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雒知抿了抿唇,坦诚地说:“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希望他好好活着,我不想看到他受伤,但我不是他,他有他的坚持,我尊重他。”


    “你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我不管这是你的真心话还是场面话,但你不愿意说服他,我们就不能同意你们在一起。”顾母的语气也很坚定。


    雒知略微点头,她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顾母见她这样,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忍不住生气:“你难道希望他天天在外面不知生不知死地去拼命吗?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以后?等你们有了小孩怎么办?父亲这个角色总是缺席,小孩能有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吗?”


    “我不考虑。”雒知很清楚,她这样说只会惹他父母生气,但她不想骗他们。


    “不考虑?”顾母一时没理解她的意思,又问,“是还没考虑?”


    雒知平缓地回答:“抱歉,我不会生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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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不生孩子?他绝对不可能接受!”顾母实在是太生气了,她推了顾父一把,顾父还是面色铁青,肃然危坐,一言不发。


    雒知睫毛低垂,内疚像一把沙硌在她心里,原来顾驭很渴望有个孩子,她应该想到的,她只是暂时麻痹了自己。


    面对顾母的质问,她解释道:“我们没有沟通过这件事。”


    “你们既不考虑未来,你也不生孩子,那你们是在干什么?玩玩而已?如果是这样,那我建议你,你是女孩子,不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顾母深吸了一口气,她以为雒知会改变想法,竟然还是油盐不进。


    “我没有随意对待这段感情,我很珍惜。”虽然雒知决定要放下了,但她不希望他的父母误解。


    顾母不悦地看着她:“既然你真心对他,那你怎么能眼睁睁看他陷入危险,你为什么不去说服他?家里什么都不缺,不需要他在外面拿命去搏,他能搏来什么?钱?权?我们顾家缺他这点东西?”


    “您会为有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吗?”雒知鼻头泛酸,她轻声问道。


    顾母握着茶杯的手轻颤了颤:“骄傲?这些事总会有人去做,但这个人就该是他吗?不是只有他能做,他没什么不同常人的。”


    听了他父母的话,雒知突然改变主意了。


    “抱歉,我不能阻止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我也不能怯懦地离开他。我会坦诚地告诉他,我对人生的看法,包括不会生孩子这一点。如果他要放手,我不会缠着他,但我不能先放弃他。”雒知说这话时,那些潜藏在骨血里的小刺又在隐隐作痛。


    她不能看着顾驭为了她失去亲情,这不值得,她明明已经打定了主意,但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是那么在意顾驭的身边有没有人理解他、支持他。


    话落,雒知端起已经冰凉的茶,一口喝完,向他们礼貌道别后,起身走了。


    阿姨来收走茶杯,暗自叹了口气,转身时还幽怨地撇了顾父顾母一眼。


    顾母如坐针毡,冲顾父发难:“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儿子是我一个人生的?气全让我一个人受了,你哑巴了!”


    顾父冷哼一声:“说了有什么用,我早跟你说了,他小子喜欢的人,只怕是比他还轴。”


    池月牙到顾驭家时,顾驭正在切文思豆腐,那一块白嫩嫩的豆腐切得比土豆丝还细,他看上去心情很好。


    而纪强拿着一个发芽的土豆,和沈风一起研究有没有毒。


    “雒知呢?”顾驭抬眸扫了一圈,又沉声问,“为什么让沈风给你们开门?雒知没和你一起?”


    池月牙有些发怵,不自觉地攥紧衣角,雒知不让她说,但她没有答应,她就要说。


    “她现在应该在你父母家……”


    短短几秒,顾驭像坠入了悬崖,他什么也没说,扔下刀就走了,坚硬的刀刃在砧板上晃动、震颤。


    他在车里拨通雒知的号码,无人接听,他心绪不宁,他太了解雒知了,他知道她一定会让步,所以他连一句爱她都不敢说,他怕给她压力。


    那双紧紧握住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两侧街道从他眼前疾驰闪过,就像胶卷相片,一卷一卷,被定格成了过去。


    等等我,顾驭在心里不断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