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番外七

作品:《骗梦不知

    “人家一看就是小夫妻。”林奶奶抢先怼道,“让你不谈对象,眼力见儿还不如我这个老太婆。”


    “奶奶,别说了。”林尘轻叹了口气。


    林奶奶愁得直跺脚:“我怕是死了都见不到你成家!你追的那姑娘到底怎么样了啊?什么时候带回来?上次还说快了,这都多久了。”


    “奶奶。”林尘提高了音量,一股滚烫的羞耻感瞬间冲上头顶,他不敢去看雒知的眼睛,双手扶紧奶奶,过了会儿才说,“菜要蔫了,不是要请他们吃饭吗?”


    “看我这记性,老糊涂了。”林奶奶转过身,对雒知和顾驭连连挥手,“走,我们家就在前面,没多远,一定要去吃个饭。”


    林尘顺着说下去:“你们是来旅游?那必须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这里的水质不是很好,我找车从外面运来的水,在我家吃饭你们可以放心。”


    雒知只是想顺道看看林尘,对于去人家家里吃饭这种事,她感到有些不自在。她以为顾驭会婉拒,没想到他只是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别麻烦了,我们去坐一会儿,饭就不吃了。”雒知说完,拉着顾驭跟他们一起往家里走。


    顾驭笑笑不说话,牵着她的手,一秒也没放开过。


    林奶奶撇撇嘴:“来都来了,不吃饭怎么行。”


    雒知正欲再次拒绝,林奶奶又插了句:“你是阿尘的朋友,那他喜欢的那个姑娘你认不认识啊?”


    “别问了。”林尘立即打断,又忍不住观察雒知的反应。


    “嗯?不认识,不认识。”雒知愣了一瞬,林尘也很尴尬,他背过身去,走到前面带路。


    林奶奶连连叹气,对着林尘的后脑勺抱怨:“明明都快成了,怎么就不带回来给我看呢?问他什么都不说。”


    “嗯……”雒知不知说什么好,她避开林奶奶焦虑的目光,扯了扯顾驭的衣袖,往一旁走了几步。


    顾驭低下头看着雒知,笑了笑:“快成了,看来是我不在的时候吧?”


    “嗯,你不在的时候其实我已经结过三次婚了,一年结一次。”雒知也对他笑了笑,语调很淡。


    “对不起。”顾驭立刻停下脚步,敛起不正经的态度,神色凝重地道歉,“我错了,让你等我那么久,我还说这种混账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再也不乱说了。”


    雒知瞪了他一眼,没真生气,拉他继续走,但他心里愧疚,一直在雒知耳边道歉。


    林尘不时回过头看他们,心绪复杂。


    又走了几分钟,一行人到了林奶奶家。有些意外的是,原来林奶奶是开民宿的,院子极大,二十余栋民俗风情的房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更意外的是,院子里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月牙?”雒知松开顾驭的手,上前拉住池月牙,又看了一眼纪强,“你们怎么在这儿?”


    “知知,你睡醒了?”池月牙打趣道,“我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


    “……你们都不叫我。”雒知知道顾驭是想让她多睡会儿。


    “哈哈,哎呀,不耽误事。”池月牙又指了指林尘,“走访到这一户了,没想到一打听,民宿老板竟然是林尘,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了。”


    “月牙,你好,好久不见。”林尘走来和她打招呼,又推开隔间门,“来,快坐,大家都坐下聊。”


    在旁边看着的林奶奶忽然激动起来,拨开人群,一把握住池月牙的手:“姑娘,是你吧?”


    “我?”池月牙不明所以地扫视一圈,“我怎么了?”


    “奶奶,不是。”林尘连忙扶奶奶坐下。


    林奶奶倏然放下池月牙的手:“又不是,算了,你们聊,我去做饭了。”


    “抱歉。”林尘对池月牙道歉。


    池月牙被搞蒙了,坐立不安,还是纪强拉回了节奏:“走访情况,走访情况,开始吧。”


    林尘:“好,你们问,我知无不言。”


    谈话开始后,雒知便避嫌去了院子里休息,虽然他们说了不涉密,但雒知还是觉得不该旁听他们的公事。


    但她前脚刚走,顾驭就跟出来陪她。


    “你不去听听吗?”雒知问。


    顾驭揽过她的肩:“这是纪强和池月牙独立负责的案件,让他们自己来,他们也需要机会。”


    “哦。”雒知靠着他,两人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坐着就觉得天空很蓝,枝叶很绿,山风温柔,内心安宁,这样的日子很舒服。


    两个小时后,谈话结束,纪强出来叫顾驭和雒知吃饭。


    “源头找到了?”顾驭拉着雒知的手站起身,又看了眼纪强的表情,心中已有数。


    纪强眉头拧成了结,在院子里向他汇报:“今天摸排后,初步怀疑是上游的冶炼厂在偷排污水,导致河水铅超标,这样的水一旦用来灌溉农田,肯定会影响到健康。据林尘说,最初是有人手脚发麻,老年人说话说不清,后来学校开始反映越来越多的学生上课总走神,现在大家都不用这里的水了,能想办法的都在从外面运纯净水进来。但很奇怪啊,事情发生半年了,现在才有人报案。”


    顾驭听后,眸色沉了沉:“嗯,你们要多留几天,这件事还有得查,我会让沈风也过来帮你们。”


    “好,我们也是这样想的。”纪强又接着说,“林尘这里还有空房,我们准备订两间,你们呢?”


    顾驭:“再订一间。”


    “好,那你们先去餐厅吧。”纪强旋即去找林尘订房,林尘本来坚持不收钱,但纪强说不收就不住了,林尘才无奈接下。


    去餐厅的路上,顾驭询问雒知的意见:“我今晚要赶回去,明天还有别的工作,你想跟池月牙住一间,还是单独住一间?反正那间房给你留着,你想怎么住都可以。”


    “你自己回去?”雒知问。


    顾驭拉开椅子,让她先坐下,而后在她身旁坐下:“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下班了来接你,后天早上我们再一起回去,我后天没事。”


    “嗯。”雒知点点头,又往后看了一眼,“我去帮林奶奶端菜。”


    顾驭也随之起身:“我来。”


    “不用。”雒知让他坐下摆碗筷。


    “好。”顾驭只好照做。


    没一会儿,林尘就端来了第一道菜,林奶奶炖了很久的火腿木瓜鸡,他见顾驭在摆碗筷,也跟着摆。


    五个人的碗筷,愣是摆来摆去都摆不完,顾驭刚放好筷子,林尘又调整一下角度,顾驭冷笑一声,接着挪挪碗换换盘子,两人明里暗里地较劲。


    “你配不上她。”林尘突然开口。


    顾驭眼也不抬,将筷子移回原来的角度,言辞笃定地说:“她不爱你。”


    不被爱的人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的感情,顾驭没把这句话一并说出来,他满意地审视了一遍摆放整齐的碗筷,坐回椅子上,看着林尘的眼角愈发低垂。


    林尘低声笑了,是啊,他对顾驭有再多的敌意又能怎样,雒知偏偏爱这个人,但他仍然为雒知感到不值。


    “你凭什么让她等你?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被舆论裹挟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顾驭神色一凝,喉结滚动两下:“这是我的错,我欠她的我从来没忘记过,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需要向外人说明。”


    外人,林尘张开口却无法辩驳,他的确是个外人。


    “你们在说什么?”雒知端着菜走来,见他们都沉着脸,气氛怪异。


    顾驭立即起身从她手里接过盘子,轻放在桌上,放缓了声音:“在说纪强和池月牙去哪儿偷懒了。”


    雒知才不信他的鬼话,但她也没追问。


    “我们可没偷懒。”


    纪强和池月牙紧随其后,端着菜来了,林奶奶太热情,做了八菜一汤,要不是纪强拦着,还想再做两道糕点。


    而吃饭时,也幸好有纪强和池月牙这两个话匣子,大家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林奶奶一直叫大家多吃点,但雒知在别人家里吃饭是不会去转盘子的,她从眼前的菜里夹了一块牛肉,咬下半口后才发现是姜味牛肉,另一半留在了碗里,她准备待会儿再吃。没想到,顾驭很自然地直接夹走吃了。


    “你干嘛?”雒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


    顾驭知道她不吃姜,但也没说出来:“我想吃。”


    雒知低头笑了,又问:“你什么时候走?”


    “待会儿,不急。”顾驭又给她夹了别的菜,除了姜味牛肉,其他菜雒知都很喜欢。


    最后这餐饭吃完已经快十点了,大家一一感谢林奶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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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雒知去送顾驭。


    雒知径直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顾驭疑惑了片刻,随后坐上驾驶座。


    “怎么了?想在车里和我单独待会儿?”顾驭问。


    雒知扯过安全带系上:“我跟你一起回去。”


    “嗯?”顾驭很诧异,侧过身劝她,“坐一整夜车很累的,你在民宿可以好好睡一觉。”


    “开一整夜车不累吗?”雒知抬眸打量他。


    顾驭神色淡然,沉声说:“我习惯了,我无所谓的,但你没必要那么奔波,我明天来接你,听我的行不行。”


    “你不嫌麻烦?”雒知也侧过身,“你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你总让我以为自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


    顾驭拾起她的手,拇指揉搓着她的虎口:“跟我在一起,我就不会让你委屈自己。”


    “我不委屈。”雒知抽回手,推了推他的脸,“快点开车,回家了。”


    顾驭无奈地看着她,又俯下身:“那把座椅放下去,你在路上睡。”


    “我不睡。”雒知让他坐好,“我陪你说话。”


    顾驭笑了笑:“我不会打瞌睡的,你不用担心,放心睡。”


    “我知道你不会,我就是想和你说话,你不想听吗?”雒知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太想听了。”顾驭顺从地点头,接着叹了口气,“那我去拿行李。”


    雒知拉住他的手腕:“吃饭前我就放车上了。”


    顾驭定睛看着她,忽然俯身深深一吻,好一会儿才放开她:“好了,我们一起回家。”


    “嗯。”雒知脸颊微红,她放下一点车窗,吹着风。


    路上,两个话很少的人,讲了整夜的话。


    在服务站休息时,雒知要求后半段换她开车,顾驭说什么也不肯,雒知也不跟他犟了,只是让他一定要休息一小时再上路。


    顾驭自然不会疲劳驾驶,于是他们便坐在车上,打开天窗仰望璀璨星河,任满天星光洒落,仿佛夜空下只剩下彼此。


    静谧无声,顾驭忽然问:“我们一起去果园那次,你对着星星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那一次雒知许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愿望。


    顾驭料到她不会说,又换了个问题:“那你现在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


    雒知侧过脸,看着他那黑褐色的眼睛,淡淡说:“在想你。”


    “真的?你从来没说过想我。”顾驭的眸光瞬间软化,连手心都暖暖的。


    “你就吃这套。”雒知刻意说想他,她知道顾驭听了会高兴,但她也真的在想他,而以前没说过,是因为顾驭从来没问过她,有没有想他。


    “我只吃你这套。”顾驭侧过身又想吻她,这次却被她推开。


    雒知提醒他:“让你休息,快闭上眼,不然就换我开车。”


    “再说几句我就休息。”顾驭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在你眼里,我真的没有缺点吗?我就那么好?”


    雒知一下子收起了慵懒的姿态,惊讶地坐直:“你怎么知道?月牙不可能告诉你。”


    “嗯,她的确没告诉我。”顾驭顿了顿,“林尘找她问你的事时,她跟林尘说的,还劝林尘放下执念,我无意间听到了,不是偷听。”


    雒知很快就明白了:“月牙是为我着想。”


    “你这朋友交得好。”顾驭准备好好感谢池月牙,但想到自己差点错过这番话,又说,“你为什么从来不对我说这些,我还要从别人嘴里听到。”


    雒知拉起他的手:“你还想听什么。”


    顾驭像是早就想好了似的,脱口而出:“想听你说我的优点,说三个。”


    雒知揉着他的指尖,未多思忖,下一秒就回答了他:“手好看,字好看。”


    “还有呢?”顾驭问。


    雒知又拍拍他的脸:“脸好看。”


    顾驭听笑了,无论雒知回答什么,他都喜欢她的答案。


    天蒙蒙亮时,他们终于到家了,雒知窝进柔软的被子里,顾驭匆忙洗了个澡,换上制服就要去单位。


    出门前,他俯下身,吻雒知的脸颊:“想吃什么,睡醒了发给我,我下班回来给你做。”


    “嗯。”雒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指尖感受到他发梢的微凉,“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