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空山新雨

作品:《我真的没有暗杀师兄啊!

    林雾行一把揽过方里萝的腰,将她收紧在怀里,说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真有那心思?”


    方里萝脑子里的那点坏心思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理所应当地说道:“秦将军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哪个女子看了不心动?”


    林雾行眼里好似在冒火,语气也不容置喙:“谁都能心动,但你绝对不能心动。”


    “凭什么?好没道理。”方里萝皱起眉头。


    “就凭我喜欢你。”林雾行几乎是脱口而出。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却忽然低了些,“也凭你喜欢我。”


    他说下半句时突然垂了眸。方里萝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和他离得是那样近,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能听到对方的心在狂跳,能品味到对方语气里的不确定。


    在这满腹柔情里,她丢盔弃甲,已经做不到故意调笑他了。


    “我逗你玩呢。”方里萝笑容温柔,“别的男子再好,好到天上去,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


    林雾行抬眸看她,两人持久对视,他的眼睛里却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笑意,相反地,他眸中似蒙着一层雾,不是空山新雨后,而是草木荣枯时。


    良久,他放开她走到桌边,转身坐下,声音很闷:“一点都不好笑,方里,一点都不好笑。”


    他的背影透露出一股孤寂,方里萝僵在原地,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很卑劣。


    她明知林雾行会相信自己的玩笑话,也会因为她的玩笑话而伤心,但她还是说了,为了满足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做出了让他难过的事情,这都是因为她仗着林雾行喜欢她,不会离开她。


    如果说林雾行患得患失,那她的行为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她感觉到害怕和后悔。每一次的玩笑话都会在对方心里留下一道疤。林雾行不吝啬于表达爱,认为爱情纯洁又简单,把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投入爱潮里,同样地,他想要的爱情也很简单,对她有着最原始的占有欲。


    如果她回应不了,他那颗炙热的心会由沸转冷吗?


    方里萝走到他面前,捞起他的右手握住,轻声道:“我这几天确实没有关心你的感受,我以为,我以为我不用说你也会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借着明朗的月光,方里萝好像看见一串透明的珍珠从他的脸上滑落。


    她小心翼翼地去摸他的眼角,却倏地缩回手来,仿佛他的眼泪已近沸腾。


    “别哭别哭。”方里萝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泪。


    林雾行却忽然把她拉了过来,双臂紧紧环抱住她的腰身,把脸埋在她的腰腹处,声音从柔软厚重的衣服里传出来,也同样变得柔软厚重:“我好难受,方里,我心里真的好难受。”


    “你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方里萝抱住他的头,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林雾行抬起头,眼角睫毛带着晶莹的泪珠。


    两人一俯一仰看了许久,他说:“方里,我是不是生病了?”


    方里萝心下一慌,右手覆上他的额头,一如既往的凉,看来病美人没发烧。


    “哪里不舒服?”


    “心里,心里有点闷。”


    方里萝突然笑了:“要么是哭的,要么是气的。”


    林雾行把她拉到自己腿上,揉着她的指尖,喃喃道:“其实这几天真正让我生气的,是你对我的生气置之不理。旁人都知道我为何生气,你却不知,他们都知道我吃醋了,你却不知。”


    “我怕你知道,觉得我小气。我也怕你不知道,会让我觉得你不在乎我,更怕你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任由我生气。”


    方里萝没想到他原来是这样的想法,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他也会没有安全感。方里萝感觉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上不来也下不去,让她说不出话来。她重重地泄了一口气,无措地低下头。


    林雾行见她这副失落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自责,把她搂进怀里安抚着:“对不起,我的话有些多了。”


    从前他认为只要他喜欢一个人,喜欢就好了,他不在乎那人是否也喜欢自己。但现在他食髓知味,已经完全推翻了自己曾经的想法。如果方里萝爱上了别人,那会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可能会变成一个疯子,发狂地叫喊着:“重来!重来!”


    如果在这世上,方里萝只能喜欢一个人,那这个人只能是林雾行。


    方里萝把脸埋进他的衣领里,左右摆动着,他颈间的衣服逐渐湿了。她忽然抬起头,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笑道:“林雾行,你是一个笨蛋,我是一个坏蛋。”


    林雾行笑着擦去她眼角未干的泪珠,道:“我怎么听不明白。”


    方里萝笑道:“你是笨蛋啊,当然听不明白。”


    “那你真的是坏蛋了,知道却不告诉我。”


    方里萝点头道:“嗯,笨蛋和坏蛋是绝配嘛。”


    翌日清晨,方里萝坐在床边,林雾行坐在床上帮她系发带。


    方里萝往嘴里塞了颗梨膏糖,边吃边说:“这次可别系死结了。”


    林雾行忍笑道:“这次我绝对不那么聪明了。”


    方里萝大笑。两人腻腻歪歪一阵,正准备出门找点吃的,风起和叶落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两人好像对方里萝一大早就出现在林雾行房里的事并不意外。风起急声说道:“少主,黑帷郎出现了,在城外向西十五里。”


    叶落接着道:“他还带来了一大批人傀,现在离结界越来越近了。”


    结界布置在城外十里处,林雾行紧接着道:“传信回东山宗了吗?”


    风起和叶落皆点了点头。


    方里萝和林雾行对视一眼,一行四人急忙赶了过去。


    出了门才知道今日是个大雾天,城门外浓雾缭绕,半丈之外看不清人。秦立已经带着兵马在结界旁严阵以待,目光冷峻地看着叠了一层又一层的人傀。


    东山宗弟子七人一队布阵加固结界。密密麻麻如蝼蚁般的白瞳人傀堆叠在无形的结界上,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要把结界抓破。他们眼神凶恶,目光贪婪,仿佛城内的人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珍馐美馔。


    方里萝扫视了一圈,问道:“不是说黑帷郎在吗?”


    风起踮起脚眺望远方,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人傀组成的人墙,他挠了挠头,说道:“方才确实看见他了,只是这会儿又不见了。”


    方里萝心中惴惴不安,黑帷郎藏在鄞州第八界那么久都不现身,偏偏在今天这么一个罕见的大雾天出现。


    正沉思着,一名悬在半空中布阵的东山宗弟子喊道:“少主,人傀数量太多,我们快撑不住了。”


    东山宗布下的结界名叫隔山阵,顾名思义,就是修士们通过布阵,将灵力汇聚成一堵坚固又厚重的屏障,就像搬来一座山隔在中间。修为高者一人即可布阵,阵法可维持七天,按理说设下阵法后无需看管,但现在外面的人傀太多,布阵者不得不持续注入灵力,加固结界,时间久了,他们的灵力和体力都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东山宗收到消息后赶来也需要时间,林雾行便道:“风起,你去其他九界请人来帮忙。路上小心些,若是遇见了黑帷郎,先跑再说。”又道,“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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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布阵加固结界。”


    风起点头,御剑离去。叶落升至半空中,使出布阵术法,只见一道紫光成弧形弹到了结界之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话罢,林雾行又喊来一名东山宗弟子,让他去把守在阳远城其他地方的人调来一部分。


    结界被加固,但只守不攻就像坐吃山空,撑得了一时,却撑不了一世。


    秦立一身戎装,昂然端坐在雄峻的战马之上,他挥起手中的长枪,对身后的士兵们喝道:“整队!随我出阵杀敌!”


    数万将士们早已严阵以待,回应声响彻天地。骑兵率先出列,马蹄躁动掀起阵阵灰烟,时刻准备着踏破那堵人傀重叠形成的人墙。


    方里萝抬手阻拦道:“秦将军且慢,今日大雾,这人傀之后不知还有多少看不见的人傀,容我们先御剑出去看看再说。”


    秦立看了看风吹不散的浓厚雾气,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方姑娘小心。”


    方里萝嗯了声,正欲唤出三霜剑,忽听林雾行说道:“方里,你怕高,我出去看看就行。”


    方里萝还未开口,就听半空中的叶落大笑道:“你到底是不是修士,居然怕高?”


    方里萝无奈地挑起一边嘴角。林雾行冷着脸,倏地挥去一剑。叶落正在施法,躲之不及,剑背精准地打中了他的后背,打得他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才定住,怒道:“少主,你还管不管我的死活了!”


    巽风剑绕了个圈到林雾行脚下,他顺势踩上剑,冷声道:“让你多嘴。”说罢,语气缓和,“方里,我去去就回。”


    方里萝看着他飞了约一丈高才出了结界,心里泛起了紧张。紧张来源于她看不见结界外林雾行的情况,也因为她正酝酿着御剑出去。


    她不是什么都不管的人,也确实怕高,但“怕”不代表“不敢做,做不到”。再害怕的事情,咬咬牙迟早会过去的。


    走之前,方里萝嘱咐道:“秦将军,结界撑不了太久,不如你先带队伍退守城内,紧闭城门,以免结界被破,人傀们伤了城中百姓。”


    秦立却不以为然,目光凛凛,高声道:“大敌当前,我鄞州第八界将士从不知何为退字。”


    “回守,不是退守,我话糙说错了……”


    “方姑娘且放心,城内留有士兵镇守。”秦立扬起红缨枪,神情肃穆,亮声道,“我身为阳远城守城将军,自当坚守于阵前。人傀们若想冲进城内,除非踏过我鄞州第八界将士们的尸体。”


    傲骨铮铮的将士们高吼出声,带着雄壮的烈马们也扬蹄长嘶起来。壮士们蓄势待发,方里萝也不再劝阻。


    她握着三霜剑的手忍不住又紧了紧,心里想着御剑的事儿。她这个不敢御剑的修士应该去学骑马的。


    飞不了一丈高,那就飞半丈高,不过是心跳得快了些,总不会死吧。


    方里萝做足了心理建设,咬了咬牙,脚踩三霜。叶落的余光冷不丁地瞥见一抹蓝衣路过,定睛望去时,方里萝已经凌空出了结界。


    嘲笑她的理由又少了一个,叶落嘟囔道:“一会儿怕高,一会儿不怕高的,到底怕不怕啊?”


    方里萝停在半空中,汗涔涔地往下撇了一眼。地面就像一个巨大的吸盘,强劲的吸力迟早会让她摔个倒栽葱,说不定会把她的脖子摔断。


    方里萝的腿软得站不住,下意识捂住砰砰跳个不停的心口,不知是因为怕高,还是被人傀的阵仗震惊到了。


    城外向西二三里全是狂奔而来的人傀,密密麻麻一片,就像在手掌大的小盘子上撒了两大捧黑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