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他的泪,她的泪,她的泪

作品:《世间第一养花人

    “阿世果真是个有天分的孩子,今日你先同你阿爹回家去。”郁遒将程霁世等人送到门口,眼中反应的情绪还未消化完全,有些失神,“明日开始,开始正式上课,若有要紧事,便差人向我递个消息。”


    程霁世点头后,郁遒的声音沾染了些严厉,接着说:“你要知道,什么今日下雨或心中伤神,都不可以成为理由。”


    “老师,阿世晓得的。”程霁世低着头,有些感叹于郁遒对自己的格外上心,连这种事也要叮嘱上一遍。


    是因为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吗?


    “我不忍心看你埋没。”郁遒吐了口气,缓缓开口,“很多东西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若是你有,无论多困难,也值得被我尽力托举。”


    程光抚转过头叹了一声,显然是明白郁遒这些似是而非的话里到底蕴含着什么。


    “我大燕朝女娘出头很难很难,难到只从前有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做到了,”郁遒似乎有些感伤,“但老师会帮你成为第二个。”


    自己在这些旧友心中,当真有如此之大的力量?


    程霁世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


    即使她自认交朋友的能力还不错,但人走鸟兽散之事不胜枚举,所以怎么也不会想到,十年了,还有这么些人在想着自己。


    “阿世不会让老师失望的。”她朝郁遒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便就如明昭大帅一般。”


    随后歪头看了眼程光抚,“这叫法是学爹爹曾经的称呼。”


    听见这一声大帅,两位中年人的神色都有些恍惚。


    “你可知道若是做一个能给天下带来福祉的良将,对于我们来说,什么最重要?”


    程霁世此刻已经随程光抚转身走了好些步,听见郁遒说话,扭头看去。


    “百姓最重要。”


    这句回答毫不犹豫,这也是她永远不会变的答案。


    郁遒听了这句话后,都眼角似乎有些泪光闪出。


    “不。性命,性命最重要。”


    “这是老师教你的最重要的一课。”


    ……


    程霁世上马车后也抬手抹了一把泪。


    她不想,也不好意思在程光抚面前表现的过于异常。


    郁遒,看着是那么一个锋利无情之人,没想到还怪会伤感的。


    “走吧,去国子监。”程霁世揉了揉还有些泛红的眼眶,做无事状和马车前头的小满说。


    见了郁遒,自然也是要见见魏止行的。


    未来这种上午郁府,下午国子监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


    若是能一直如此平静下去,哪怕自己一身能力毫无用武之地,也是极好的。


    想来魏止行应当会喜欢那幅画才是。


    她被魏止行救下后,便打听过这位看似八面玲珑但却一丝不苟油盐不进的魏司业。


    此人不仅才名在外,仅仅一个国子监司业的身份,便在上任期间一举揭发国子监舞弊。


    但正因如此得罪了太多权贵。


    在如此重大案件突破,盛予玄却仅装模作样赏了些银子后,魏止行的个人仕途寸步难尽。


    鹤于群中,如此风雅的人,怎么说也应当懂。


    好在自己还学到了老师这一画画上的功力。


    也可能是因为心境原因,程霁世的画的确画的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不过前世作为武将,没有流传便是了。


    脑中想着,程霁世一脚踩上软凳,下车。


    今天在郁府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的太阳已经有些泛红。


    也不知道魏止行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刚一下车,程霁世便见这人站在国子监的大门口,折扇轻摇,笑吟吟等着自己。


    此次,程光抚神色古怪,并未随行,只说有位朋友一定要此刻找他喝茶。


    程霁世总归不是个奶娃娃,每件事都要人陪着,更何况魏止行这种小辈,程光抚真来了反而会让人不那么自在。


    “老师莫不是关心极了学生,时时刻刻叫人注意着,才能等的正好。”


    她惯是会贫嘴的。


    此时还未正式行拜师礼,她便用这称呼调侃着。


    “的确如此。”魏止行竟是回答的十分认真,“不过并非等的正好。”


    他看了程霁世一眼,扇子的摆动幅度停了一瞬,随后摇得更快。


    “你怎知我不是一直等在此处,生怕错过了我家大弟子的登门。”


    尾音微扬,调里带着些调侃,不难看出说话的人此刻心情甚好。


    “我有一事,说来你必定欢喜。”


    魏止行见程霁世不说话,继续开口。


    “什么?”


    程霁世颇给面子的好奇问。


    “拜师礼,总需人见证。”魏止行笑笑,“我思来想去,除了我找的这个人,别人都不够格。”


    “求成了这最好的,想必你会满意。”


    与武将不同,文官的师门传承及其严苛,正正经经的拜师需要有他人见证。


    见证人身份越高,便说明师父越重视自己的弟子,传出去也让人涨不少面子。


    自己是个女娘,本就不被人看好,拜在魏止行这年青男子门下,更是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


    魏止行这是给自己做脸。


    既已打听过魏止行的生平,很自然的,程霁世心里浮现出了一个猜测。


    如果真的是他,花费的功夫,便大了。


    果然,进入国子监一屋内,这个猜测便被证实。


    “我就说你这小狐狸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些日子难得对我如此用心,为了你自己的徒弟。”


    一道有些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如今可是如愿了?”


    林御小老头提到徒弟,声音闷闷。


    趁着魏止行上前哄林御的功夫,程霁世把头低了低,平复眼眶突然泛起的热意。


    老师还是如此刻薄,甚好。


    “快来,”魏止行朝程霁世招了招手,“来见过师祖。”


    程霁世走上前去,刚欲开口,便被打断。


    “快少叫着些,我怎么不记着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徒弟。”


    程霁世失笑,到嘴边的话回了心里,换出一句:“阿世见过大学士。”


    林御不大在乎的摆摆手,上下打量了程霁世一番,“倒是个漂亮的女娘。”


    之后又用颇奇怪的眼神看了魏止行一眼,“不怪你这小子也有……”


    “阁老!”魏止行收了扇子,无奈的说:“便是你不认我这个徒儿,也当在我的弟子面前给我留些脸面才是。”


    林御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来找我做见证,我这人到了,快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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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吧。”


    魏止行应答了一声,程霁世便叫人把东西搬进来,另把一些排开。


    既然已经在信上说定,该有的礼节自然走的很快。


    把所有的东西恭恭敬敬摆上,程霁世规矩的行了拜师礼。


    “学生拜见老师。”


    魏止行看着程霁世头顶柔软的发丝,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后恢复如初。


    “起来。”


    林御看着这一幕,想到多年之前也有一个少女,乖巧的跪在地上,叫他老师。


    看着乖巧罢了!林御被气的,胡子恨不得吹了起来。


    另一旁,魏止行确是少见的心急。


    林御和程霁世人都还在,就要亲自去看束脩。


    程霁世准备的束脩不少,名家墨宝分列其中。


    不过魏止行的眼睛在那些东西上停留半分也无。


    他径直走过去,拿起了放在很偏角落的一副并不起眼的画作。


    那幅画与旁些精致装裱过的不同,一看便是不久前个人画成。


    她同他讲过,这次,她为他画了一幅画。


    油墨绘制出的山水鹤鸣图,长长一卷,越展开,越惊艳。


    程霁世心里暗道要坏。


    若是说这个世界上仅看作战思路便能认出自己的,是郁遒。


    那么与之相对,仅仅看字画便能被认出出自自己之手的,只有老师了。


    她的写字习惯,一笔一画,乃至作画时的用墨习惯,落笔先后,老师都能记得清。


    她敢送给魏止行这幅画,是因为她想,过些年借此与老师相认,是极好的。


    但今天,她一未想到魏止行表达喜爱的方式如此直白,二未想到,老师也会在场。


    果然,程霁世观察到,林御的眼神久久落在画上。


    魏止行展开的动作在画卷刚铺开一半时,便也停了。


    他温柔又惊讶的看了程霁世一眼。


    林御竟是有些失了分寸,见魏止行停住,亲自上手了去,把剩余的部分展开。


    他的呼吸一滞。


    魏止行仍然是笑着,指着画作上方一块明显的空档:“这里原本是否应当有字?”


    那块留白很明显,不难发现。


    程霁世迫使自己无视林御的异样,一副如之前般古灵精怪的作态,歪歪头,“学生不知老师毕生所愿,这里,等老师自己来提。”


    她说出“老师”这二字时,林御等眼神像是能把她洞穿。


    “你来吧。”魏止行叹了口气,笑意不减,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轻轻的摇着扇子。


    旁人难注意,他的手攥的实在太紧,以至于被扇骨硌出了红印。


    魏止行是个死皮赖脸的,程霁世与他纠缠不过,在上提上了两句林御写的诗——“白日玉书下,青天驾鹤飞”。


    这是曾经林御对她的期许,想让她于黑泥中出淤泥而不染,坚守本心,为国为民。


    “不,不对。”林御早就凑了过来,死死的盯着程霁世的字迹,看到这两句话,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开口。


    小老头的声音因激动有些尖利。


    他后悔了,不应该是这两句。


    “我说,你再写。”


    林御看着程霁世,程霁世亦用浅淡中带着深深哀伤与内疚的眼神看着林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