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证言
作品:《被恶犬少爷盯上了》 少女绝望的哭嚎,背上炸开的闷响,围观者倒吸一口冷气的“嘶”声……
数种声音争先恐后地挤入温闲许耳中。
她的视野逐渐变窄,面前的景象如同蒙着一层纱,任凭她如何凝神,也看不真切。
她想叫冬青站起来,不要遂薛阳和的意,棍棒却像直直捅入了她肺里,让她连呼吸都分外费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灵魂仿佛挣脱了躯壳的束缚,浮到上空,冷眼望着自己如烂泥一样的身体。
地面歪斜扭曲,变成了一间灯火幽暗的牢房,一个瘦得脱相的男人被缚住双手,悬吊在半空中,躲在黑暗里的人挥舞着马鞭,不停抽打着他。
棍声与鞭声交织在一起,现实幻境不断重叠,吊着的人蓦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师父!”
还没等她惊呼出声,眼前场景骤然变幻:叶葵的眉眼出现在师父的面孔上,无赖三叔紧紧拽着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拖出母亲怀中!
紧接着两人的身影坍塌重组,化作薛槐安和薛阳和的模样,只见薛阳和挺起利剑,直直向薛槐安刺去……
“住手!”她想喊叫,喉咙却好似被无形之手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灯火渐弱,黑暗有如活物,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不许……
“不许打了!”
火苗倏地一闪,灭了。
彻底被黑暗吞没之前,好像有一双温暖的手接住了她,温闲许的神思恍惚飘回在神山消磨的漫漫夏日午后。
师父的刀光在林间投下点点碎金,她蜷缩在老树根下,昏昏欲睡,忧心的事情无非是逮住的麻雀飞了、捉到的野兔跑了。
待她沉入梦乡,师父总会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回小床上,他的怀抱洋溢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一如此刻。
*
许多人围着温闲许说话,像一群嗡嗡直叫的苍蝇,吵得她不得安生。
“她的伤势虽然看着吓人,幸好筋骨未伤,没有大碍,待我给她包扎妥当,不日即可结痂。倒是二少爷气血两亏之体,又挨了一记重棍,恐怕伤及肺腑……还不脱了衣裳让我瞧瞧?”
“不准动我!你既说她伤得不重,为何一直昏迷不醒?我看你分明是个半吊子,等你爹来再说!”
“休得胡闹!观山在太医院苦学三载,离成为太医只缺一场考试了,以后找他看诊的都是宫中的达官显贵,你还不知珍惜!”
……地府里竟如此吵吗?
温闲许不耐烦地偏过头,却牵动了背上伤口,一阵针扎似的疼痛袭来,她不禁泄出一声呻吟:“嘶……”
“急什么,无虞姑娘不是醒了吗?”
无虞姑娘?鬼差来勾她的魂了?温闲许迷糊地想道。
不对,鬼差为何叫她当丫鬟时候的名字?难道……她没有死?
好奇驱使着她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张全然陌生的床榻,金黄的夕阳自轩窗流泻而入,将室内覆上一层暖融的光霭。
一缕雀跃蹿上温闲许的心头:她竟然扛下了整整十棍,看来之前胡乱学的护体功法还真有点用处!
随后又是一惊:竟有登徒子趁她刚才不省人事,把她掳入怀中占便宜!
更令她羞愤的是,她的衣衫被登徒子扯落了半截,凉气直扑她裸露的后背,刺激着伤口,疼得她眼泪汪汪。
温闲许哪还顾得上伤势,猛地发力一挣,登徒子猝不及防被她推开稍许,她终于瞧见了她的真面目。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家伙!
却见隽秀的眉眼因疼痛扭作一团,“登徒子”的脸她今日已不知见了多少回——
抱她的人居然是薛槐安!
“别乱动,安分点!”薛槐安似乎也受了伤,疼得龇牙咧嘴的,却执拗地将她的脑袋按回自己肩窝。
温闲许不知他在耍什么少爷脾气,她忽然想到另一桩要紧事,决定暂且不与他计较:“冬青姐姐在哪?她只是一时昏了头,你不会真让她去服侍大少爷了吧?”
“当然没有,她回房里歇着去了。”
得到了薛槐安的答复,温闲许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一个陌生的声音插进来:“你们一个两个的,自己都什么样了,还有空关心别人,真不叫人省心啊。”
温闲许这才注意到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陌生人长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风流,身穿一件花哨的天青缠枝莲直裰,领口却松垮地大敞着,露出光洁的胸膛,活脱脱一副浪子模样。
温闲许视线微微偏移,却见除了他们三人外,稍远处站着神色不悦的薛懿,门口廊下,还有王生欢、薛阳和二人。
她不过晕厥了半个时辰,薛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面前的浪荡子又是何人?
刚才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有人叫“观山”来着……
薛懿忍不住道:“她醒了,你总该闹够了吧?快让观山给你看看!”
沈观山笑眯眯地看着薛槐安:“老爷都发话了,少爷倒是把衣服解开呀!”
薛槐安偏不顺他们的意:“你先给她包扎!”
“好吧好吧,拗不过你。”沈观山投降了,“不过你这样抱着她,叫我怎么动手?”
闻言,薛槐安才把温闲许松开,让她趴在床上,又将床幔放下,警惕地瞪了沈观山一眼:“把你的衣领拢好了,不准对她动手动脚!”
沈观山不服气地嘀咕道:“行行行!好像谁稀罕似的,给我递帕子、送香囊的美人数不胜数,我还瞧不上她呢……”
直到冰凉的药粉洒在伤口上,温闲许才骤然回神——浪荡子竟是个郎中。
方才薛槐安强搂着她的古怪行径,原是为了向他显露伤处……
自己却误会薛槐安要轻薄她,温闲许难堪地揪紧被褥,脸颊倏地烧了起来。
见薛槐安如此宝贝一个小丫鬟,薛懿气得吹胡子瞪眼,终于说回了正事:“好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万连碧怎么会发狂!”
薛懿心中不甚痛快,老友李仙洲刚结束京郊观星之游,由于比预计时间提前了几日,他临时起意将接风宴改在了府中。
一回来,不见妻儿踪影也罢了,不料一口酒还没有下肚,便有人报告万连碧竟在停云轩里突发狂症,见谁打谁!
他匆匆赶到停云轩,好不容易将万连碧制住,又见薛槐安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丫头不肯撒手,闹着要找大夫。
偏巧当值的府医采购药材去了,幸好他的儿子沈观山休假在家。沈观山自幼随他爹学习医术,又去太医院深造了三年,精通医理,薛槐安居然还对他挑三拣四,气得薛懿眼冒金星。
现在小丫头上药去了,薛槐安终于消停,他也得空盘问。
薛阳和恶人先告状:“父亲明鉴!孩儿今日弟弟窃取家传剑谱,他非但不承认,还纵容恶仆拿开水泼我!娘气不过,才……才把万连碧带来的。”
回忆起刚才的场面,薛阳和仍有些后怕。娘虽答应饶小丫头一命,可万连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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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十棍岂是寻常人能扛住的?小丫头没挨几下就晕了。
薛槐安果然拿她当心肝宝贝,见喝不住万连碧,竟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薛槐安已然替小丫头挨了一闷棍。
他们能纵着万连碧打死一个藉藉无命的小丫鬟,还能眼睁睁地看他把薛家二少爷打死不成?
于是一时间十几个下人们全冲上去拦,谁知万连碧战斗力强得惊人,把他们带来的人全部打伤了。春杳与岁昭勉强拖到薛懿赶过来,才把万连碧控制住。
薛懿猛地拍案,怒道:“万连碧月半时最易狂躁,平日十五都不上工,你们二人与他在府中呆了近十年,难道不知道吗!”
薛懿一向对正妻嫡子多有包容,鲜少有如此疾言厉色之时。
经他一凶,王生欢的眸中顿时泛起盈盈水光:“可是老爷,都怪槐安欺人太甚,自己偷窃府中物品不说,担心事情败露还命下人烫伤阳儿,教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薛槐安辩白道:“书不是我偷的,烫伤之事也是因为兄长要强抢我的书,不慎撞上了奉茶的下人,才会溅了一身水!”
薛懿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书?什么书?”
薛阳和说:“咱们家传的剑谱呀,父亲一直珍藏在书柜里,好像叫什么《吞月剑谱》……”
薛懿半天才想到薛阳和所谓何物,目光竟有几分闪烁。忽然,一道清越男声破空而来:“懿兄,我当年赠你的剑谱,怎么几年过去,竟变成你们家祖传的了?”
一个修长的身影步入室内,在场人齐齐朝他行礼:“李监正!”
来人好像名头不小。
温闲许微微支起身子,想把床幔拨开一条缝去瞧,上药的力道却突然加重,疼得她泄力地趴了回去,只能隐约望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不满地瞪着给她抹药的人,却见沈观山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俯身在她耳边说道:“老实点,李大人势头如日中天,短短几年便爬到了钦天监监正之位,被他盯上了可没有好下场。”
沈观山轻轻摩挲着下颌,意有所指。
温闲许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人皮面具!难道是刚才被打的时候表情太狰狞,导致面具与皮肤之间有缝隙了?
她刚刚醒转,意识还有些混沌,手已经先行一步去摸脸与面具的贴合处,却只摸到一片滑腻平整。
——中计了!
她看沈观山眼神中的怒意更甚,对方朝着她眨眨眼睛,摆出一副“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哦”的无辜表情。
温闲许沉默了半晌,试图补救:“我刚才只是脸有些痒,你千万不要多想。”
沈观山噙笑道:“巧了,在下刚刚也是。”
“……”
帐外,薛懿上前相迎:“祖传之说不过犬子戏言耳,仙洲老弟你怎么不好生在前院待着,到这儿来了?”
李仙洲道:“我见懿兄走得着急,似乎府中出了急事,想着为兄长分忧便来了……没有给兄长添乱吧?”
薛懿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薛阳和的语气稍显犹豫:“书……是监正送的?”
这本剑谱市面上买不到,薛阳和又只在薛懿的书架上见过,下意识将它当作了祖传之物。
“对呀,《吞月剑谱》可是我下江南时淘到的宝贝,正好槐安认祖归宗,我便赠了他们父子一人一本。”
李仙洲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冲薛阳和笑道:“噢,可惜当时只淘到两本,倒是把你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