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热心钓鱼佬在清晨发现的两具尸体，施耐德一家的案子草草结束。


    即便罗宾把手头能证明鲍里斯涉嫌人体实验的所有证据都塞给了GCPD，最后的结果也不过只是把当时的负责人送进了黑门监狱，对于鲍里斯这样的哥谭本地家族来讲这点事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提姆还是不免有些失落，在哥谭加害者利用法律漏洞逃脱法律制裁的事并不少见。作为义警提姆认同蝙蝠侠的不杀原则，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夺走他人的生命，但是在某一个瞬间看着肆意妄为的罪犯，提姆内心还是会感到一丝愤怒。


    对世界认知的打破重塑往往是痛苦的，提姆在年幼时就见证了哥谭的传奇，看到了那些除恶扬善的故事。放在任何地方这样的超级英雄式的故事都显得有些俗套，只有在被抛弃的泥潭一样，繁荣与堕落共存的哥谭，这样的故事成为了奇迹。


    可是当提姆接手罗宾的披风，直面同伴在这个过程中付出的惨痛代价。即便每个人都做好了随时为了正义和理想付出一切的心理准备，可是看着同伴的痛苦和离世，终究是附着于灵魂之上永远无法被驱散的阴霾。


    夜巡的鸟儿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熟悉的人身后，少女今天难得没戴兜帽，黑色的发丝被风吹起。


    只是这次提姆没闻到洗发水的味道，也可能是索菲亚的手边放着的快餐店的袋子里食物的香气存在感过强，霸道的占据了人类能闻到的所有气味。


    索菲亚还在埋着头吃手里加了好几层肉饼的汉堡，头也没抬就用另一只手从袋子里摸出另一个汉堡扔给身后之人。


    提姆接过汉堡，上面的标签显示这是一份热量爆炸的不健康食物，巨无霸汉堡加两层肉饼，肉饼和蔬菜间挤满了橘黄色的千岛酱，只剩下的那点蔬菜可怜巴巴的被肉饼夹击，完全失去了存在感。


    被腌制到位的牛肉饼在铁板上经过炙烤后充分表现出美拉德反应，散发出焦香的肉味，千岛酱酸甜的味道混杂着清洗之后还带着水珠的青菜的气味，冲淡了肉类可能出现的油腻。


    “我赌你没有吃饭。”索菲亚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才开口。“要是猜错了就把汉堡还我，我还能再吃一个。”


    “谢谢。”提姆上前坐在索菲亚身边，拆开了包装纸一口一口把食物送进肠胃之中。


    “你最近在查什么？都没在蝙蝠侠身边看到你。”


    想起文件里那些惨绝人寰的画面，提姆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我们的presentation怎么办？”


    “我去吧。”提姆几口吃光了手上的食物，顺手把包装纸揉成一团。


    “垃圾放我这吧，我等会扔。”索菲亚从带着战术手套的手心接过纸团扔进了袋子里。


    “回去你不会还要加班吧，听起来好命苦哦提米。”


    被食物填满的滋味让提姆紧绷的精神难得放松了下来，持续被情绪烦扰的不适也被晚风吹散，索菲亚侧过身，那双圆眼像极了等待人类抚摸的猫。


    等到意识回笼，罗宾才不慌不忙的收回了放在索菲亚脑袋上的手。索菲亚身体顿了一下，很快便真的像只猫一样热情的凑近了身体，用手臂环住了面前的少年。


    “你怎么能摸我，好过分的小鸟，那我要摸你。”


    少女的手并不老实，松开罗宾后直接冲着提姆好不容易做出发型的头发袭击，揉乱了罗宾小鸟的羽毛。


    “好软的头发，我听说细软的头发以后容易掉发。”


    “不会的。”罗宾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你还熬夜，还喝好多咖啡。”


    “不会的。”少年缓缓的将自己从索菲亚的怀抱里挣脱，转身就要从脱发的地狱里逃离。


    “没关系的，罗宾，就算你秃了我们也是好朋友的。”


    不要再说了，这里没有人会脱发。


    罗宾落荒而逃。


    和林肯马奇的交易结束后，索菲亚倒也不是完全过上了清闲自在的生活。猎魔人布兰登小姐和搅局者布朗小姐终于找到了线索大师的下落。


    两人跟在人屁股后面兢兢业业的蹲了三天只能证明，这人确实有犯罪的想法，但目前为止凑出来的线索还是一个想去GCPD举报对方预谋犯罪都会被以寻衅滋事的名义打出来的地步。


    “我不甘心，凭什么只有犯了罪才能被警察抓走，难道潜在的罪犯就不算罪犯了吗？”斯蒂芬妮捏爆了手里的热狗，墨西哥辣酱喷到了少女紫色的披风上格外的显眼“草凭什么，怎么人倒霉的时候热狗都能欺负我。”


    索菲亚正在埋头苦吃自己在24小时内的第五顿饭，虽然少女也没有很饿，但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吃。


    “那我们今晚就去取你爸的项上人头，根本上断绝——”


    “除了这个。”斯蒂芬妮咬了一大口热狗，咀嚼的时候用力到让人以为她在吃仇人的血肉“我要阻止我的三流反派爹不代表我也得成为三流反派，听起来也太惨了吧，我还想给蝙蝠侠投简历做四代罗宾呢。”


    “那我问问罗宾打算什么时候长到两米给你腾位置。”


    “所以你俩谈了？为什么？你俩也不熟啊。”斯蒂芬妮瘫在沙发上看索菲亚换衣服，灯光下在少女皮肤上各类狰狞的伤疤格外刺眼。


    “好玩吧。”索菲亚神色不变，把换下的脏衣服丢到洗衣篮里“谈恋爱的话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叫他出来吃饭了，我喜欢的餐厅都没有单人餐可以选，如果他不来我就可以说‘你不爱我了吗？我们的感情果然是虚假的，好过分的男人’来指责他。”


    “哇塞。”斯蒂芬妮的眼睛亮了起来，蹭到索菲娅身边一把将舍友抱在怀里转圈“好过分的索菲，但我好喜欢。”


    “那你一定要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踹掉他，要是被分手就算没那么喜欢也会不舒服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索菲亚脚下一绊摔在沙发上，来带着斯蒂芬妮也摔了上来，黑色的金色的头发混做一团。“我打算谈满一个月再分手。”


    安静片刻后，便是笑声。


    “嘶，要是在夜巡我们的脸就丢尽了。”大笑后，斯蒂芬妮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头发和黑色的短发分开，却还是不小心扯到了头皮。“蝙蝠侠估计会给我们打上不靠谱标签再也不和我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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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都去卖柠檬茶和热狗，就算是再不靠谱，夜巡的时候肚子饿的咕咕叫的蝙蝠侠也得带着罗宾来买我们的吃的。”


    索菲亚帮忙分开两人的头发，眼神扫过斯蒂芬妮的侧脸却对上对方的视线，两人又是笑做一团。


    不过，既然肯定要分手，那就在分手前借着情侣的关系把哥谭好玩的一个人去不了的地方都去一遍好了。


    上午九点，提姆被窗帘缝隙中透过的阳光叫醒，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大脑完全放空。


    “您睡醒了吗提摩西少爷？”


    房门被敲响，得到答复后穿着燕尾服的阿福打开了房门。


    “早饭已经准备好，您上午有安排吗？”


    “我今天有空。”提姆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有什么事吗？”


    “今天上午十点有一场会议需要布鲁斯老爷出席，不过看来他现在已经没办法醒过来了。”


    罗宾和导师回到蝙蝠洞时几乎要天亮，摘下面具的布鲁斯让提姆早点休息，自己却坐在电脑前加班，直到接过来管家递来的咖啡喝下几口后就在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倒在了工作台前。


    目睹阿福往咖啡里添加强力麻醉剂的提姆把想要加班处理任务报告的话咽到了肚子里，帮着阿福一起把布鲁斯抬回了房间。


    就那几滴分量，足够药倒一头两吨重的大象，布鲁斯如果这样还能起床才是真正的人类奇迹。


    “我或许可以帮忙，我能做什么呢？”提姆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管家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换上贴合身体的面料舒适的西装，在吃过早饭后就被管家推上了车库里算得上低调的迈巴赫。


    “提摩西少爷，这个家就交给您了。”


    “我需要做什么吗？”提姆有些茫然想要离开，汽车却已经启动，少年真能在车窗里看到越来越遥远的阿福。


    “您只要到场就好了。”阿福的笑容里满是欣慰，向少年摆了摆手。


    我真傻，我真的，为什么会相信这样的话呢？为什么要心疼布鲁斯呢？


    有的人刚刚到达韦恩大厦就被等候已久的秘书团簇拥着送进会议室，好不容易找回脑子的提姆被几段冗长枯燥的发言催眠的昏昏欲睡，但还是努力摆出认真听讲的模样，时不时对上发言人的眼神摆出一个微笑。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刚想离开的提姆来不及挣扎就又被人流裹挟着被塞进了布鲁斯低调奢华的专属办公室，被雪花一样的文件淹没在市价超过几万美元的高级老板椅里。


    提姆一边痛骂几个小时前的自己，一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翻看文件的手，再确认没有问题后签上了名字。


    这不对吧，我不是姓德雷克吗？为什么韦恩集团还可以认我的签名啊，这合法吗？


    身穿职业装的秘书哈里森小姐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拿出一份签上了布鲁斯大名的委托书，简单的几张纸里就将还没上高中的提姆指定为自己的代理人。


    即使拼尽全力但还是被文件淹没的少年竭力保持沉稳冷静的外表，但还是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似乎离开了。


    救命，蝙蝠侠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