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很丑”温尔瑟斩钉截铁的说，又把脸伸过去，好让她看清楚她面前的这位才是真帅哥。


    韩小姐赖洋洋的刷着礼物，“你怎么知道？”


    “他都不敢露脸。”


    “也许他有别的原因。”


    “那就是为了要钱。”


    “什么意思？”


    “给一定数额的钱就可以私下见面，很多网红都这样干。”


    “你不在国内，对这种事倒是很懂。”


    “澳洲也有很多这种戴着面具或口罩的网红，给钱才能看脸。”


    “你给过？”


    “给过，结果很丑，我感觉她们应该给我钱。”


    “......”


    韩小姐退出直播间关上手机，看着他，“你对自己这几日的行为感到满意吗？”


    “well，我让章朔丢了项目又在女人那里丢了脸，不是吗。”


    “你错了。”


    要说重要的事，于是他们换了个地方，离开咖啡厅，并肩走在河畔边：


    “阜康海外子公司的工程违规带来的巨大利益捆绑了许多人，甚至有些人与当地相关部门关系匪浅，就像是海面上的冰山，看不见的地方才是庞然大物，我们至今的所作所为对阜康而言只不过是皮毛，伤害不到根基，章朔的自尊心与背后的利益而言不值一提。”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之前说过，我只需要让章朔丢脸，刺激他的自尊心，让他丧失名誉和信任度。”


    “但不是在女人面前。”韩小姐沉声说道。


    温尔瑟思考了一会儿，“我明白了。”


    韩小姐的唇角勾了勾，以示鼓励，泰晤士河泠泠的晚风吹散她的黑发，港口黄色的暖灯将她的身影勾勒了一圈金边，她所做的正义之举和表现出来的品德，在温尔瑟的人生显得格外耀眼和与众不同。


    温尔瑟觉得心动：“等这件事结束，你可以......”


    他犹豫。


    韩小姐不紧不慢的问：“可以什么？”


    “和我。”


    “和你什么？”，韩小姐很淡定。


    “well，浪漫的事不应该说的太清楚。”


    “可我偏爱条理清晰，凡事都要明明白白。”


    韩小姐抬眼，她语气轻描淡写，但令温尔瑟没法再继续调情，他摸摸鼻子，韩小姐是他见过的最美丽优雅的女孩，也是他见过最审慎冷静、聪明理智、说一不二的女孩。


    “真想知道你会选择什么样的男人成为伴侣。”


    温尔瑟说完这句话，忽然想了起来：“天哪，你喜欢男主播！真不敢相信你的眼光这么浅薄。”


    韩小姐：“......”


    章西桥的‘法语单词’冲到了直播间的榜一，他心满意足的下了播，用手机在网上找装修公司：


    “这事我想了好久了，要不是资金不够，我早都想这么干了，我当时就在心里发誓，要是哪天哪个大哥或大姐路见不平一声吼，给我掉一笔钱下来，我一定要第一时间把我的想法付诸行动。”


    “你要是准备乱花钱，就别在我眼前晃悠。”


    “恒温宠物游泳池！这哪是乱花钱，这是利狗又利猫的事，夏天玩水多凉快，冬天弄泡泡浴就当给它们洗澡，还可以调些药弄药浴，你不是说了，皮肤病泡药浴好的最快了，还可以预防跳蚤和蜱虫。”


    “室内泳池？这项目可不省钱。”


    “省什么钱，我有钱，我那个榜一大姐，不对，可能是大哥打赏给我不少钱！它就是我的底气。”


    章西桥拽着庒集去办公室拿笔记本电脑看淘宝上找来的设计师发的设计图。


    庄集瞅了一眼，发现这丫的给设计师大言不惭的说，‘预算不是首要限制，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就行，水暖系统、装修耗材，一律按顶尖标准选型，不差钱。’


    庄集：“......”


    淘宝装修店铺的客服以为接到了大单子，几分钟之内就发给章西桥好几个宠物泳池的概念图，亲切地说：“亲亲，宠物是咱的家人，家人就要给最好的，亲的觉悟比一般人高多了，亲亲看一下，这是我们店里最顶级设计师出的设计图。”


    章西桥看了几张，感觉有点飘，“怎么感觉是网上找的图？”


    庒集说：“自信点，去掉前面的四个字。”


    章西桥说：“这价格是我眼花了还是看错了？我数来数去都是六位数。”


    “你没眼花也没看错，人家当你是冤大头呢。”


    “客服是不是只看见我说不差钱，没看到我说性价比？”


    章西桥好不容易挥霍一次，结果发现自己根本不配‘挥霍’二字，他灰溜溜的关了淘宝，准备自己绘制设计图，再去市民中心的桥下找民工施工。


    *


    韩小姐的办公室来自母亲名下的一处房产，位于伦敦第51号大街上，公寓的旁边开着一家高档餐厅，她在顶层的套房内办公，屋顶有一个露天花园，临街的方向种满了大马士革红玫瑰。


    母亲带她进入英国的社交圈，韩小姐很快就风生水起，她有世界高等学府的学历，为家族企业工作，生活方式优雅，举止得体大方，与英国精英阶层的理念相符合，很快就被阶层接纳，并如鱼得水。


    正逢交际季，每夜都有派对和宴会的邀请帖送至韩小姐的府上，她与母亲出席，表现出对邀请的强烈的兴趣，母亲对她的变化感到不解，提起前段时间她还对无用的人际交际不以为然。


    “章朔使你变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韩小姐穿着一席香槟色高定晚礼服拖尾长裙，戴一顶复古的蕾丝礼帽，挽着母亲的手臂，与她走过圣亚利得大酒店前的红地毯。


    母亲说：“我听人说，你最近与一个名叫温尔瑟的中英混血打得火热。”


    “逢场作戏而已。”韩小姐说。


    “那你钟爱的还是只有章朔了？”


    韩小姐微微一笑，“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母亲打量女儿，认为女儿隐瞒了一些东西。


    但她对她的照料较少，因此并不能清晰的从女儿脸上分辨出来她的想法。


    “你总是这样，做很多我不能理解的事。”母亲略微不满。


    “我哪有。”韩小姐微笑，酒店门前闪光灯随着快门声闪过一道道白光。


    母亲把手按在她挽着她的手臂上，细数她的罪状：“有的，几年前你去参加陌生人的葬礼，回来以后一言不发，吓坏我了，还去参加神秘的组织，会见一些衣着廉价的普通人，我认识的英国小姐从不这样干。”


    “妈，”韩小姐打断她的抱怨，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厅金色流苏水晶吊灯亮着耀眼的金色灯光，英国贵族太太和小姐与西装革履的政客、慈善家、企业家、银行家齐聚一堂，组成了壮观盛大的派对。


    她说，“现在我想认识更多的人，带我走进他们的世界。”


    几周以后，温尔瑟在一个意大利古董拍卖会上听两位来自伦敦的白人太太讨论韩小姐，说她是来自中国的高知名流，是真正的名媛。


    温尔瑟与她们攀谈，从对话中得知韩小姐的社交手段了得，具备相当高的社交天分，各方知名人士对她好评不绝：容貌美丽，举止优雅，善解人意，而且为人慷慨大方，在艺术上颇有见解，对威士忌和红酒也有深厚的品鉴功底。


    温尔瑟得知韩小姐在伦敦不仅广泛社交，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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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派对和宴会成功的达成了几个巨额项目，于是立刻兴冲冲的向她祝贺生意兴隆。


    几日后，他见到韩小姐时，她正在公寓顶层的空中花园里独自饮酒。


    “看来你已经在庆贺了。”温尔瑟看到韩小姐背对着他，坐在枝叶缠绕纹路的胡桃木威廉式靠背椅上。


    韩小姐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只酒杯，倒酒，用手背推到对面的位置，然后重新陷入椅子里，浅酌慢品。


    温尔瑟等了半天，她也没出声。


    “怎么了？”他忍不住问。


    韩小姐望着傍晚的伦敦城，“毫无收获。”


    温尔瑟眼神一动，情绪落了下来。


    韩小姐说：“六周以来，你处处与章朔针锋相对，但显然从未动过他的根基。”


    “我知道，他虽厌恶我，但我能看出来那种愤怒还不及我在酒吧抢了他的妹子的程度。”


    “为什么？”韩小姐自言自语，“是什么让他肆无忌惮？”


    “也许——不在英国？”温尔瑟谨慎的说。


    韩小姐摇头：“不可能。”


    “我们的方向错了？”温尔瑟问完以后立刻自我否决，“应该不是，你的人怎么说？”


    “他们接触不到核心成员。”


    “很难相信，你知道吗，”温尔瑟说：


    “有一天他喝高了，穿过狂欢的人群到我面前，问我到底想干什么，他搂了两个白人小妞说，把其中一个推过来说送给我玩，我说没意思，他便邀请我玩点有意思的，我们去了一个房间，里面全是人，他把皮带一抽，要和我比赛谁先干翻这些妞。”


    韩小姐的眼神冷漠。


    温尔瑟说：“嗨，别误会，我可没碰她们，呃，我怕传染病，我的意思是，章朔就像那种没脑子、狂妄自大的愚蠢混蛋淫棍，我们的敌人竟然是这样的人，Incredible！”


    韩小姐平静的：“更难以置信的是我们找不到突破口。”


    谈论不能得出结果，于是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会儿，温尔瑟突然一跃而起，抓住韩小姐的小臂，“我们去找我家老头！”


    他把韩小姐塞进停在楼下的车里，吩咐司机，“去华人街！”


    他们抵达华人街，却被秘书告知老爷子去普特尼大桥上游夜游去了，他们只好又赶往富勒姆区，最后在南岸一处沙滩上找到了拎着黑色游泳包的老爷子的保镖。


    老爷子的英姿不减当年，月色下浪里白条。


    温尔瑟蹲在岸边叫爷爷，棕色的头发被夜色染黑，背影让韩小姐想到了另一个人。


    “爷爷，help！”


    老爷子泡在英国的母亲河里，听完了温尔瑟的话，指了指头顶，温尔瑟顺着他手指抬头看天，这是英国稀少的晴夜，漆黑的天边挂着金黄色的圆月。


    “什么？”温尔瑟问，看着河水，在下水湿鞋和不下去的选择中纠结。


    老爷子说：“答案就在天上。”


    他的目光看向十米外的女孩，“正义是被伸张还是被践踏，追求结果的道路没那么容易。”


    高深莫测的说完这句话，老爷子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转眼间又游走了。


    温尔瑟还打算高声呼唤爷爷，韩小姐说：“走吧。”


    “我还没问清楚。”


    “我已经知道了。”


    韩小姐离开沙滩，信步沿着河岸走。


    温尔瑟追上来，“你知道什么了。”


    韩小姐低头看着手机，随口道：“月亮。”


    “月亮？我不明白。”


    韩小姐微微抬头，望着月亮，“英国水手航海时有句谚语：欲知浪潮方向，勿看浪花，当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