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意回来最高兴的人无疑是江霁，大年三十那一天整个人了无生气的模样，虽然配合但脸色一点也不喜庆，张清雅怕大伙问太多，随即把他发配到厨房给掌勺的打下手。


    别人成双成对的聊天，再不济也是牌桌上笑嘻嘻，只有江霁，板着个脸看着春晚。


    零点的夜空下，徐老夫人和老爷子也来到院内，江家这一大伙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烟花已经摆放完毕，往年都是家里上了高中的小孩去点，给他们高兴高兴。今年让江霁去点，让他高兴高兴，人回来了，让他再多高兴高兴。


    江霁点燃烟花跑回周今意的身边，站在她身后把整个人纳入怀抱，再伸出手捂住她的耳朵。烟花“咻咻咻”的到半空中停留，紧接着炸出了绚烂的火花。


    周今意仰头看着一朵接着一朵绽放的烟花，江霁低头看她。周围人鼓掌呐喊，他在确认周今意的体温，确认他不是在做一场梦。


    “抓住你了”他轻喃着，目光有些失神的，眼眶充斥着酸涩，周今意仰头朝他笑了笑开口：“新年快乐，江霁。”


    他低头亲吻在了她的唇上，有些凉意，“新年快乐，周今意。”


    守了岁拜了年，院内、走廊内、大厅内的灯光一整晚都不需要关，留着到第二日天亮了才关上。已经到了后半夜，还想着玩的就继续玩着，熬不住的都已经回房睡觉，江霁牵着周今意回了他的屋子。


    有太多的话要问，一时之前又好像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他只好把周今意带回来的行李箱打开给她拿出来，周今意坐在他身后的沙发处，看着江霁削瘦的面庞有些心疼。


    这一处是他在老宅从小到大一直住的房间，书桌柜子，还能看到伸展在他窗前的玉兰树，等到冬雪消融难过，玉兰树就会开花抽芽。


    他房间整洁干净，书架上倒是有许多的书，什么类型的都有。磁带、唱片、游戏机，都是他当年读书的时候别人的或者他的。


    衣柜里面的东西很少，自从接手公司后他也搬到了景苑，大部分的东西也跟着过去了，只留下一小部分在这。


    江霁看着行李箱内瓶瓶罐罐的药，也看到了那前往国外的票根，只短暂的停留了几天，回来的时间便是刚才不久。


    他咬牙沉默的收拾着，以往都是江霁开口说话，周今意有时候回复，有时候发呆选择不回复。她轻动双腿，从回来到现在江霁的话越发的少了起来。


    可能还没有周今意说的话多，她的嗓子没有办法恢复到正常的程度，会伴随着一些结巴，一句话需要分段才能完整的表达。


    也许需要给江霁一个过渡的时间，或者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可能这几个月大家的感情都有了变化，周今意都能理解，她也不过是刚刚好能控制自己，那些瓶瓶罐罐的药已经在减少用量了。


    江霁会高兴吗？可她怎么也感受到了他有些难过呢？


    她迈步站在江霁的面前，蹲下看他来来去去也没能整理明白的行李，她按下了江霁的手，让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下来。


    “江霁，没关系的，如果你，不高兴，你......”她话都还未说完，先滴落在手背上的是江霁的眼泪，他抬起头，隔着泪水与周今意对视。


    那些难掩的哀痛，他死死的咬住自己，肩膀在颤抖着。“周今意，你太残忍了，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沙哑的声音，沉闷的腔调，心痛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你在想什么呢，是想着再次离我而去，还是质疑我的真心？可是周今意，我的心脏因你再次而热烈跳动，我的眼睛只是看向你时就已经蓄满了泪水。”


    “我后悔，我后悔了，让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吃了那么多苦，我连问你的资格都没有。”他落下太多泪水，让周今意的手心蓄满了再也放不下其他。


    江霁颓废的坐在了地上，这样的日子应该高兴的，欢快的，不能像现在这样，像个无赖，瘫坐在地，用泪水去浇灌爱人。


    “不走了，永远都，不会走了。”周今意说，她拿起纸巾擦着他的眼泪，如同他以前那样照顾周今意，细致的擦着眼泪，眼里是化不开的心疼和温柔。


    “你上一次这么说后，就离开了。”江霁幽幽道，周今意擦眼泪的手一顿，所以说有些承诺不要太早下定论，免得被翻旧账的时候，脑子里在尴尬的想措词。


    “那我给你，道歉，给你，赔罪，给你，打工？”她试探的说出几个建设性的意见，江霁也没有说可以还是不可以。她把纸巾抓在手里，蹲得脚麻了，想学他坐在地上，快速的被对面的人拉了起来。


    江霁皱着眉头，“地上凉”周今意看着地板明明铺有一层毯子，江霁自己都坐着呢。“好吧”她无奈道，不接受她的提议，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呀？


    她想不通，江霁也不催促，目光一寸一寸的在描绘着她的面容。


    “别想了，你先欠下。现在，先洗澡睡觉。”他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递给她，带着她进入浴室，告诉她东西的使用后，拉着她站在镜子前。


    最后忍不住低下头寻着她的嘴唇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他心脏都快要爆炸了，怎么也控制不住。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平复掉心里的不安和真实感。


    周今意纵容着他，两人阔别已久，亲密的接触让两人身体和灵魂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温热的呼吸，一开始是轻柔的触碰，到了后面是席卷而来的狂风骤雨，周今意手有些无力的抱着他的脖子，眼睫毛轻颤。


    走廊、庭院、落地窗前已经有簌簌雪花落下，暖灯下，树枝间，红色的灯笼上面覆盖了一层轻雪。静谧无声的柔软，层层树影堆砌。


    江霁用毯子裹住两人坐在落地窗前，怀里的人已经累得昏睡过去，他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亲吻落在额头，眉眼鼻尖，唇上，反复感受到了心跳，闭上眼睛，睁开眼睛人依旧在自己身边。天已经快要亮了，他终于可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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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抱着人入睡了。


    大年初一的上午，江家院内小孩大人都没能早起，闹太晚、睡太少、甚至是早上才散的牌局刚回房的。好在江家大年初一早上不拜年，从初二开始才会走动起来。


    张清雅朋友多，舞团人来人往的都是人情事故，老爷子和徐老夫人年轻时便结交了不少朋友，过年期间也是互相打了个照面。


    江父这边和江霁基本上人情世故往来有所交叠，但这些都在年前吃过饭什么的，过年期间就不会多打扰了，谁也不想大过年的都还要工作什么的。


    所以最早醒来的便是张清雅和徐老夫人与老爷子，三人是年里最忙碌的。


    周今意最先醒来，外面寒风呼啸，玻璃窗上都隐隐带着雾气，房间内开了暖气，让人睡得安然惬意。江霁抱着她入睡，整个人抱得紧，周今意动弹无果后只好盯着他看。


    散落下来落在眉眼处的头发，睫毛长长覆盖在眼睛上，他眼下有些乌黑，一看就是熬夜没休息好导致的。


    挺直的鼻梁，薄唇自然的合着。他睡着后那淡漠疏离感褪去，只有不经意间眉头会微微皱起，他伸手把身边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周今意伸出手抚平那皱起的眉头，她的离开给江霁留下了一个比较大的阴影，就连睡梦之中也抱着人不放。


    周今意不知道要怎么消除他的阴影，只能反手也把他抱住，让他安心一些。


    实在是人有三急，她想还是等她解决了这个问题再打消江霁的阴影吧。她轻动了一下，把他的手拿走，没一会江霁的手又自动黏了上来。


    在挣扎叫醒人和自己挣脱之间她选择了前者，若是待会她就上个厕所的功夫江霁醒来找不到人会更难过，还不如她现在叫醒，让他接着睡就好。


    “江霁，江霁”她拍了拍人，如此的叫唤了几声后江霁睁开惺忪的睡眼，他把脑袋埋在周今意的脖子处，闷声开口“怎么了？饿了吗？”


    周今意急切的开口“没有没有，你放开我，我去上个厕所。”


    一声轻笑在室内响起，轻微的痒意在她脖子处作乱，江霁松开手“去吧。”他放了手，周今意一个弹跳起身快速跑向厕所，被子里江霁闭着眼睛扬着笑意，手边的温度还是温热的。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昨晚周今意吃饭吃得少，接到人回来，然后就吃了一碗饺子就没有其他了。


    江霁懊恼，太过高兴把吃饭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他快速起身，从衣柜里面拿出衣服，再给周今意把衣服搭配放好，待会可以直接穿。


    等周今意出来，她愣了一会“怎么了？”


    江霁把她再次推回洗手间，拿起一旁的梳子给她梳好绑起方便洗漱。“不睡了，先吃个早饭再睡，你昨晚才吃了一碗饺子。”


    挤好牙膏的牙刷递了过来，江霁站在她身旁，眼睛里还有未消的红血丝。两人站在镜子前，一高一矮和谐的刷牙，江霁面上的笑意怎么遮挡都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