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渺已经完全记不清那个梦的具体内容，但心里却始终放不下，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个梦很重要，仿佛有什么紧迫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帐篷里传来同伴熟睡的鼾声。她拨弄着篝火，添了些干树枝，让火焰烧得更旺。银钩般的月亮悬挂在蔚蓝的夜空中，淡淡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山间的虫鸣声窸窸窣窣，更衬托出四周的寂静与空旷，让人感到无限寂寞。


    按照排班守夜后，一夜平安无事。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


    一行人加快脚步，来到一处被群山环抱的山谷。谷底地势平坦，唯有一个小土包突兀地立在那里。大回抢先上前，用手拨开泥土，露出半截石碑——正是将军柱立石。他喜形于色地喊道："就是这里！找到了！吴兄弟，你快看看该怎么打洞进去取东西。"


    甄一口连忙上前，从包里取出工兵铲，围着石碑快速铲除泥土。他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将石碑周围清理得干干净净。


    吴邪走近石碑，认出上面刻的是篆书。有些地方已经残缺不全，他抚摸着石碑上的刻痕，努力辨认上面的文字："......破项燕、定荆楚，北逐匈奴七百里，今殉国绝域，其葬黑水峪......树碑以旌不泯。......祖......破齐九十城；父武，副......灭楚。公少习《孙》《吴》，长从......戍上郡。廿......年，伐楚之役，公献策涡水，断......归路，虏楚王......。及六国平，帝遣......求仙，公谏曰：''......愿筑长城固塞。''帝赐丹砂试药，公饮而疾作，犹......会......犯边，率轻骑逐之，至黑水峪遇伏，力战而薨，年......。黑水峪者，穆王演乐之墟，山峻涧深，公殁于此，魂佑秦疆。"


    石碑下半部分保存较为完好，他继续解读："赫赫......氏，三世虎臣。......承先志，剑扫胡尘。涡水扬......楚氛荡沦。......喋血，日月同昏。谏药丹墀，金石可镌。峪水汤汤，英魄长存。"


    其他人都不明白这些文字的含义，等着吴邪解释。吴邪揉了揉眉心说："这说的是秦朝一位将军，参与了灭楚之战，后来为秦始皇试药，最终战死在黑水峪。"


    大回直截了当地问："那里面财宝多吗？"


    吴邪解释道："按照秦朝礼制，将军级别的墓葬应该会有金带钩、银骆驼、铜车马等贵重物品，还有象征身份的玉圭、玉璧等礼器。"


    大回眼睛一亮："值多少钱？"


    "如果品相完好，随便一件都能在拍卖会上卖出天价。"吴邪顿了顿，"不过这些都是国家一级文物，禁止买卖。"


    大回激动地拍着甄一口的肩膀："听见没？咱们要发了！"甄一口咽了口唾沫，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两人迫不及待地催促吴邪动手。吴邪取出洛阳铲，开始勘测地下情况。


    吴邪对众人解释：“秦墓常设防盗措施，如流沙层和毒气，打洞位置必须非常小心。”


    他拿洛阳铲，以封土堆为中心，距离数十米的地方，用铲子挖土，提起来观察土的颜色和内含物，思渺注意到土是五色土，里面含有陶瓷、矿石、金属等，他的动作小心而专业，挖了几个洞之后，他面露笑容，指着一个洞，让大回和甄一口过来，先在预定位置垂直打洞，准备在两三米深处使用特制膨胀炸药。这种爆破方式既能保证通道牢固，又不会引起太大动静。


    按照专业做法，盗墓贼会先向下挖掘超过墓室深度，再横向打通进入墓室。这样挖出的土方可以直接回填到竖井底部，既隐蔽又高效。七八米深的竖井底部，横向通道的容积足够容纳后续挖掘产生的土方，整个工程既隐蔽又省时省力。


    吴邪放下洛阳铲，讲解起来：“礼记写天子坟高三仞，树以松；诸侯半之，树以柏；大夫八尺，树以栾；士四尺，树以槐，而庶民则不封不树。这个坟头有封土，树木可能因为年代久远没有保存下来，说明起码是五大夫级别的贵族。他的墓葬应该墓全长**十米，深数十米，墓室面积达一百米以上。”


    阿宁听着，跟上一次见面相比，吴邪这次表现的真像个资深专家，对墓葬情况头头是道，她感觉请吴邪真是请对人了。


    思渺没有动手，看着大回他们在那边哼哧哼哧挖土运土，她主要负责警戒望风。


    这是他们该干的活，如果他们连体力活都不干，后续以什么理由分成？


    霍诗诗昨日才被掠走，身体虚弱，就站在原地休息。


    过去一段时间，一个高可容纳一人进入的盗洞已经完成。


    阿宁发布命令，她让霍诗诗留在上面望风，有紧急情况就吹哨示警，其他人跟随她进入盗洞。


    阿宁打头，吴邪第二，大回和甄一口第三，思渺最后面殿后，众人鱼贯进入洞口。


    思渺走在队伍最后，手中的手电筒光束在狭窄的盗洞中摇曳。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腐朽味道，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前方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在幽闭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阿宁停下了脚步。吴邪差点撞上她，连忙问道："怎么了？"


    阿宁没有回答，只是用手电筒照向前方。只见盗洞尽头出现了一道石门，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和兽面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这是墓门。"吴邪低声说，"大家小心，秦墓的机关往往就设在入口处。"


    大回迫不及待地上前，伸手就要推门。吴邪一把拉住他："别动！"他从包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金属棒，小心翼翼地插入门缝中探查。


    "有机关。"吴邪神色凝重，"门后连着触发装置，贸然推开会引发陷阱。"


    甄一口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那怎么办？"


    吴邪从包里取出几根特制的金属楔子，开始小心翼翼地插入门缝各处。他的动作极其缓慢，额头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思渺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咔嗒"一声轻响，吴邪长舒一口气："好了，机关解除了。"


    大回迫不及待地推开了石门。一股阴冷的气流扑面而来，夹杂着腐朽的气息，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墓室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许多。手电筒的光束照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排列整齐的陶俑，虽然不如兵马俑那般壮观，但也有数十尊，形态各异，有的持剑，有的执戈，仿佛一支守卫的军队。


    "这是将军的仪仗队。"吴邪解释道，"按照秦制，将军死后可以享有一定数量的陶俑陪葬。"


    大回对这些陶俑毫无兴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墓室中央的石棺："宝贝肯定在棺材里！"


    阿宁拦住他："别急，先检查周围。"她示意大家分散开来，小心探查墓室各处。


    思渺走向一侧的墙壁，发现上面绘满了壁画。虽然历经千年，色彩依然鲜艳。壁画描绘的是一场场战争场景，千军万马，旌旗招展。其中一幅特别引人注目：一位将军模样的人站在高处，指挥军队截断了一条河流，对岸的敌军陷入混乱。


    "这就是石碑上提到的''献策涡水，断敌归路''吧。"思渺心想。她继续查看其他壁画，突然在一幅末尾的画面前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