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奶茶姐妹团的诞生
作品:《绿茶女今天又在装乖》 夜色像黏稠的墨汁。
泼满了整片落地窗。
办公室只剩下惨白的顶灯。
孤零零地亮着。
林夏工位上的狼藉凝固了。
泼洒的咖啡渍在键盘缝隙里干涸。
结成深褐色的丑陋硬块。
屏幕漆黑。
倒映着她自己模糊而冰冷的轮廓。
像一座沉默的墓碑。
空气里有种过度消毒后的死寂。
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奶香。
林夏靠在椅背上。
闭着眼。
幽蓝的系统光幕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猩红的倒计时无声跳动:
【陷阱激活倒计时:21小时05分33秒】
每一秒的流逝。
都带着冰冷的、蓄势待发的重量。
耐心。
她在心里默念。
毒蛇已经出洞。
只需要等它。
自己把毒牙。
扎进那颗裹满糖霜的炸弹。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门响。
从茶水间的方向传来。
像老鼠啃噬木头的细碎声音。
林夏的眼睫。
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没有睁开。
呼吸依旧平稳。
仿佛沉睡。
【滴!】
尖锐的电子警报却猛地在她脑中炸响!
【检测到多源绿茶能量汇聚!】
【强度:中(群体效应叠加)】
【来源定位:茶水间】
幽蓝光幕瞬间高亮!
穿透紧闭的眼睑。
视野里一片冰冷的蓝。
【实时环境声波捕捉启动…】
【声纹分析中…】
【降噪过滤…】
【目标声源聚焦完成!】
机械音落下的瞬间。
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
茶水间里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被系统强行放大。
清晰无比地。
灌入林夏的耳朵。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黏腻的亲热感。
“柔柔,快说说!”
一个略显尖利的女人声音。
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得手没?那方案?”
是张莉。
HR主管。
声音里浸满了职场油滑的算计。
“嘘——”
苏柔的声音响起。
刻意放得更轻。
像羽毛搔刮着耳膜。
带着一种隐秘的、炫耀的颤抖。
“莉姐,小点声…”
接着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还有手机屏幕解锁的微弱亮光。
穿透磨砂玻璃。
在昏暗的办公室地板上。
投下一小片晃动的光影。
“看!”
苏柔的声音压得更低。
却压不住那股喷薄欲出的得意。
“拍到了!”
“虽然有点糊…但这个数!”
她几乎是在用气音尖叫。
“三百八十七万六千!”
“白纸黑字!”
短暂的死寂。
只有手机屏幕光在玻璃门后疯狂晃动。
“我的天!” 另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倒抽一口冷气。
是王婷。
财务部的。
声音里带着财务特有的、对数字的敏感和贪婪。
“林夏疯了?预算敢做这么大?”
“小数点!” 张莉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瞬,又猛地压下去,带着狂喜的颤抖,“她肯定是手抖点错小数点了!蠢货!”
“管她蠢不蠢!”
苏柔的声音甜得发腻。
像裹了蜜糖的毒药。
“机会来了就是我们的!”
“赵总监下午不是发火了吗?”
“她电脑都废了!”
“交不出方案!”
“死定了!”
茶水间里响起几声极力压抑的、兴奋的轻笑。
像阴暗角落里老鼠的吱吱声。
“明天一早…”
苏柔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
“等赵总监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我就…”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吊足了胃口。
“把这份‘我熬夜赶出来’的‘初稿’…”
“递上去!”
“星海项目…”
她一字一顿。
带着刻骨的贪婪和狠毒。
“就是我的登天梯!”
“柔柔!真有你的!” 张莉的声音充满了谄媚。
“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姐姐们啊!” 王婷立刻跟上。
“怎么会呢?”
苏柔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柔弱的甜腻。
“莉姐,婷姐…”
“咱们可是‘奶茶姐妹团’!”
“一根绳上的蚂蚱!”
“有福同享!”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虚伪得令人作呕。
“对对对!奶茶姐妹团!” 张莉和王婷忙不迭地附和。
“来!” 苏柔的声音带着蛊惑,“我请大家喝新到的芋泥**!”
塑料杯碰撞的轻微脆响。
吸管戳破塑封的“噗嗤”声。
甜腻的香气。
混杂着阴谋的味道。
透过门缝。
丝丝缕缕地弥漫出来。
像腐烂的沼泽地里。
开出的毒花。
林夏依旧闭着眼。
靠在冰冷的椅背上。
唇角。
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
缓缓地。
勾起一个冰封的弧度。
奶茶姐妹团?
她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可笑的名称。
前世。
就是这三个女人。
用一杯杯廉价的奶茶。
编织起一张恶毒的网。
张莉利用HR职权。
扣下她的升职申请。
散布她“性格孤僻、不合群”的谣言。
王婷在财务上做手脚。
拖延她的项目报销。
克扣她的奖金。
而苏柔。
是这张网的中心。
是吐信的毒蛇。
现在。
毒蛇自己。
把绞索递到了她手里。
一个都跑不了。
【滴!】
【新手任务‘化解首次剽窃危机’进度更新!】
【关键节点‘猎物入群’已达成!】
【奖励发放:预知片段(关键节点)x1】
【额外触发成就:‘蛇窟初探’!】
【成就奖励:初级演技增幅(绿茶好感度转化霉运值 10%)已解锁!】
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愉悦。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暖流。
毫无预兆地。
涌入林夏的四肢百骸。
像细小的电流。
瞬间贯通。
大脑深处某个区域仿佛被激活。
无数关于“伪装”、“示弱”、“表演”的碎片信息奔涌而过。
最终沉淀下来。
化作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
初级演技增幅。
绿茶好感度转化霉运值?
林夏缓缓睁开眼。
眼底一片冰湖。
深不见底。
她看向茶水间那扇透出微弱光亮的磨砂玻璃门。
苏柔那张伪善的脸。
在脑海里清晰浮现。
好感度?
她需要那东西。
越多越好。
多到足以。
压垮她们的脊梁骨。
“吱呀——”
茶水间的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
苏柔像做贼一样探出头。
左右张望。
确认整个办公区空无一人。
只有林夏工位还亮着灯。
她似乎松了口气。
脸上堆起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
端着两杯粉紫色的奶茶。
扭着腰肢。
朝着张莉和王婷的工位走去。
一步。
两步。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
发出沉闷的微响。
像踩在腐朽的棺木上。
林夏的目光。
平静地追随着她的背影。
然后。
她站起身。
动作很轻。
像一片羽毛落地。
走向办公室角落那台落满灰尘的打印机。
脚步无声。
身影融入墙壁投下的浓重阴影里。
如同一个幽灵。
苏柔正殷勤地把一杯奶茶放在张莉桌上。
“莉姐,你的少糖多**!”
声音甜得发齁。
“柔柔真贴心!” 张莉接过,迫不及待地嘬了一大口。
“婷姐,这是你的!” 苏柔又把另一杯递给王婷。
“谢谢柔柔!” 王婷笑着,眼神却飞快地瞟了一眼苏柔鼓囊囊的背包。
那里装着“登天梯”。
林夏停在打印机旁。
老旧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
像是在喘息。
她伸出手。
指尖。
落在旁边一叠废弃的打印样稿上。
最上面一张。
是某个项目的财务初审表。
右下角。
审核人签名栏。
赫然签着——
**王婷**
字迹潦草。
力透纸背。
林夏的目光。
在那签名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然后。
她像是整理废纸。
随意地。
将这张夹杂着王婷签名的样稿。
抽了出来。
对折。
再对折。
变成一个不起眼的小方块。
自然地。
滑进自己外套口袋。
动作流畅。
没有一丝多余。
像拂去一粒尘埃。
与此同时。
她的视线。
“不经意”地扫过张莉工位桌面。
一个翻开的文件夹里。
露出一角简历。
姓名栏:张莉。
在“教育经历”一栏。
“XX大学人力资源管理硕士”的字样。
清晰可见。
林夏的指尖。
在冰冷的打印机外壳上。
轻轻叩击了一下。
XX大学?
她记得。
那所大学的人力资源专业。
去年才刚拿到硕士点。
而张莉的简历上。
毕业年份…
是五年前。
一个冰冷的微笑。
无声地绽放在林夏嘴角。
像冰面上裂开的纹路。
很好。
饵料。
又多了一颗。
她转过身。
准备悄无声息地退回自己的工位。
就在转身的刹那。
她的鞋尖。
“恰好”。
踢到了打印机旁边。
一个空置的金属废纸篓。
“哐当!”
一声不算大。
但在死寂的办公室里。
绝对刺耳的噪音!
瞬间。
撕破了那虚伪的“姐妹情深”!
“谁?!”
张莉猛地回头。
声音带着受惊的尖锐。
王婷也吓了一跳。
手里的奶茶差点泼出来。
苏柔更是像受惊的兔子。
猛地转过身。
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
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三道目光。
齐刷刷地。
射向打印机旁的阴影!
林夏的身影。
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
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惊讶”。
仿佛刚刚埋头工作被打断。
“张主管?王会计?”
她的目光扫过她们。
最后落在苏柔身上。
“苏柔?”
语气平静。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你们…还没走?”
她揉了揉太阳穴。
动作自然。
带着熬夜加班的倦怠感。
“林、林夏姐?” 苏柔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又堆起那副柔弱无害的表情,“我们…我们讨论点明天的工作…”
她晃了晃手里空了的奶茶杯。
“顺便…喝点东西提提神…”
林夏的目光。
落在苏柔手中那个廉价的塑料杯上。
杯壁上凝结的水珠。
像冰冷的汗。
她的视线。
缓缓上移。
对上苏柔那双努力维持“无辜”的眼睛。
一秒。
两秒。
就在苏柔被她看得心底发毛。
脸上的假笑快要挂不住时。
林夏的唇角。
忽然。
向上弯了一下。
一个极其浅淡。
却毫无预兆的。
笑容。
像初春湖面裂开的第一道冰缝。
带着一种奇异的。
近乎“温和”的错觉。
“辛苦了。”
林夏轻声说。
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点…赞许?
苏柔愣住了。
张莉和王婷也愣住了。
三人面面相觑。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林夏…在笑?
还对她们说…辛苦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滴!】
【目标人物‘苏柔’情绪波动:惊疑 10%】
【绿茶好感度 5(来自苏柔)】
【目标人物‘张莉’情绪波动:警惕 5%】
【绿茶好感度 2(来自张莉)】
【目标人物‘王婷’情绪波动:茫然 3%】
【绿茶好感度 1(来自王婷)】
【当前绿茶好感度总值:8】
【霉运值转化储备: 0.8%】
冰冷的电子提示在脑海刷过。
林夏嘴角那抹奇异的“温和”弧度。
加深了一毫米。
像猎人看着懵懂无知。
一步步走近陷阱的幼兽。
“方案搞不定。”
林夏叹了口气。
语气里带着真实的疲惫。
和一丝…
示弱?
“赵总监发了大火。”
她摇摇头。
目光扫过自己一片狼藉的工位。
意有所指。
“电脑也废了。”
“明天…”
她没说完。
只是又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
落在苏柔耳朵里。
无异于天籁!
惊疑瞬间被狂喜淹没!
蠢货!
活该!
苏柔几乎要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冲动!
她强压着心跳。
脸上迅速切换成感同身受的忧虑。
“林夏姐…”
她往前挪了一小步。
声音放得更软。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您…您别太着急…”
“身体要紧…”
“方案的事…”
她故意停顿。
观察着林夏的表情。
林夏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没说话。
默认了她的“关心”。
苏柔眼底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我是说…”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声音带着蛊惑的轻柔。
“如果…如果您实在需要帮忙…”
“我…我可以试试…”
“虽然我只是个新人…”
“但通个宵…”
“也许…也许能赶点东西出来?”
她说完。
屏住呼吸。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等着林夏的反应。
像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最后一秒。
林夏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那眼神。
深得像古井。
苏柔被她看得心底莫名一寒。
但下一秒。
林夏缓缓地点了点头。
动作很轻。
却像一柄重锤。
敲定了某种结局。
“你有心了。”
林夏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那就…”
“麻烦你了。”
苏柔的呼吸瞬间停滞!
巨大的狂喜像海啸般冲垮了理智!
成了!
这个蠢货!
她居然真的松口了!
“不麻烦不麻烦!”
苏柔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应该的!”
“林夏姐您快去休息吧!”
“这里交给我!”
她拍着胸脯保证。
眼底闪烁着贪婪和阴谋得逞的疯狂光芒。
林夏没再看她。
目光转向张莉和王婷。
那两人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隐隐的兴奋中。
“张主管。”
林夏的视线落在张莉脸上。
张莉一个激灵。
下意识地挺直了背。
“林…林夏?”
“我记得你简历上写的是XX大学硕士?”
林夏的语气很随意。
像是在闲聊。
“那学校的人力资源专业…”
她微微歪头。
像是在回忆。
“很不错吧?”
张莉脸上的血色。
“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瞳孔骤然收缩!
握着奶茶杯的手猛地一抖!
粉紫色的液体泼溅出来。
在她米白色的西装套裙上。
晕开一大片污渍。
像一朵丑陋的毒花。
“还…还行…”
她的声音干涩发紧。
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慌。
眼神躲闪。
不敢看林夏。
“嗯。”
林夏淡淡地应了一声。
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视线又转向王婷。
王婷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下意识地握紧了奶茶杯。
“王会计。”
林夏的声音依旧平淡。
“上次那个项目报销。”
“表格…”
“好像是你初审签的字?”
王婷的呼吸猛地一窒!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那笔报销…
她做了手脚…
克扣了一部分…
账目做得天衣无缝…
林夏怎么会…
“是…是我…”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流程…流程没问题吧?”
林夏看着她惨白的脸。
嘴角那抹冰封的弧度。
似乎又深了那么一丝。
“没什么。”
她移开目光。
仿佛只是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就是问问。”
“走了。”
她不再看任何人。
转身。
走向自己一片狼藉的工位。
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动作从容。
像只是结束了一个普通的加班夜。
苏柔还沉浸在巨大的狂喜中。
根本没注意张莉和王婷瞬间惨白的脸色。
她殷勤地凑过去。
“林夏姐,我送您下楼?”
声音甜得发腻。
“不用。”
林夏头也没回。
声音隔着几步传来。
清晰地。
落入每个人耳中。
“好好‘赶’方案。”
“苏柔。”
最后两个字。
被她念得极轻。
却像裹着冰渣。
砸在苏柔滚烫的心头。
带来一丝莫名的寒意。
林夏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叮——”
电梯下行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办公室里。
只剩下三人。
苏柔脸上的狂喜再也压抑不住。
“成了!莉姐!婷姐!”
她激动地抓住张莉的胳膊。
却发现对方的手臂。
冰凉。
僵硬。
还在微微发抖。
“莉姐?你怎么了?” 苏柔疑惑。
张莉猛地甩开她的手。
脸色白得像鬼。
眼神惊惶地看了一眼电梯方向。
又死死盯住苏柔。
声音嘶哑。
带着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恐惧。
“她…她刚才…”
“问我简历…”
王婷也靠过来。
嘴唇哆嗦。
“她…她也问我报销…”
“她是不是…”
“知道了什么?”
苏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一股寒意。
顺着脊椎。
猛地窜了上来。
她猛地回头。
看向林夏工位上。
那台漆黑冰冷的。
报废电脑。
像看着一口深不见底的陷阱。
刚才林夏嘴角那一丝奇异的笑…
那声听不出情绪的“麻烦你了”…
还有那句…
“好好‘赶’方案”…
一个可怕的念头。
毒蛇般钻进脑海。
难道…
她是故意的?!
不!
不可能!
苏柔用力甩头。
想把那荒谬的念头甩出去。
她一定是被林夏临走前那两句话吓到了!
林夏那个蠢货!
耿直暴躁!
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机!
电脑都废了!
她拿什么翻盘!
“别自己吓自己!”
苏柔强作镇定。
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用力抓住张莉和王婷冰冷的手。
指甲几乎要嵌进她们的肉里。
“她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电脑都泡咖啡了!”
“她完了!”
“明天!”
“就是我们姐妹团的出头之日!”
“喝奶茶!”
她端起自己那杯没喝完的。
狠狠灌了一大口。
甜腻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
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莫名升起的…
寒意。
张莉和王婷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疑和恐惧。
她们也端起杯子。
机械地喝着。
粉紫色的液体在惨白的灯光下。
像凝固的血。
茶水间门口。
那个被林夏“无意”踢到的金属废纸篓。
静静地歪在那里。
冰冷的金属边缘。
反射着顶灯惨白的光。
像一个无声的。
嘲讽的。
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