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乡

作品:《重生七零:她非要宠那个坏分子

    夜晚,风吹起了窗边的纱帘,柔和的月光挤进室内,细碎的洒在床边。


    傅云湘静静的躺着,耳边似乎还能听见细微的虫鸣,


    “邢真”


    “邢真”


    她将这个名字含在齿间,细细轻轻地咀嚼。


    前世最后一次见他,已经是她死后做鬼的日子了。


    他为她报了仇,心力交瘁。


    三十多岁的年纪,却沧桑成五六十岁。


    她总是见他独自一个人,呆呆地的坐在她的墓前,什么话也不说,就是那样呆呆的坐着……。


    手指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枕巾,她想到即将见到年轻的邢真,结实的臂膀、小麦色的皮肤,对着她笑时喉结会跟着滚动......


    她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试图压住小脸上泛起细丝红晕,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这一世她不再是单纯可骗的小白兔,她要让害死他们一家的人付出代价……


    也要找到这个前世对她好,为她拼命的男人。


    ………………………………


    1975年的初秋,残留着一丝余夏的燥热。


    原来整洁的客厅因为她的即将离去而变的杂乱不堪。


    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唐玲为女儿准备的“战斗物资”。


    傅云湘静静的站在墙边,看着阿妈忙碌的背影和来回踱步的阿爸,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感萦绕上心头。


    崭新的厚棉被、厚棉衣、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几套劳动布衣、还有军绿色的解放鞋,足足摆了10双在朱红色的地板上。


    她觉得建国后不能成精的谣言此刻在她身上破碎,她是一个成精的蜈蚣!


    傅建国拿着一个牛皮纸包好的东西塞进她的手里,厚厚的一叠,并告诉她这里是全国通行的粮票和大团结,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铁皮饼干盒子,里面装的都是能救急的药品和一些消炎药。


    “湘湘”


    阿妈朝自己走了过来,递给了自己一个扁平的小布包,


    “里面缝好的夹层都是更多能够应急的钱和票,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些都贴身收好,记住财不外露,药也是,别轻易给人看见”,唐玲眼神有担忧、有不舍、更多的是女儿离家后对未知的恐惧!


    傅建国又拿来了一个蓝色的网兜子,里面装满了傅云湘爱吃的大白兔奶糖、巧克力和饼干,还有几罐麦乳精、肉罐头、水果罐头和一些红彤彤的苹果。


    “路上饿了,就吃些垫垫,别亏着自己,不过,糖可要少吃,吃多了可对牙齿不好!”


    唐玲听着傅建国的话,突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交代,连忙将女儿拉进房内。


    递给她一小卷柔软的卫生纸和用细棉布缝制的月经带


    “女孩子家,尤其要注意这个,乡下地方,条件差,你自己要多留心”


    千言万语,千言万语,都只是对女儿无尽的牵挂和留恋!


    临别前夕,父亲将厚重的物品反反复复的包裹,仔仔细细的按压每个边角,确保严实合缝后才终于停手,这是要邮寄到女儿下乡的地方去的,可不能出一丝纰漏。


    “湘湘啊”


    父亲的声音低沉,却比平日多了一丝紧绷和沙哑,“那边的县委书记华军生,是你爷爷当年的老部下,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会关照你的,箱子里面有准备好的烟和茶叶,去拜访的时候我们礼数还是要周到的”。


    “好”


    傅云湘不舍的眷恋着父亲和母亲最后的温柔


    眼底渐渐泛红,离别的酸涩感像潮水般包裹着全身,趁眼泪还没有决提之前,她死死咬住下唇,颤抖着哽咽


    “爸爸…………妈妈…………,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带着决不回头的勇气钻进送她去火车站的小车,


    车门关上那一刻,蓄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决提。


    最后,她还是打碎了勇气,车轮转动后,她猛的扑向车窗打开它,探出身子去,风裹挟着咸湿的眼泪往后飞去,化成细碎的水雾。


    她张了张嘴,却哽咽着说不出声,只能呜咽着,看着她最爱的那两个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只剩下两个黑点。


    …………


    上了火车后,她将行李妥贴的安置好,也安置好她接近崩溃的情绪,扯了扯微皱的衣角,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窗外的景色开始滚动,低矮的瓦房升起的炊烟化作丝丝白线、翠青的杨树叶换起了渐黄的新妆………………。


    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在傅云湘耳中逐步清晰。


    前世的回忆也渐渐的拔开云雾,再次交叠在她命运的齿轮中。


    她望着玻璃窗前的倒影,少女的脸上,本该明媚的双眸沉淀的是经年的疲惫,她仿佛能通过这双眼睛,看见遥远、模糊的那个三十岁的她!


    “啪”


    突然的声音使她猛的一颤,遥远的记忆退潮般离去,只剩下零碎的惚恍。


    她定了定心神,随着一股熟悉的甜腻气味,她瞧见斜对面三排座,那儿有个穿布拉吉的女孩子正轻含着奶糖,微皱着眉头,手里还拿着刚刚剥下来的糖衣。


    面前站着扎羊角辫的黑瘦姑娘,伸着干瘪枯黄的手。似乎是在讨要东西,


    “分我两颗,反正你也吃不完,”


    林晚晚将印着可爱卡通图案的铁皮糖盒径直住身后带,企图迷惑对方这样就能藏起来的假象,“这是我爸爸从友谊商店给我买的,只有六颗了……”。


    “哟,吃独食啊”女人突然拔高嗓门,卷起半只袖子露出黑瘦的小臂在布满尘埃的阳光下挥舞,车厢内的窃窃私语像被丢下一颗弹药,嘭的一声炸开……


    “**教导我们,要团结友爱,大家都要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你这做派跟资本家大小姐有啥两样”。


    她手指似要戳上林晚晚的鼻尖,林晚晚嫌弃的表情一览无遗,激的黑瘦的女子情绪更加亢奋


    “像你这种资本主义作风就应该”


    “就应该有礼貌”!


    傅云湘的声音虽小,却带着一丝冷静与沉着,她按住那个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手腕,目光如炬,平静的水面下丢下一颗小石子却泛起惊涛骇浪!


    果然是她,柳彩平……


    前世她就爱用“团结友爱”当枪使,逼的面前这个女孩子下乡三个月后就投湖自杀了。


    “你谁啊”柳彩平甩开手,目光却像猝了毒。


    傅云湘从口袋中掏出绣着兰花式样的帕子,擦拭着踫过她的手指。


    慢条斯理的说道  “她低血糖,去年就有女知青因为低血糖栽进田里,被梨头划开肚子”


    “…………死了”


    她声音轻的似乎在对柳彩平诉说着动人的情话…………。


    “怎么……”她突然死死盯住柳彩平,


    “你想…………做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这四个字像瘟疫在车厢内蔓延,激的众人后背发冷,林晚晚茫然的眨眼,正要开口说没有低血糖,就听见傅云湘急促对她说“闭嘴,别说话”,…………


    柳彩萍脸色变了又变,口腔内分泌的口水还来不及咽下,后腰嘭的撞到铁皮柜子发出巨响,却一声不吭的,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逃走了!!


    “谢谢你,姐姐”带着赤诚和天真的林晚晚握住傅云湘温暖的手,


    “姐姐,我叫林晚晚,是晚霞的晚,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


    我叫傅云湘。”


    ……………………


    火车与铁轨的撞击声越来越慢,像倦鸟停翅隐于山林。


    林晚晚趴在车窗前望着玻璃窗前投来傅云湘垂眸的倒影。


    三天的相处竟使两个原本陌生的女孩子织就起细密的友谊。


    临行前父亲摔碎的塘瓷杯和后妈那晦暗不明的眼神,在此刻,林晚晚忽然觉得,前行的忐忑似乎烟消云散了。


    她一定要向他们证明,她林晚晚绝对不比任何人差,她也可以独当一面!


    目的地靠近,傅云湘的心跳更是抑制不住地加速。


    “邢真”


    “邢真”…………


    她无声的呢喃着这个刻进灵魂的名字,仿佛这样才能够把她拖离情绪的漩涡。


    “湘姐姐,你看窗外”


    傅云湘闻声看向玻璃窗外,举着“胜利大队第二生产队”牌子的那几个人,应该就是接他们的人了!


    而且,还有一位认识的老熟人,“邢春生”,是邢真那个大队里唯一善待他的长辈,只见邢春生带着草帽,穿着打补丁的裤子,泛黄的列宁装敞开着,他标志性的叶子烟,此刻正叼在嘴边。


    傅云湘赶紧提醒林晚晚:“收拾好行李,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了!”。


    火车的车厢刚连接上月台,一股冒着热气混杂着煤烟的气味就扑了傅云湘和林晚晚满脸。


    站台上的人头攒动,各色各样的面容,男男女女挤在一起,像摇摆的不倒翁。


    人群中呼喊声、抱怨声还有小孩的哭声间杂在一起嗡嗡作响。


    尘土在阳光下飞扬,人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疲倦、茫然还有对前路的不知所措


    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