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作品:《妇联主任穿进虐文

    赵闻禾不畏不惧,落地有声,吸引了堂内所有人的目光。


    县令垂眼扫过地上伤痕累累的小女孩,眉头锁得更紧,他沉声道:“春禾,你所述夫杀妻之事,简直骇人听闻。你可有凭据?细细说来!”


    “回……回大老爷。”赵闻禾怕自己说错话,在心里组织好语言,抬起头直视着堂上的县令,心想,称呼什么的先不管了,重要的是气势。


    先把泼撒起来!


    “奴婢昨夜就在苏家帮佣,亲眼所见,苏洪文醉酒归家,因向张氏索要钱财未果,遂抄起家中方凳猛击张氏头部,张氏当场毙命,苏洪文将张氏尸身拖入院子,奴婢亲耳听见掘土之声。随后,他又将重伤的苏晚晴锁入柴房!奴婢趁其不备,撬窗救出苏晚晴,连夜翻山越岭,方才赶到县衙,为夫人伸冤!”


    赵闻禾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将昨夜的一幕幕用最简练的语言复述出来。


    一句句的,文拽得还挺像,感谢《xx传》,感谢《xx格格》……


    总之夫杀妻,再虐子,事实也简单。


    “你说昨夜……?从苏家村到这可要翻三座山,寻常人不眠不休也要走上七天,你这疯妇可莫要胡言乱语。”县令手指敲击着桌面,他沉吟片刻,目光投向堂下那个小小的身影:“算了,这女童,还能言语否?”


    那是因为她特别能走!赵闻禾嘴上一滞,刚想开口说明情况,就在此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带着点戏谑,从大堂上方的房梁阴影处传来:


    “哎哟,大清早的,真是吵得人脑仁疼……张大人,我来您这月余,第一回见您这堂上这么热闹啊?”


    众人愕然抬头。


    只见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但领口歪歪斜斜着,不成正形的年轻男子,头发随意用根木簪挽着,正翘着二郎腿,无比悠闲地坐在堂顶一根房梁上。


    一副吊儿郎当、不着四六的混混模样。


    县令紧绷的嘴角一抽:“江少卿刚还……怎么又跑房梁上了,这公堂之下,少卿快下来吧。”


    见江予安指尖一抬,还往嘴里扔着花生米,县令眉头一竖:“臭小子,不成体统,还不下来!”


    “老师别凶,下来就下来。”江予安撇撇嘴,动作倒是利落,一个翻身就轻巧落地。


    拍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他晃晃悠悠走到堂前,目光掠过跪在地上抱着苏晚晴的赵闻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啧啧,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啊?背着个半死的小鬼,跑这儿来告主家杀人?”他蹲下身,凑近赵闻禾,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


    以及……一些恶劣的戏弄之意。


    “你说你看见什么了?”江予安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笑着说:“黑灯瞎火的,看得清吗?别是做了噩梦吧?”


    赵闻禾被他轻佻的态度激怒,抬头怒视:“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小姐身上伤痕就是铁证,大人一验便知,后院埋尸之处,民女可带路!大人为何不查?难道要纵容凶徒逍遥法外吗?”


    “这么横?”江予安挑眉,觉得更有趣了,他伸手,竟想去捏赵禾的下巴,轻声说:“让我看看,长得不错,这小嘴也挺能说……”


    “住手!”赵闻禾偏头躲开,眼中怒火更盛。这男的谁啊?古代这法院什么登徒子都能进?


    而且,怎么县衙的人都喊他少卿?什么少卿??


    江予安被赵闻禾怒视,耸耸肩收回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混不吝的笑容。


    他踱步到气息微弱的苏晚晴身边蹲下,似乎想查看,脸上的笑突然僵住。


    苏晚晴破烂的衣襟微微敞开了一线,露出了锁骨下方一片狰狞的、指印明显的青紫伤痕。


    这绝不是普通的磕碰,只有成年男人的暴力掐扼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江予安脸上那种玩世不恭的笑意瞬间冻结,而此时的赵闻禾也是又急又怒,肿痛的喉咙似乎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但现在又是必须据理力争的时刻。


    县令还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对抗,他在高堂上捋着短须,对赵闻禾道:“春禾,你所述之事,虽有人证,但物证何在?那苏洪文杀妻埋尸,皆是你一面之词。空口无凭,本官如何信你?焉知不是你这婢女心怀怨恨,诬告主家?”


    “大人!”赵闻禾更急眼了,被县令质疑,她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能录音录像留下证据的东西,却只摸到一角粗布衣料。


    县令冷冷看着赵闻禾,古代办案,讲究人证物证俱全,赵闻禾只有自己和昏迷的苏晚晴。


    赵闻禾只能急切地辩解:“大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那苏洪文嗜赌成性,家产早已败光,全靠张氏典当嫁妆维持,昨夜他定是又输光了钱,回来索要,张氏实在拿不出,才遭此毒手,后院埋尸之处一挖便知,还有小姐身上的伤,就是铁证!”


    “哼,刁婢!”县令似乎对赵闻禾的急切态度不满,一拍惊堂木怒喝道:“你说埋尸就埋尸?你说伤痕就是虐待?焉知不是她自己弄出来诬陷好人家的?再者,你一个卑贱婢女,深夜窥视主家私事,又私自带走小姐,已是犯上!本官看你形迹可疑,言语激烈,倒像是来搅扰公堂的!来人啊!”


    “在!”两旁衙役齐声应诺,水火棍重重顿地。


    “先将这疯疯癫癫的婢女拖下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待她清醒些再问话!至于这女童……”县令瞥了眼地上的苏晚晴,说:“先找个郎中看看,别死在堂上。”


    “大人!冤枉!奴婢冤枉啊!”赵闻禾如遭雷击,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这古人办案怎么不讲道理?


    衙役已经凶神恶煞地疾步过来,这古代法院居然黑暗至此?连一个杀人埋尸的案子都不愿深究?


    赵闻禾连忙扑向地上的苏晚晴,想用身体护住她,这孩子无亲无故地被她带到这,谁都靠不住,绝不能离开她身边!


    [滴,1726宿主赵闻禾,因生前调解家长里短达三万个小时,允许开启''很能说''金手指]


    这次,赵闻禾无比清晰地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机械音,她只感觉喉间似乎被清泉滑过,再张嘴,说的字字句句都十分流畅:


    “大人容禀:其一,奴婢春禾,背负重伤幼主连夜翻山而来,其行虽有不妥,但其心切切,皆为主仆情义、伸张冤屈!若只为诬告,何至于此?其二,奴婢幼主苏晚晴,遍体鳞伤,皆是新伤,且伤势沉重,绝非伪装!大人明鉴,一个十岁女童,如何自残至此?其三,奴婢所述案发细节清晰,时间、地点、凶器、动机、埋尸之处,皆可查证!大人只需遣一队衙役,快马前往苏家村,掘地验尸,是非曲直,立见分晓!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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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闻禾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眼神灼灼地看向县令:“大人!此案乃是夫杀妻、父虐女的人伦惨剧,凶徒手段残忍,令人发指!若因一时草率,就使凶徒逍遥法外,使冤魂不得昭雪,使我可怜幼主再陷虎口……大人!这‘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岂容此等滔天罪恶?百姓又将如何看待我官府法度?”


    她语速极快又字字铿锵,逻辑严密又层层递进,尤其是最后那几句,直指县令最在意的民间名声和法度威严。


    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那些准备动手的衙役愣在原地,县令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被赵闻禾这番连珠炮似的陈情震住了。


    这疯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说?


    堂上静默半响,蹲在赵闻禾跟前的江予安先是发出哈哈大笑,眼里快速闪过一道锐芒,他手里抛着的花生米已经捏碎,但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


    江予安站起身,拍拍手,掸掉花生碎屑,转向县令,依旧是那副不着调的语气:“张大人,我看这小丫头虽然莽撞了点,但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他指了指地上的苏晚晴,“瞧这可怜伤的,啧啧,看着都疼。”


    “还有她……”江予安又指向赵闻禾,“看她这脚,都磨烂了,血糊糊的,从苏家村翻山过来,几十里地呢,没点‘真凭实据’和‘深仇大恨’,谁受这罪?诬告?图啥啊?图挨您二十板子?”


    江予安话锋一转,又随意道:“再说了,老师,这杀妻埋尸……听着就瘆得慌。要真有其事,传出去,说咱们这出了这等丧尽天良的人伦惨案,您这父母官的清名……可就真要如这婢女春禾所说,嘿嘿。”


    他故意没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站起身走到堂前,对着县令躬身一揖:“老师,学生以为,此案尚有诸多疑点,不宜草率处置。”


    县令受了江予安这一礼,也真被他和赵闻禾高高架了起来,面露无奈,捋着短须道:“行了,你江少卿说什么,本官能不应么?”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来人!”


    “在!”


    “速点一队精干衙役,即刻前往苏家村苏洪文家!封锁现场,掘地验尸!仔细查验有无伤痕凶器!将这婢女春禾和苏晚晴暂且收监……”县令看了一眼旁边依旧笑嘻嘻的江予安,“不,把她们安置在偏院,找大夫给那女童看看!待查明真相,再行定夺!”


    “是!”衙役领命。


    赵闻禾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她抱着苏晚晴,简直热泪盈眶。


    苏晚晴,你这个虐文女主有救了!


    “咳咳,”江予安转过身,莫名其妙地,冲着赵闻禾又装模作样地咳了两下,他低声道:“春禾,你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一下本少卿?”


    赵闻禾瞬间冷下脸,扭过头对着县令道:“大人,请重惩苏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