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失踪
作品:《雪线以上在逃春山》 杨亚沙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李今晏不好意思道:“我再给你另想办法,你看行吗?”
听到这句,杨亚沙的脸垮了下来:“什么叫另想办法?”
这声音不同于往日的清脆,李今晏觉得他忽然有些陌生,疑惑道:“别的途径……我想……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别的人脉?……因为,我可能明天要离开。”
李今晏脑子很混乱,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不想让方女士害怕,也不想放手陈梓川,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暂时‘私奔’。不回沪市,不见喻炀,不去揭开陈年旧事或许能拖一下?
杨亚沙嘴唇紧抿,攥紧了拳头:“这么说,你是反悔了?”
李今晏怔住,杨亚沙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狠厉。
她解释道:“怎么会反悔,就是换个方法。”
“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
她还没想好。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杨亚沙从包里拿出来瞥了一眼,上面写着:
明天,要不我来接你妹妹?
周围逐渐被浇透的梯田传来“咕嘟咕嘟”的吸水声,杨亚沙看了一圈后,表情忽然放松,他慢慢走近李今晏:“呵,那只能对不住今晏姐你了……”
李今晏皱眉:“什么意思?我……”
“嘣——”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掐碎在风雨里。
·
陈梓川睡了个午觉起来,外面的雨还没停,他按开手机一看,上面显示下午三点半。
李今晏居然这么两个小时都没给他发过消息,他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也没关系,她不主动发,他就主动好了。陈梓川坐起身,拿了个靠枕垫在背上。
【陈梓川】:现在还在下雨,我们一会儿还去吗?
过了没几分钟,那边回:我也不知道。但杨亚沙家还挺好玩的,我多玩一会儿,到时候坐他的摩托回来。
陈梓川忽然也想上去。
【陈梓川】:什么好玩的?我来还赶得上吗?
【今朝晏晏】:你膝盖不好,就好好休息吧。
【陈梓川】:……又拿膝盖说事。
【今朝晏晏】:老公,你就乖乖等我嘛,我一会就来。
看到前两个字的陈梓川微微一愣,距离上次她真情实感的叫这个称呼,其实已经有好多年了。
陈梓川想起早上做的一堆显示正常的报告。他唇角微勾,有意调情:晚上再叫一下?
那边的人没回。
陈梓川坐直了,又靠下去。
【陈梓川】:不愿意?也行,等你再恢复一下。
他等了两分钟,李今晏还是没回。他想她可能在玩,也不再打扰,自顾自的开始查一些青海的攻略。
如果要火车去西宁的话根本没有直达的,中转也很麻烦。
陈梓川在想,要不说服她坐飞机,如果她不愿意,就一路火车一路玩过去?而且青海那边海拔高,温度低,可能还要预防一下高反。
【陈梓川】:我们要不缓两天再去青海?我查了下攻略,感觉要准备一些东西。
陈梓川打出上面一段话,又想起她是随心所欲,不喜欢瞻前顾后的背包客,她的观念一直是,如果有问题,到了就解决了。
嗯……他准备跟着她,当一次彻彻底底的,不做计划的P人,所以他最终又删掉,没发出去。
陈梓川又继续搜。
4月不仅可以看封冻尾声,候鸟回归的青海湖,还可以在藏传佛教的圣地——塔尔寺体验酥油花、壁画、堆绣。
他的心情竟然也有点起伏,很期待和李今晏一起踏上新的旅程,陈梓川想,他好像也因着她,重新又爱上这个世界……
但直到下午六点,鼓楼飞檐下的灯笼在渐暗的天色里次第点亮时,陈梓川才终于发觉不对劲。
因为他四点,五点都连着给李今晏发消息,可根本没人回。陈梓川刚开始觉得无奈,后来打过去又发现她居然关机了?
关机了?手机没电了吗?
就在陈梓川要打给杨亚沙的时候,他倒是先打来了。
杨亚沙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不好了陈哥!今晏姐失踪了!”
有那么两秒,他觉得自己听错了。然后接踵而来的是控制不住的心慌。陈梓川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她又逃了,而是她这次真的有什么要发生。
他沉声道:“什么意思?”
那边的杨亚沙很焦急:“我和今晏姐去山上玩,中间因为阿英找我我就先回去了,但是到现在今晏姐还没回来,打电话也关机。我已经去找了一圈了,陈哥,我们该怎么办?!”
杨亚沙字句清晰,但他听来却像散落的珠子,无法在脑海中串联起来。耳朵里突然灌满了嗡嗡的白噪音,像老式电视的雪花屏,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山上玩’‘已经去找了一圈了’‘怎么办’……
最后的陈梓川吐出两个字:
“报警。”
·
第二天。
黎明像一把迟钝的刀,艰难地割开笼罩山林的厚重夜幕。
意识像沉在浑浊的深潭底部,被一根冰冷的铁钩猛地拽上来。李今晏头痛欲裂,颅内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反复穿刺。身体重得不像自己的,四肢百骸都灌满了冰冷的铅。
李今晏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周围亮着微暗的光。
这是……哪里?
身体扭曲僵硬,湿哒哒乱糟糟的头发还贴着脸,她费劲动了动,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直抵脊椎。
手指微微上抬,触感凹凸冰凉,她这是被绑在一根冰冷坚硬,布满锈蚀的……铁管上??
等视野逐渐清晰,她终于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
仓库的空间很大,却空旷到令人心慌。除了身后这根铁管,几乎没有其他像样的东西。角落里堆着一些被厚厚灰尘覆盖的杂物轮廓,像是破箩筐或者断裂的木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是陈年谷物腐烂的甜腻霉味,以及潮湿木头的腐败气息。
“嗯……咳咳咳。”李今晏忍不住咳嗽。
但好像才发了一个音,声带就疼得像撕裂了,她的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连吞咽唾沫都是一种酷刑,李今晏的眼睛瞬间盈满了泪。
所以,她这是被杨亚沙绑架了?当时站在他家门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晕了。
“呵……”
李今晏忽然就冷笑了出来,往日感觉到的一些奇怪之处这下全部在脑海里重现。
比如初见时,他用蛇皮袋装了竹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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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脚边。可是真正热爱音乐爱护乐器的人,怎么会把它们一直放在地上?
侗寨路上吃完酸汤鱼,听到要换车时他的惊喜,看到陈梓川上车时他阴鸷的眼神和下拉的嘴角。
噢……还有那声‘小云’!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吧?
看过不少黑色新闻的李今晏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这是一出什么样的戏,简直太难以置信了,自己竟然被这样纯良的少年给欺骗,彻头彻尾!
愤怒瞬间盖过害怕,她一定要逃出去!
她不能让陈梓川觉得,是自己再次抛下他……
李今晏动了动手,能感觉到,一些干枯细小的倒刺扎进她的皮肤。捆住她手腕的并非规整的绳子,好像是几股拧在一起的藤条,还带着浓烈刺鼻的桐油味。
这种浸了桐油的老藤条别说徒手了,刀都不一定割得断。
李今晏又奋力想站起来,但铁管牢牢锁住她,根本动弹不得。
一筹莫展之际,铁门外出现了一些动静,有人开锁,要进来了……
在大门拉开,光照进来的那一霎那,李今晏闭上眼,将头歪向一边。
铁门又重重关上。那人脚步声不重,不一会就来到她身边,还带着一阵早餐香。
杨亚沙走到她身后,检查了下手腕上的藤条,又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微微叹了口气。
他身上潮湿又清新,带着山林特有的野性和清冽。
眼皮微掀,杨亚沙的手臂近在咫尺,李今晏发了狠,猛地睁眼,一口咬在他手腕处!
杨亚沙吃痛大叫,手里的包子瞬间滚落,沾了灰。他发疯推开李今晏,捂着手站起身:“今晏姐!你发什么疯!”
李今晏还坐在地上,两侧头发凌乱飘落,抬眼瞪他的样子,像是看什么仇人。
“杨亚沙?”李今晏恨恨开口:“你绑架我?”
杨亚沙动了动唇:“今晏姐,我不想害你的,但我需要钱,马上就需要!”
李今晏的声音很冷:“我不是说会帮你吗?”
“可你要反悔!刚开始说的全权负责,现在又说要换人,我等不及了!阿英等不及了!”
“也就差这么一两天,你至于吗?!”
“我至于!”
杨亚沙声嘶力竭:“你根本不懂!我要钱!我要我妹妹健健康康的!你们这种有钱人根本就不懂!”
空气中静了两秒,李今晏别过头去。没过一会儿,他开始自顾自笑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杨亚沙的声音又变得很轻:“我阿婆含辛茹苦把我们拉扯大,换来的是什么?我辛辛苦苦演奏换来的是什么?是父母的抛弃!是阿英的疾病!是违法犯罪……”
“我有时候都在想,我们难道是被国家,被时代抛弃的人吗?为什么会这么苦……”
杨亚沙的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他声音里透着绝望:“不一样的……我们和你说的‘国泰民安’,是不一样的……”
李今晏死死咬着唇:“你是在不满自己的起点和命运吗?”
杨亚沙放下手冷哼了一声,又低下头来看她:“你没资格教育我,你们这些所谓的背包客,睡火车,住破房,吃素面,其实也只是在体验我们的苦难!”
李今晏心下一惊,又听他说:
“体验懂吗!多么残忍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