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晦自食恶果，被御林军带走。


    丞相与大夫人，还有白泉皆跟在顾知聿身后一同出了沈府。


    白子衿带着彩蝶和阿月包袱都没收，迫不及待离开侯府，当然她也不可能再跟着回相府。但凡有选择，她都不会再回那个地方。至于嫁妆和其余物件，顾知聿安排人帮她一一核对，晚些会送回王府。


    丞相夫妇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了王府的马车，头也不回。直到他们走远，都未敢出声阻拦，两人互看一眼，相继无言。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他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害得今日里外不是人，若要是知道，还怎会有这场闹剧的诞生。丞相越想越怄气，长叹一声，一甩宽大衣袖，上了自家马车，多思无异，反正都是他的女儿。


    回程的路上，丞相冷不丁的对大夫人说：“梓悦年纪也不小了，我准备将她送入宫，常伴帝侧。”


    白梓悦年满十六，大夫人近期天天为她相看，没想到枕边人居然打这样的主意，她侧头盯着丈夫，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不可！”


    一直隐形，怕自己说多错多，又要无辜挨骂的白泉也极力反对：“父亲，妹妹已有十六！圣上只有六岁！”


    丞相：“闭嘴！她能去伺候圣上是她的福气。”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空气自此凝固，他们不同意也无用，谁叫整个相府都是他的一言堂。


    ——


    这厢，白子衿跟随顾知聿回府后，便撇下他独自逛了起来。


    她拉着陪两个小丫头绕府走上一圈，这里的占地面积很大，足有侯府的两倍，风格也十分华丽，每一处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是她喜欢的风格！


    离开了侯府那个魔窟，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身上的约束感渐松。


    阿月和彩蝶小心翼翼跟在她的后面打量王府，摄政王是当朝唯一的王爷，与先皇一母同胞，感情深厚，她们也只是听说王爷很得先皇恩宠，今日一见，传闻果真不假，光是宅院就已处处体现。


    其实她们心里对于姑娘和摄政王的事情心有不解，两人都是每日贴身跟在她身后的，几乎同进同出，不知他们是何时联系，又是何时互许终身，但是姑娘不说，她们也不会多问。


    只敢在心里担心，二人的身份悬殊过大，决定权还是掌握在摄政王的手里。男人大多喜新厌旧，即便她们未曾出嫁，后宅的见闻也听多了，看多了。


    男子浓情蜜意时，看女子千好万好，无有不应；两情倦怠了，是这也不顺眼，那也不顺眼，女子便如鞋履，可随意丢弃。


    阿月和彩蝶居然难得的心心相惜，同时叹了一声，把前头兴致正高的白子衿，给叹回了头，“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了侯府还不开心？往后便都是晴朗日子了。”


    阿月不言，她不想打破姑娘的兴致，也不想给姑娘太多的希望。


    彩蝶行为上没有她灵敏，言语上却比她机灵，一改方才唉声叹气：“姑娘说的是！往后姑娘过什么日子，我们就过什么日子，姑娘开心，我们便开心，姑娘若是伤心，我们便一直陪着姑娘，无论如何，姑娘都是我们永远的姑娘！”


    阿月：“嗯嗯。”


    顾知聿回府后，便被她赶走，只能先去书房处理奏章，眼见着天渐渐黑了，女友还没逛回来，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日光明正大在一处，心中总有把小钩子，让他来寻她。


    一碰上面，正巧听到这番话，点头又摇头的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肩：“这话说的不错，你们是衿衿重要的人，真心换真心，往后我还要多多表现。今日府里来了女主人，所有人都有赏！不过有一点要明确下，你们姑娘不会伤心，因为伤心难过的那一个——总是我。”


    “她每次生气，就知道戳我肺管子，我只能在一边可怜的挨训，最后还要舔着脸求复合，太难了。”


    虽然他说的没错，但是白子衿觉得他在演的成分更多，完全没有个正形，和刚刚在沈府的摄政王判若两人。


    彩蝶：“......”


    阿月：“......”


    她究竟有多少不知道的！每次是多少次...


    白子衿无奈的让她二人下去，自个和顾知聿在梅林里闲逛。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交流过了。


    白子衿感慨道：“我记得最开始恋爱的时候，你总是爱撒娇，控诉我，这种感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刚刚你跟她们告我的状，都让我有点恍惚。”她牵起他的手，往梅林里走，现下正值深冬，是梅花绽放最美的时候。


    越冷越艳。


    他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的步伐，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雪，梅林里的积雪很厚，深一脚浅一脚的，他就一步一步踏在她留下的脚印上，小小的脚印被大出好几码的鞋子覆盖，就好像前面行走的人不论做出多荒诞的事，都有这‘大脚印’为之兜底。


    “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很不真切，没有安全感，就想你多理理我，吸引你的注意。”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每个字落在她的心上，起满了涟漪：“那你后来怎么又变了？”


    “因为怕你不喜欢。控诉多了，怕你会不耐烦；撒娇多了，怕你觉得我不可靠。我总是在害怕，总想着可以多变一点，慢慢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为此他感到沮丧，本是高大的身高，却因脖颈的垂落，显得异常的难过，“我很抱歉，我们在一起相处时，很少会看到你的笑容，我好像没有给你开心的能力。”


    说起来，他们约会的时间很少，白子衿是一个很独立的女友，她的生活丰富多彩，朋友，父母，兄弟等等周围环满了人，留给他的并不多。但他很知足，起码可以占到男友这个位置，这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白子衿走在前面，因为他的话害怕回头，寒风刮在面上，眼角不自觉泛起泪意，原来她是这么不合格，竟然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给不到对方，原来她也可以对一个人来说这么重要，这样的感觉奇妙又难言。


    她握紧他的手，似乎想将坚定传达给他：“顾知聿，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做男朋友吗？”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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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她憋住泪意，笑着回头看他：“因为你是所有追求者里，对我最好的。”白子衿停下了脚步，向他走近一步，“无论冬夏，你可以永远在我有早课的时候，送上早餐。可以随叫随到，尽管我的理由很离谱。你的眼里只有我，好像我是你的太阳，一看到我就忍不住笑。”


    “我喜欢这种被人全心全意爱着的感觉，不可否认，这在本质上是不公平的，因为我无法做到。”说着又近了一步，两人的鞋尖贴到了一起，“但是，我现在愿意去尝试，像你爱我一样，我来爱你。”


    她主动拥上了他，抱上了这个总是围着她转，用尽全力给予她全部，还觉得不够的人。


    顾知聿被她的话震到，下意识的回抱她，却不敢细想话中深意，他现在就是一个木讷的傻子，呆板的木头。


    他就这么听着她说：“你不用想着变成我喜欢的样子，做你自己吧。”


    尽管白子衿用力去回想，也忘记了为什么当时不爱笑的原因，可以肯定的是，问题绝对不是出在他的身上。因为她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不喜欢和男友在一起的感觉，还硬要待着，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真正起分手的念头，还是在生病的时候，那时候的顾知聿很硬气，直接当做没听见。


    生病的她内心虽烦躁，但又忍不住窃喜。


    顾知聿从呆愣的状态转为惊喜，他惊喜于这一切的发生，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说出‘你不用尝试爱我，这样就已经很好’的话，他承认他一直渴望白子衿的爱，他无比渴望。


    顾知聿挽起少女的胳膊，从亦步亦趋，到并肩而行。


    白子衿想起了系统所说提前在这里的三年，试探的问他：“来这的三年，你还适应吗？”


    他很诚实的摇头：“刚到这里时，看不懂大周的文字，一切都要从头学起，还要防着周围的人，不能让他们瞧出端倪，日日周旋在朝臣之中，那时的小皇帝才三岁，人心躁动，每日的奏折高得都可以把我吃了。”


    “我甚至觉得自己支撑不下来，不知道你何时能来，又会不会来，但我想着哪天你若是来了，我还是自身难保，顾头便顾不了尾的状态，怎么能帮得上你，反而给你增加负担。所以，只能加倍努力，拼命消化这些困难，让自己装的越来越老练，处理这些事物也得心应手起来。”


    顾知聿看到她露出心疼的表情，没忍住掐了一下她的脸，很冰：“你想，普通人的人生不过百年，我却能够跟着你体会不同的人生，我的人生厚度因你而拓宽。”


    他居然还反过来安慰起她来。


    瞧她不说话，顾知聿拉着她往回走：“回去吧，天彻底黑下来后，会更冷。”他捏捏她的胳膊，嫌她穿的衣服少了，手冷，脸也冷。


    “嗯，我们回去吃饭。”


    “对了衿衿，近日少出门，京城周围地区有个别的疫病案例，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不发达，连风寒都可能致死。”


    白子衿吃惊道：“原著里没有这个情节，这就是已经开始脱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