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是受害者,也是救世主
作品:《万人迷向导深陷修罗场》 当宥娜轻轻推开青囊馆那扇会发出清脆风铃声的木门时,一股清雅暖意扑面而来,温柔地驱散了她身上沾染的夜露与巷陌间的浊息。
青禾并没有睡。
他正襟危坐于前厅的方桌旁,面前摆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薝蔔花茶,茶水映着头顶那盏昏黄的灯,漾着寂寥的微光。
复古壁灯将青禾的身影拉得瘦长,也把他脸上那份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照得纤毫毕现。
他显然一直在等她,像一尊沉默的望归石。
“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宥娜反手带上门闩,走到他身边坐下,低声应了一句:“嗯。”
“宥娜,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青禾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那双总是含着三月春风的眼睛此刻却像暴雨前的湖泊,蓄满了翻滚的暗流。
“你一个人,深更半夜地跑出去,万一……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眼眶迅速泛起了一层薄红。水光在眼底氤氲,仿佛随时都会决堤。
似乎再也无法承受内心汹涌的情绪,青禾无助地抬手扶住额头,将脸深深地埋下去,肩膀微微耸动,显露出一种即将崩溃的脆弱。
宥娜伸出手,越过冰凉的桌面,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胛,试图用最简单的方式安抚他:“我没事,哥哥。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她的语调平静得如同深谷中潺潺流淌的溪水,不紧不慢,波澜不惊。
然而此情此景下,这份不合时宜的静谧与舒缓,反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青禾一下子抓住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五指收拢,将其紧紧包裹。
似乎只有感受着女孩手腕处清晰的脉搏跳动,才能将他从即将溺毙的恐惧中打捞出来,重新找回一丝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屋内一片静谧,唯有摇曳的光点在桌面和二人肩头跳跃,映衬着无声的对峙。
“你……你又去做那种事了吗?”
青禾缓缓抬起头,湿润的眼睛里倒映着宥娜平静无波的脸,心情复杂。
宥娜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她微微侧过脸,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界线,一半清冷如月,一半晦暗如渊。
再开口时,宥娜的声音轻得仿佛叹息:“他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
平铺直叙的语调中没有复仇的快意,没有审判的激昂,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空寂,和近乎超然的悲悯。
“他被困在自己亲手制造的地狱里,由他种下的恶果会化作厉鬼,日日夜夜向他索命。直到他的精神彻底崩溃,变成一具只会流口水的空壳。”
宥娜用近乎天真的语气,诉说着堪称残忍的惩罚。
这种描述今日天气般的平静,比任何声嘶力竭的控诉都更让青禾感到胆战心惊。
“可、可是,那些人……”
青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宥娜低声沉吟,夜风从窗口吹进来,拂动她额前的碎发,悠悠荡荡,格外清冷。
她淡然地补充道:“我没有让他们直接死去,只是让他们,体验了自己给别人带来的痛苦。”
“这不是重点!”青禾猛地提高了音量,又在触及她眼神的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般压了下去,深切的无力感席卷全身,“重点是你……你去做的事太危险了!宥娜,你纤细、柔弱,又这么漂亮,太容易被那些人渣盯上了!今天碰到的只是个普通人,尚且能应付,可万一……万一哪天你遇到的是个有能力的哨兵,或者更警惕的歹徒、更凶残的犯罪团伙怎么办?我真的很怕你出事!”
宥娜沉默了。
她轻轻抽回手,无言地看着桌面上的纹路。
青禾见她不语,心中忧虑更甚。
双手握住她肩膀,将女孩瘦削的身体扳过来,迫使她面对自己,语带恳求:“听我的,好不好?宥娜,我们是医者,我们救人,但我们不能用这种方式去惩罚罪恶。这不是我们该做的事……法律、程序、裁决塔……这些事,应该交给他们……”
“交给他们?”宥娜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带着锋锐的讥诮,轻而易举地戳破了青禾心中天真的幻想泡沫,“哥哥,你真的相信那些所谓的程序正义吗?过程正当不代表结果一定正确,当罪犯因为证据不足、程序漏洞,或者仅仅因为他们有权有势,就能大摇大摆走出法庭,堂而皇之逍遥法外时,那些被毁掉的人生,谁来偿还?”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锋,直直射向青禾的灵魂深处:“犯罪不需要门槛,申诉才需要。那些受害者,他们遭受了实打实的伤害。身体的伤痛、破碎的尊严、夜不能寐的噩梦……等法律终于‘施舍’一点迟来的补偿时,他们的人生早就毁了。”
青禾的呼吸凝滞了一瞬,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
他想反驳,可宥娜的眼神让他哑然。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哥哥治病,是清除已经扩散的脓疮。而我,则是掐断病灶的源头。”宥娜的表情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眸中的火焰却愈发炽烈,“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只是方式不同罢了,这样不也很好吗?”
这一刻,青禾终于看清了她眼底燃烧的东西——不是愤怒,不是仇恨,而是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偏执。
“我躲起来,那些犯罪者难道就会停止作恶吗?他们的恶念不会因为受害者的身份而改变,他们本身就是罪恶的源头,即便没有我这样的目标,他们也会寻找其他无辜的猎物。”
“而且,”宥娜弯了弯唇角,那抹笑容像一瓣凋零的罂粟,艳丽却悲凉,“犯罪者盯上我,不是更好吗?我有力量反击,我能让他们付出代价。比起那些遭受了凌辱、被毁掉一生,却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的可怜人……让我来做那个诱饵,那些无力反抗的人,至少可以活得稍微安心一点,不是吗?”
她说口的每一个字都像刀,精准地剜进青禾最脆弱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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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在这个被欲望和腐败侵蚀的世界里,正义的光很难照亮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他也曾天真地希望一切都能依靠法律和秩序解决,可现实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迟到的正义,对受害者而言,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折磨。
他也真心希望世界和平,众生善良,但他绝不愿意那个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填平深渊的人,是宥娜。
“可是……宥娜……”青禾的声音几乎破碎,“你也是受害者啊……你忘记了吗?”
“我没忘。”
宥娜转过身,走到窗边,背对青禾,望向窗外那轮悬挂在灰色天幕上、冰冷的孤月。
月光如水银泻地,勾勒出她单薄而笔直的剪影,像一株扎根在悬崖峭壁上的雪松,孤傲又落寞。
“妈妈说过,我的诞生,是为了拯救这个腐烂的世界。”宥娜的声音飘渺得如同自月亮上传来的低语,混杂在夜风里,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悲凉,“我曾经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因为那时的我,光是活着就已经耗尽全力。”
她仰头望月,眼神有些迷离,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人性的丑恶让小小的我感到恐惧,似乎只有让自己足够不起眼,才能勉强避开他们带来的危机,艰难求存。
“那时的我真的很累,累到想要和妈妈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妈妈临走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好好地活下去,我只能咬牙坚持。”
“后来被……溯光救下,送到你家,我才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我天真地以为,只要足够安静、足够顺从,就能躲开所有的伤害。”宥娜顿了顿,短促地笑了一声,“可十五岁那年,我明白了,罪恶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收敛,它只会变本加厉。”
月光在她眼中凝结成冰,折射出危险的冷光。
“更何况,哥哥……”她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像是从深渊里浮上来的回音,“如果没有溯光的权势地位压着,你真的觉得……那个畜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她的叙述平静得近乎残忍,仿佛在谈论别人的故事:“我不是他第一个猎物,只是……侥幸逃脱的那个。”
宥娜缓缓抬手,掌心向上,月光流淌在她的掌纹上,像一条蜿蜒的宿命之河。
然后——
五指收拢,一把捏碎了那捧虚幻的光。
“也是最后一个了。”
宥娜的声音很轻,却像铁铸的誓言,一字一句钉进夜色里:“我注定要承担这份力量,也注定要走上这条道路。”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望着那轮冷月,身影与窗外的夜色、寂静的街道、这座城市的阴影融为一体。
青禾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中涌起无尽的悲伤和无力。
他知道,他留不住她。
宥娜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鸟,注定要冲向风暴中心,去搏击那汹涌的乌云。而他,只能在无边的黑夜中为她祈祷,祈祷风暴不要将他的爱人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