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黑石沟

作品:《造化吞天鼎,从吞噬万物开始长生

    第五十六章:黑石沟


    秦瑚靠在冰冷的树干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口生疼。


    他勉强睁开眼,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


    远处几间低矮的土坯房歪斜地立着,稀薄的炊烟被风吹得几乎要断掉。


    这地方比他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要荒凉破败。


    “必须…找个地方…”秦瑚咬着牙,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他试着挪动身体,骨头缝里立刻传来钻心的痛楚,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内视之下,情况糟糕透顶。


    经脉多处受损,淤血堵塞,凝气六重的真气几乎枯竭。


    识海更是黯淡无光,造化炼天鼎悬浮其中,鼎身裂纹显得更加清晰。


    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熬青的龙影蜷缩在鼎心那块暗红的魂源血晶旁。


    显然为了引爆魂晶发动精神风暴。


    它也付出了巨大代价,此刻急需沉睡恢复。


    他不敢全力催动造化鼎疗伤。


    只能极其缓慢地引导鼎内残存那么一点温润气血本源。


    小心翼翼地滋养着身体最严重的几处内伤。


    这点力量杯水车薪,只能勉强吊住一口气。


    天色越来越暗,风也越发刺骨。


    单薄的染血衣衫根本挡不住这深秋的寒意。


    秦瑚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失血和寒冷让他意识又开始模糊。


    他知道,再这样露天待下去。


    不用等七煞门的人找来,自己就先冻死或者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挪到远处那几户人家附近。


    刚撑起半个身子,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转。


    整个人重重地向前栽倒,彻底失去了知觉。


    ……


    “唔!!”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用茅草和泥巴糊成的屋顶,几根粗粝的房梁裸露着。


    屋顶角落似乎有个破洞,能看到一小块灰白的天光透进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草药、泥土和柴火烟气的味道,很原始。


    但莫名地让人感到一丝安稳。


    他试着转动脖子,一阵酸胀感传来。


    身下是铺着厚厚干草的土炕,虽然简陋,却意外地干燥暖和。


    身上盖着一件打着好几块深色补丁的粗布棉被。


    “咳咳…”


    秦瑚忍不住咳嗽起来,牵动了胸腹的伤势,疼得他眉头紧锁。


    “呀!阿爷!他醒了!那个大哥哥醒了!”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怯生生的童音在门口响起。


    秦瑚循声望去。


    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娃,脸蛋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梳着两个小辫子,身上穿着同样打着补丁的灰布小袄。


    一双大眼睛正惊奇又带着点害怕地看着他。


    见秦瑚看过来,她像受惊的小兔子,嗖地一下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紧接着,一个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身材精瘦、皮肤黝黑的老汉出现在门口。


    老汉穿着灰扑扑打着补丁的粗布短褂,腰里扎着一根草绳,裤腿卷到膝盖,露出同样黝黑结实的小腿。


    他手里还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碗里冒着热气,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飘散出来。


    老汉走到土炕边,把碗放在旁边一个充当桌子的木墩上。


    上下仔细打量着秦瑚,:“后生,你可算醒了。在村后林子边发现你时,浑身是血,冷得跟冰块似的,还以为没救了呢。”


    秦瑚喉咙干涩,嘶哑着开口:“多谢…老丈救命之恩…咳…”


    说话间又忍不住咳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别急着说话。”老汉摆摆手,端起那碗黑褐色的药汤,“先把这碗药喝了。山里采的止血草和祛寒根熬的,没啥好东西,顶不了大用,但能帮你暖暖身子,压压血气。”


    秦瑚看着那碗浑浊的药汤,没有犹豫。他现在确实需要任何一点帮助。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老汉见状,伸手扶了他一把,动作不算轻柔,但很稳当。


    秦瑚靠在冰凉的土墙上,接过温热的药碗,一股浓烈苦涩的味道直冲鼻腔。


    他屏住呼吸,几口就将那难喝的药汤灌了下去。


    一股热流顺着喉咙滑下,虽然微弱,但确实驱散了一些体内的寒意,让他感觉舒服了一点点。


    “老丈…这里…是什么地方?”秦瑚放下碗,喘了口气问道。


    “黑石沟。”老汉接过空碗,在炕沿坐下,“云州最西边,挨着十万大山的地界儿。穷山恶水,鸟不拉屎。咱们这村子,也就十几户人家,靠山吃山,打点野物,刨点薄地混口饭吃。”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盯着秦瑚,带着审视,“后生,看你这样子,还有那一身伤…不像是寻常赶路的吧?惹上仇家了?”


    秦瑚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声音虚弱但清晰:“是…在山里遇到了一伙强人,抢了东西,还想要命…拼死才逃了出来…慌不择路,也不知怎么就跑到这里了…”


    这个说辞半真半假,也是他目前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


    老汉“嗯”了一声,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些,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他沉默了一下,指了指秦瑚腰间:“你那把匕首…还有那几颗兽牙…像是老猎户的东西。你也是个走山路的?”


    秦瑚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那把随身携带、用来处理猎物的普通匕首还在腰间皮鞘里,皮鞘上挂着的几颗小兽牙饰品也还在。


    他心中一动,顺着老汉的话点了点头:“是…跟着长辈跑过几年山货…这次…栽了。”


    听到“跑山货”“猎户”这几个字,老汉眼中那层警惕似乎淡去了一丝。


    在这穷山沟里,能独自跑山的汉子,本身就带着几分彪悍和不易。


    也容易引起同类的些许认同感。


    “哎,这世道,山里的强人越来越多了。”


    老汉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这伤…重的很呐。骨头怕是断了几根,内伤也不轻。我这粗手粗脚,也就能帮你处理下外伤,敷点草药。要想好利索,难。”


    他看着秦瑚苍白的脸,“你就在这儿安心躺着吧,这炕还算暖和。翠儿(方翠翠)她爹娘走得早,就剩我们爷孙俩,地方偏,没人来。你的事,我不会乱说。”


    “多谢老丈…收留…”秦瑚真心实意地道谢。萍水相逢,对方能救他一命,还愿意收留他这来历不明、浑身是伤的人,这份情,他记下了。


    “叫我老石头就行。”


    老汉摆摆手,站起身,“你歇着,少说话。我去看看灶上熬的粥。”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顺手把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女娃也拉走了。


    留下秦瑚一个人在简陋却安全的土屋里。


    屋内安静下来,只剩下柴火在灶膛里燃烧发出的噼啪轻响。


    秦瑚靠在土墙上,感受着身下干草的柔软和身上棉被的温暖,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丝。


    身体的剧痛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但他心中却踏实了不少。


    这里足够偏远,七煞门的手暂时应该伸不过来。


    老石头虽然话不多,但眼神清明,不是那种奸猾之辈。


    “黑石沟…”秦瑚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疲惫地闭上眼睛。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一点。


    他收敛心神,忍着剧痛,再次小心翼翼地沟通识海中那尊光芒黯淡的造化炼天鼎。


    盘莽枪似乎被吸入鼎边,变成一把破碎的形状,看起来是用不了。


    与其拿出来当个花瓶,还不如放到里面。


    他只能引导着鼎内缓慢滋生出的、比之前稍多一丝的气血本源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