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这张大宝的脸皮比自己还厚。


    张大宝刚准备再次发挥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跟这神秘老头攀攀关系，套点近乎。


    话刚到嘴边，就被老者一个平淡的眼神给硬生生堵了回去。


    那眼神，没什么杀气，就是那么随意地一瞥。


    张大宝却感觉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继续想说话了。


    “小娃娃。”


    老者一边用草药给宋不羽的伤口敷上，一边慢悠悠地开口


    目光好奇的在了林凡的身上看了又看。


    “你身上，很奇怪。”


    林凡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老夫活了这么些年，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都多。”老者继续说道，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可像你这般，体内空空如也，连一丝内劲都感应不到，却又偏偏给老夫一种……深不见底感觉的，还是头一回见。”


    这话说的。


    林凡听在耳中，不亚于平地惊雷。


    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前辈说笑了。”


    林凡强行压下心中的紧张，脸上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开始了他最擅长的胡编乱造。


    “晚辈自幼体弱，无法修炼内功，只能另辟蹊径，练了些打熬筋骨的外家粗浅功夫，让前辈见笑了。”


    这番解释，天衣无缝。


    寻常武者听了，怕是也就信了。


    可那老者，只是嘿嘿一笑，那笑声里，充满了“你小子继续编”的玩味。


    他没有再追问。


    “你这外家功夫，倒是练到家了。”


    林凡闻言，只能干笑两声，不敢再接话。


    他知道，自己在这老狐狸面前，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他尝试着转移话题，对着老者恭敬地拱了拱手：“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一个山野村夫罢了，哪有什么高姓大名。”老者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他。


    你们刚刚下的墓是那袁无敌的墓吧。


    林凡张大宝一下子炸毛了。


    张大宝好奇“前辈这也知道？”


    “这附近就那小子的墓”


    ……


    林凡再也抑制不住，急声问道：“前辈认得袁无敌？”


    “何止是认得。”老者叹了口气，老眼里满是沧桑，“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声音悠悠。


    “那小子，当年可是整个羽化皇朝，最为耀眼的天才。一手龙蟒断魂枪，使得是出神入化，于北境杀敌十万，饮马瀚海，封狼居胥，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惜啊……”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凉，“功高震主，终为小人所妒，奸臣所害。最终落得个满门抄斩，家破人亡的下扬。”


    “若非他命大，怕是早已成了那刀下亡魂。”


    这番话，与林凡当初在那古墓之中，看到的手札，竟是别无二致。


    “那……那前辈可知，他……他可有个妹妹？”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疑问与好奇。


    这是他，最大的疑问！


    “妹妹？”


    老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


    “那小子，他家里几口人，我比谁都清楚。爹娘死得早，就他一个独苗，哪来的妹妹？”


    “不可能！”林凡失声惊呼。


    那棺椁之上的铭文，那尸身不腐的女子，难道……都是假的？！


    “前辈，您再仔细想想。”林凡不死心。


    老者却是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不耐烦。


    “老夫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这小娃娃，哪来那么多废话？”


    林凡闻言，心中一沉，知道再问下去，怕是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对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老者，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前辈。”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


    “您……究竟是何等境界？”


    此言一出，连一旁还在那儿吃瓜的张大宝，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那老者脸上的表情，也是微微一僵。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静静地，看着林凡。


    没有回答。


    也没有任何动作。


    可林凡感受到了。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绝对压制。


    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片……无垠的，深不见底的，星空！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觉，才缓缓散去。


    林凡回过神来，早已是浑身冷汗。


    张大宝更加不堪。


    要不是一直捏着小老二，估计都给吓尿了。


    林凡再看时，那老者，早已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正领着他那同样是一脸懵逼的孙子宋不羽，朝着石屋走去。


    “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些离去吧。”


    “这山里头，晚上，可不太平。”


    老者那平淡的声音传来。


    林凡与张大宝对视一眼，皆是从各自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骇然。


    二人对着那石屋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随即，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林凡二人走后，石屋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宋不羽看着自家爷爷，心中的疑惑再也压制不住。


    “爷爷。”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轻声开口。


    “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采来的草药，一株一株地，分门别类，摆放在石桌之上。


    “您是武道中人，对吗？”宋不羽的声音，带着期待。


    他忘不了，方才爷爷身上，那股一闪即逝，却足以让天地都为之色变的恐怖气息。


    老者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


    许久，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宋不羽的心，猛地一跳！


    他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困扰了他十数年的问题。


    “那……那您为何，这十几年，都不让我修炼武功？”


    “我……我也想像他们一样，成为强者！”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子，声音沙哑。


    “羽儿，还不到时候。”


    他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丹田。


    那里。一股死寂之气，萦绕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