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脑震荡典型症状，别紧张，尽量放松，少想事情，多休息。”医生点点头，快速记录了一下。


    “有事按铃叫护士。”说完，便脚步匆匆地走向旁边另一个在痛苦呻吟的伤员，重复着相似的检查和安抚。


    医生的脚步声远去，帐篷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压抑的和家人哭诉，劫后余生的祈福，以及很少的讨论声。


    帐篷营地似乎是临时搭建的，条件不太好，伤者都是列车上的人。


    苏墨勉力撑起身子，费力地摸索放在床边简易置物架上的衣物袋。


    苏墨依稀记得自己是向前摔倒，书包摸起来还是硬硬的，电脑啥的应该都还完好。


    现在她体力不支，不便查看。


    继续摸索。


    衣物完好，兜里的手机还在。


    屏幕亮起，微弱的光芒映亮了她苍白的脸。


    时间：17：43。


    按照原来的行程，这个点儿她应该已经到家了。


    “还好没有和家里说要回去，不然他们要担心坏了。”苏墨叹了口气。


    脑震荡带来的眩晕和恶心感不断冲击着，每一次试图集中思考都像隔着一层水。


    她强忍着不适，仔细地将手机塞到裤兜里。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与“正常世界”的联系了。


    做完这一切，她紧紧闭着眼睛，试图将汹涌的眩晕感和沉重的疲惫感隔绝在外。


    帐篷里混杂的痛苦呻吟和消毒水气味无孔不入，让她神经紧绷，根本不敢真正睡去。


    暂时不能思考，苏墨索性又研究起了弹窗。


    默念“详情”。


    首页进度卡在了82%。


    再点开任务详情……嗯？内容似乎比之前多了几行？她混沌的大脑迟钝地捕捉到这点变化。


    【守财奴。成就奖励：开箱奖励增加50%。】


    苏墨：????? .?.?


    好登西呀！


    苏墨：(?＞?＜?)！


    一瞬间，剧烈的眩晕感仿佛被这不起眼的文字驱散了大半。


    增加50%的开箱奖励！这就意味着她能比别人同等的劳动下获得更多的物资，或者更加容易获得属性好的物资。


    还没从守财奴的惊喜中回过神，苏墨的眼睛下意识地阅读了下一行的成就。


    【隔这么远也能被那么小的零件击中，真是倒霉到家了。成就奖励：幸运值 10（划掉）…… 5。幸运值增加过多，导致属性失衡，现已修正，礼包补偿已发送到背包，请完成前置任务后查看。】


    “诶？” 苏墨懵了一下。


    居然还能加幸运值吗，难不成幸运值有封顶值，加了10之后，她已经成了运气爆棚的存在，才导致了系统的削弱？


    “算了，有补偿就行，不亏。” 她心态很稳。


    苏墨对自己的运气一直有清醒认知——薛定谔的运气，好的时候如有神助，差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现在白捡5点幸运值，相当于给这过山车般的运气加了个安全阀。


    稳赚！


    苏墨继续查看成就。


    【你一定不知道这趟列车是因为你而破损吧？成就奖励：列车终结者（称号）。效果：佩戴后，可短暂获得指定列车的完整控制权（包含动力、信号、门禁、广播等所有子系统）。友情提醒：更多控制权请自行探索~】


    苏墨有些呆滞，还晕乎乎的大脑不太允许她进行仔细的思考。


    “因我而破损？”苏墨有些迷茫地念出声。


    【蓝星一共有10个地方出现了异兽，异兽出现地点和前置任务完成情况前十位的地点有关。】管家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直接在意识中响起，解答了她的疑惑。


    虽然每个字都听懂了，但是合在一起怎么就理解不了了呢？


    苏墨茫然地眨着眼，视线没有焦距地望着帐篷顶的红十字，大脑彻底宕机。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像生了锈的齿轮，在泥沼里徒劳地空转。


    过了很久。


    “哦！你说我是进度完成前十！”苏墨突然反应过来，但是重点有点偏。


    【不是，你的理解能力……算了……】


    【居然能被管家吐槽阅读理解不行！成就奖励：信息洞察。使用方式一：广域扫描，每日可随机获取三条线索（线索重要性、关联性随机）。使用方式二：深度聚焦，每日可针对一条已知信息或疑问，消耗一次使用次数，获取一条与之相关的重要线索（每日上限三次）。】


    “……”


    苏墨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两遍。先是管家当面吐槽，接着成就补刀，连名字都如此直白！这系统……是懂扎心的！


    然而，这扎心的感觉只持续了半秒不到，就被管家刚刚那句解答带来的、迟来的、如同冰锥刺入脊髓的恐怖寒意彻底取代！


    蓝星共有10处地点出现异兽入侵。


    入侵坐标点与前置任务完成进度排名前十位清理者的所在地点高度关联。


    “所以……那头怪物……那列被撕碎的列车……那些死伤的人……” 苏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神经上！


    “不是前十……你、你道德绑架我什么呢？！” 她几乎是失声地在脑海中喊了出来，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


    铺天盖地的道德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砸落。


    一个普通人的良知和责任瞬间让她感到窒息般的恐慌和无措，那么多人的厄运，难道仅仅因为她是“前十”之一，就被牵引到了她乘坐的列车上？


    万幸，多年训练下来的逃避，以及强烈的自保机制，让她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了突破点，面上轻松平静地略过了管家的提醒。


    “所以成就……” 苏墨尽量平稳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和后背瞬间沁出的冰冷湿意，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转移话题的急切，“……你是能控制的吗？触发和成就奖励？”


    她强迫自己自然地看着视野中的弹窗，仿佛未曾被道德感绑架。


    苏墨不清楚管家冷不丁来一个这样提醒的意图，她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苏墨对管家的戒备心暗暗提高了一个档次。


    小说里的系统都是人类的想想，并不代表她脑海中的管家也是全心全意为她服务。


    还是太没有戒备心了。


    【部分。】管家依旧是冷漠简短的回答。


    苏墨又躺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情况好了很多，眩晕的浪潮终于退去了一些，虽然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思考时也像隔着一层雾，但至少不像刚才那样天旋地转、恶心欲呕了。


    又强迫自己闭目养神了十几分钟，感觉状态确实稳定了不少。


    苏墨深吸一口气，决定尝试一下那个扎心却可能极其有用的新成就技能：信息洞察。


    “管家，这个怎么使用呀，我看前面几个都是被动触发，或者写了主动触发方式。”她在心里默问。


    【默念技能名称，选择使用模式。】管家简洁地回应。


    “明白了。” 苏墨定了定神，决定先用一次“深度聚焦”。


    现在外界情况不明，她需要尽快回家，完成前置任务。


    她在心中默念：“信息洞察，深度聚焦——目标：离开此医疗点的可行途径。”


    念头刚落，一种奇异的、微弱的电流感似乎掠过大脑皮层，带来一丝清凉，短暂地驱散了部分混沌。


    同时，一行清晰的、仿佛直接印在思维中的信息浮现出来。


    【关键线索】：寻求医护人员的协助，直接表达回家意愿，签署保密协议，以及一些警告和心理测试，即可离开。


    还好，军方没有打算将他们这些目击者全部控制起来。


    前置任务完成后，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苏墨不打算等太久。


    小心翼翼地坐起身，这个动作让她眼前又黑了一下，连忙扶住额头缓了几秒，确认没有大碍后，她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很快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您好，” 苏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稳定，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和焦虑，“我感觉好多了，就是……头还有点晕，我记得轻度脑震荡不严重的可以不用住院的。我家里人还在等我回去，我只是说了列车延误，拖太久他们要担心了。”


    护士闻言，扶着苏墨在床头靠着道：“你稍等一下，主治医生确认没事，走一下流程就可以离开了。”


    苏墨这才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现在的定位，试图找到一个廉价的回家方式。


    苏墨的眉头微蹙。


    60公里！要是高铁还在，半个小时左右就到家了。


    可现在……打车？


    她看了下预估车费，高昂的价格不是失业的苏墨想要承担的。


    苏墨沉默，随即换了个顺风车软件查询价格。


    “主任，这个女生想现在离开，您看一下有没有其他问题。”


    刚刚的护士声音再次出现。


    被称作主任的那人看了一下苏墨床位的病例，随即抽出一张纸条，写了几个字，递给了苏墨。


    “苏墨是吧，你的目的地是安县吗，”主任得到苏墨肯定的回复后，继续。


    “你的症状虽有缓解，但稳妥起见，我建议你尽快到有条件的医院，比如安县人民医院，做一个头部核磁共振复查。” 主任的语气严肃而关切。


    “这里的条件不够，没办法做太精细的检查。这是军医处出具的免费检查转诊单，上面有我的签名和军卫的章。你拿着它到安县人民医院急诊科，他们会优先安排你做指定项目的免费检查。如果他们流程上有疑问，或者不认这个单子。”


    他点了点单子最下方的一串电话号码，“打这个电话寻求协助，会有人帮你解决。”


    交代好苏墨后，他转头和护士说：“帮她收拾一下个人物品，然后带到出口区的登记处。那边会安排后续的离营流程，包括必要的心理评估和保密协议签署。”


    没有受到阻拦，苏墨松了口气，看来异兽导致的危害并没有特别严重，还没有到软禁所有目击者的地步。


    查看了背包中的电子产品都安然无恙后，苏墨规整好自己的东西跟着护士离开了帐篷。


    离开前她扫试了一眼其他人，大部分的伤情都不怎么严重，有几个听到苏墨，护士和主任的对话后，也提出了要离开，此刻正在收拾东西。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次的伤亡情况怎么样，当时的情况我感觉挺危险的，就好像是梦一样。”苏墨没忍住询问。


    那种超出认知的生物，即便亲身经历过，此刻回想起来也依旧带着强烈的不真实感，恍如一场特效完美的电影。


    “抱歉，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护士歉意地拒绝。


    “哦哦，理解理解。”苏墨连忙表态，她并不是想要探寻机密：“那能问一下这边距离列车轨道多远吗，我的箱子落在了轨道旁边，应该没有受到波及，里面东西挺重要的，我想找回来。”


    很好，苏·财产守护者·墨依旧稳定发挥。


    “那边进不去了，军方确认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发动了导弹攻击，异兽没能扛过一轮就没了。那一片军方都已经封锁打扫了。出口有失物招领处，你可以去找一下，如果没有的话也可以试着和他们沟通。”


    护士说的比较模糊，只简单地透露了异兽被清除，现在安全的消息。


    苏墨不太在意这些，她只要箱子能拿到，能够安全回家，去医院里面查一下自己的脑子，一切安好就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