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来是平平无奇的一天，直到这天晚上十点之前，一直是这样，热搜第一是总统人选名单，其中话里话外对某个黄毛的偏袒太夸张，一看就是买上去的热搜。


    后面几条也大差不差，弗雷斯企业的污水处理厂、托尼·斯塔克把股东送上法庭……除了这些大众不感兴趣的，余下的话题只有永远在大声尖叫的党派、儿童保护和性少数之争。


    无聊无聊无聊。


    但十点似乎是个什么神秘的数字，像是灰姑娘舞裙的十二点钟声时限一样，刚过凌晨，就涌现出许多引人兴奋的声音。


    凡妮莎·怀尔德的名字逐渐出现在热搜榜末尾，在他的名字被看见后，随即以坐火箭般的速度直接冲上第一。


    即便没有之前西格莉特上波文脱口秀的事情，凡妮莎·怀尔德这个名字依旧如雷贯耳，他的事迹被在太多励志演讲中引用，本人更是频频出现在许多公益活动现场。


    老钱家族出身，二十一岁在大学发表的环保演讲被总统点赞，走红后加入娱乐圈，决定从人们观念和思想上改变环保现状，参演许多环保电影和综艺，二十五岁，也就是去年变性，和汽车行业的朱利安家次子谈恋爱，年底和政府合作，推出电车充电桩推广项目。


    他因高知学历和清白正确的出身，在乌烟瘴气的娱乐圈中是一股清流，媒体和路人对他青眼有加，粉丝们也为有这样一位省心的偶像而得意。


    这也是当西格莉特揭发对方侵犯自己时，没有一个人会相信的原因了。


    一个童星出身没上过学且不大聪明的劣迹女星，和一位关心环境和堕胎、获得“白宫女孩”称号提名的跨性别女性，孰轻孰重根本不用多说。


    但就是这样一位清白到不能再清白的优秀演员，一位被誉为清洗演艺圈的时代标杆，此刻在曝出的视频中，却暴躁地掀翻桌上所有东西，踹倒护士，并把病历本砸到对方的脸上。


    他大肆辱骂医生、护士、经纪人，踩着捡病历本的助理不让他抬头，一分三十二秒的视频，晃动镜头中完全是他暴怒不带重复的恶毒辱骂，即便隔着屏幕，也让人感到压抑不适。


    尽管其中没有任何信息点，没人知道辱骂的原因，但人们还是为凡妮莎的负面形象而感到恐惧和陌生。


    因为发布这段视频的媒体很多，出现太仓促，来来回回也只是这一段内容，于是连路人都觉得，这也许是某个早有预谋的刻意攻击。


    工作室临时发出声明，声称这是AI换脸，这一说法虽然无法解释视频中经纪人、助理等人的存在，但依旧说服了许多人。


    人们愤而围攻那些传播谣言的媒体，而那些人却并不作回应，就连几个议员对这些媒体的行径进行了谴责，几个反应快的投资商声称会撤资，报社紧急切割并声明要对他们严肃处理，那些记者也始终不生不息全体装死。


    甚至有某个记者公然顶着报社官号，留下一句“你们绝不会相信我看到了什么，但悲哀的是，这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风向转变从某个数字取证分析师开始，她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粉丝艾特来看，给出的分析却是这视频是真的。


    在该数据分析师引起轩然大波之后，更多相关从业者也陆陆续续站出来，认可了这个判断。


    随即，那些沉默的媒体忽然上线，井喷式的互相竞争着扔出更多细碎的证据。


    凡妮莎在后台嘲讽素人NPC身材、凡妮莎穿的皮草衣服都和绿色环保相违背、凡妮莎大学考试分数造假、凡妮莎和男友共同出入情//色场所……诸如此类等等，一桩桩件件，证据并不都无懈可击，但黑料太多，也没人能一个个查证过去。


    在之后，《哥谭公报》的维姬维尔直接开启直播，在某个医院现场展示一沓资料，上面是她近期的体检报告和变性激素治疗方案，只不过作为转性别女性，他的药物却并非雌二醇或是抗雄性激素的螺内酯激素，而是睾酮注射剂等。


    “直白的说就是，凡妮莎过去接受的跨性别手术并不彻底，既没有切除男□□官，也不改变他身份证明上的性别，而现在，他在成为跨性别女性标杆之后，又预谋着重新变回男性。”


    “可笑的是，凡妮莎、不，文森特的真实性别到现在还是个迷，我们仍未可知，他和他的男友在床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和年轻的朱利安少爷共度良宵的，到底是男人、女人、还是喷气式直升机。”


    风向一时之间动荡不已，所有人都为此震惊，而那些井喷而出的爆料并没有停下，依旧持续不断的输送着他的黑料。


    他名声的颠覆实在太夸张，这天晚上许多人都久久没睡，文森特一直以来的主张、形象和行事作风都接近蓝党，也曾和蓝党总统共进晚餐，他的出事不仅仅是个人形象坍塌，也是蓝党一直以来形象的破灭。


    也因此，这天晚上，红党的支持者奋勇争先，冲在抨击文登特的最前线，许多议员在社交媒体上公开斥责文森特，并引申出对蓝党政策、比如跨性别或者环保理念的抨击。


    今年是本届蓝党总统的最后一年任期，正值总统选举前的预热时间，那位行事夸张、在互联网上相当活跃的红党候选人跳出来，疾言厉色指责文森特就应该下地狱，并转发不久前玛拉·迪尤尔的发文，痛斥多元性别就不应该在神眷顾的国家存在。


    这位总统候选人的发言引起了一些关注，但并不比原有的风波更多，这人向来行事激进鲁莽，说话做事十分自得和任性，他说出这些话完全在许多人意料之内。


    真正令人意外的是，莱克斯·卢瑟站出来，公开支持这位红党领袖的声明。


    大都会首富公然站队红党，这引发了原本势均力敌的两党对峙状态，莱克斯·卢瑟此人的形象比红党候选人靠谱太多，因此，他在公开的慈善晚宴发言后，立刻被诸多媒体围得水泄不通。


    “这代表您将资助J·本杰明的演讲吗？”


    “只是比起蓝党，红党的许多理念更能说服我。”


    “您会反对现在的跨性别法律吗？”


    “当然，我是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


    “您参与到这件事当中，是否和西格莉特·卡波特有关系呢？”


    熙熙攘攘的讨论和问询忽然停住，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冒昧提问的年轻人，莱克斯·卢瑟和韦恩、斯塔克不一样，他洁身自好，在他的场合谈及绯闻是一件相当失礼且愚蠢的举动。


    更别说这还是严肃的政治问题讨论现场。


    但莱克斯·卢瑟并不生气，他微笑着转头看过去，颇为绅士而礼貌地正视那边开口，说出的却不是洗白和反驳，而是承认：


    “我说不出违心的话，好吧，确实有一点。”


    “我很在意她在网上受到的指责和非议。”


    这下全场都震惊了，原本叽叽喳喳刺探倾向的那些老成记者一个个目瞪口呆，反倒是年轻的娱乐版块记者反应灵敏，结结巴巴地询问：“但西格莉特有男朋友。”


    “这并不对我的态度产生影响，”卢瑟的笑容始终得体，他微微仰头，表情中满是势在必得：“尽管他是我朋友，但我得客观地说，布鲁斯并不是一个稳定体贴的恋人，西格莉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更好的选择。”


    媒体们登时倒吸一口冷气，这场严肃的政治讨论忽然就成了八卦现场，而野心家卢瑟竟然是这一切的主导者。


    ——


    布鲁斯·韦恩隐没在黑暗里，还不知道有人要公然和他抢女友。


    这些日子的调查，让他对西格莉特的情况非常熟悉，他清楚，即便西格莉特一心想逃离，也有足够的头脑，但企鹅人不会轻易让这一切发生。


    更甚至，西格莉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在企鹅人的监控当中。


    在刚进入黑市的时候，西格莉特忽然失去了意识，他潜伏着并没贸然出去帮忙，过不久，果然有人从黑暗里跳出来，给那些伺机而动的混混一个教训。


    那些人的行动看不出什么路数，打倒混混也不需要多少武力，蝙蝠侠判断他们可能是雇佣兵或者职业杀手，接任务监控西格莉特的一举一动。


    至于派他们来的是谁，这点并不难猜。


    正想着，西格莉特忽然从医院里冲出来。


    她一改布鲁斯对她之前的印象，脚步踉跄着似乎随时都能摔倒，但绿眼睛里却燃着一簇火光，躯体再怎么悠悠荡荡，那簇火苗也没波折熄灭，反倒愈发炽烈，在昏暗的环境中，像是孤狼的獠牙光芒。


    布鲁斯猜测对方发现了什么，后面跟出来的豪斯医生也证实了这点。


    豪斯医生同样晃晃悠悠，一只手捂着手臂，脸色极其阴沉，不住在西格莉特身后大喊着“别忘本，彻丽！”和“神赐给你的，神有权收回。”


    西格莉特不为所动，眼眸中的火光更加锋芒毕露。


    而在她身后，豪斯医生没走几步，就扶着柱子猛地栽倒下去。


    留着他躺在医院门口，在哥谭，他的结果不会好到哪里去。


    蝙蝠侠看了眼扶着墙走的艰难的西格莉特，短暂犹豫后还是跟了上去。


    反正豪斯医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被搞也是他应得的。


    但他没走几步，前面路都走不稳的西格莉特却忽然回头，眼中的火光燎过来，让人呼吸一滞头皮发紧。


    “谁？站出来！”


    蝙蝠侠屏息，像猫收回自己的尾巴一样，抬脚悄悄把披风末尾也收到阴影里。


    那边的西格莉特眯着眼睛，冷酷看过来，蝙蝠侠抬头就能对上她的视线，也因此，他能看到对方失焦的瞳孔，即便两人目光相对，那双绿眼睛里也什么都映不出来。


    果然，没多久，西格莉特又收回目光，扶着墙大口大口喘着气，脊背因为呼吸而剧烈起伏着。


    蝙蝠侠目光一凝，冲上去，正好把昏迷的西格莉特接入怀中。


    西格莉特满脸满身都是冷汗，此刻刚入春不久，天气还有些含量，哥谭的夜晚尤其湿冷，西格莉特穿着一件长袖外套，此刻大部分衣服也都被汗水浸湿了。


    她的嘴唇苍白颤抖，大概为了强制保持清醒咬着下唇，此刻两片唇瓣没有任何血色，昏暗环境中只能看到隐约的血色回流。


    他本打算带西格莉特去找个酒店暂住，但蝙蝠侠的形象太惹眼，他只好先带对方回了自己在附近的安全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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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安置好西格莉特之后，他又迅速返回去，在医院里找到剩下的“镇定剂”带走留样，对医院内外做了全方位的检测，翻遍了豪斯医生的所有文件柜和保险箱，但并没找到太多信息。


    离开的时候，他脚步一顿，还是把豪斯医生拉进医院，给他直接锁在里面了。


    他会找到对方犯罪的证据，把他抓进监狱让法律审判他，而不是让他无知无觉死在街头的混混手里。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他今晚在这边浪费了太长时间，好在阿尔弗雷德并没报告哪里又发生火并或者混战，他今晚夜巡也只是稍微迟了些，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临走前，他脚步一拐，还是去了安全屋一躺，决定换身衣服先把西格莉特送去酒店。


    但刚到门口，他就发现了不对。


    锁孔并不是他习惯设置的朝向，真正控制大门的密码锁，隐藏在暗处不起眼的屏幕上有些许残存的汗渍，门缝里刻意留下的痕迹也没了。


    他打开门，果然有人走过的痕迹，根据鞋印走向和床铺的温度来看，几乎在他刚离开，西格莉特就从床上坐起来，而她能直接打开门而没惊动远程警报，只可能是在他怀里的时候就没昏迷，从而得知了门锁的密码。


    而他竟然毫无察觉。


    蝙蝠侠的下巴绷紧，他启动了安全屋的清理程序，转身离开，黑色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像猫在烦躁和生气时，大力扫动的尾巴。


    ——


    教训过布朗·巴赫之后，企鹅人并没离开医院，他乘电梯去了不对外开放的最高层，然后走向隐秘在深处的楼梯，肥胖的身子一扭一扭，笨拙狼狈地一级级爬台阶。


    尽管隐蔽，也没其他人上来，但这里的环境依旧干净，台阶一尘不染，为了保密，这里完全是布朗·巴赫每天亲自打扫的。


    企鹅人终于爬上台阶，他扶着膝盖喘了好几口气，走到那扇门前时忽然站住，一点点抚平自己衣摆的褶皱，拍打干净裤腿上沾染的尘灰，扶正自己的领结和袖口，深呼吸好几口气，才昂首挺胸，拿起雨伞手杖，颇为做作文雅地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答，四周太安静了，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见。


    但企鹅人还是坚持不疾不徐敲门，每三下停顿，确认没有声音，再三下，再停顿。这么来回三次，始终没有回应。


    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轻压，门直接向内打开，开门的一瞬间，从里面传出隐约的“滴”声。


    ——


    企鹅人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他的手下正焦急地来回徘徊着，看到他过来，眼睛瞬间一亮，疾步跑过来。


    “老大！不好了！稻草人那边忽然反悔，拒绝提供货源，还攻击了去接货的人！”


    他们所说的货是嗨滴，企鹅人从阿卡姆出身的索菲亚·法尔科内那里获得的，这些年他依靠这种新型毒//品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和威望。


    但时代不断发展，当年的嗨滴早已不足以满足哥谭人的需求，活下来的开始追求更强烈的刺激，而没有哪里比阿卡姆能更邪恶更带给人刺激了。


    稻草人把恐惧毒气和嗨滴结合在一起，创造出了最近流通的嗨滴4-9版本，这东西除了担任制造商的稻草人手里有，其余的由企鹅人垄断。


    稻草人一心追求新型恐惧毒气和化学研究，从来不在乎这些小钱，两人分工明确，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


    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企鹅人摸不着头脑，打算干脆打电话给那个疯子，看他到底在作什么妖。


    事实证明，和疯子讲不了道理，稻草人在那边喊着什么伟业啊统治啊蝙蝠侠啊，劈头盖脸骂了企鹅人一顿，然后直接给挂了电话。


    企鹅人余怒未消，又忽然听有手下灰头土脸滚过来，大喊着老大啊不好啊，扑到他脚下抓住他的皮鞋。


    “有人举报我们码头货运有违禁物，GCPD里那个软硬不吃的戈登一点风声没有，直接带人围住码头开始检查，还有蝙蝠侠从里面配合，我们不得以把东西沉到了哥谭湾，但他们还是抓住了些把柄——”


    这人话没说完，就被暴怒的企鹅人一脚踢开，他大气也不敢喘，空气寂静好几秒后，他才颤巍巍小声提醒：“戈登正带人往这边赶，恐怕没多久就要到了。”


    正说着，楼下大门被猛地踹开，戈登穿着那身该死的警服，走进来，自下而上仰视着高处的企鹅人，两人的身形在对方视野中都非常渺小，但没有人小看对方。


    戈登掏出搜查令步步逼近，而企鹅人则闭上眼睛短暂思索。


    码头那里从来都是严格把手，哪怕是合作的稻草人和……，也没能进入他的地界，怎么会……


    ——等等！


    企鹅人猛地睁开眼睛。


    并不是没有任何人靠近。


    就在不久前，他差人带着波文脱口秀那个小导演吉米，蒙着眼睛去了码头，而那之后，吉米被他派去接近西格莉特，却没两天无功而返。


    吉米被他派去东南亚，怀疑的人选似乎只剩下了一个。


    会是你吗，彻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