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上都在挣扎，想要回去守着小结巴的尸体，但身体的虚弱让他根本无法反抗。


    回到病房后，陈浩南瘫坐在床边，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小结巴的音容笑貌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个总是结结巴巴叫他“南……南哥”的女孩，再也不会出现了。


    巨大的悲伤和自责如潮水般涌来，陈浩南感觉胸口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眼前开始发黑，耳边传来嗡嗡的响声。


    “南哥！南哥！”大天二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陈浩南想要回应，但张开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快！叫医生！”大天二大喊着，病房里顿时乱成一团。


    医生护士很快赶到，经过一番紧急抢救，陈浩南才缓缓醒来。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小结巴……小结巴在哪里？”


    “南哥，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大天二劝道，但陈浩南根本听不进去。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蒋天生带着陈耀走了进来。


    看到陈浩南苍白的脸色和空洞的眼神，蒋天生心中也是一沉。


    “蒋先生！”陈浩南看到蒋天生，眼中瞬间燃起了仇恨的火焰，“你一定要帮我报仇！一定要帮我杀了叶天那个王八蛋！”


    他挣扎着要起身，但身体太过虚弱，只能无力地倒回床上。


    蒋天生走到床边，看着陈浩南痛苦的样子，心中也很不好受。


    小结巴他也认识，是个很乖巧的女孩，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不幸。


    “浩南，我理解你的心情，”蒋天生沉声说道，“但是……”


    “没有但是！”陈浩南打断了蒋天生的话，“他杀了小结巴，我一定要他偿命！蒋先生，你答应过我的，洪兴的兄弟不能白死！”


    陈耀在一旁开口道：“浩南，虽然我们还没有调查出叶天的具体身份，但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叶天很有可能和金三角某个武装组织有关。这种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陈浩南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还要计议到什么时候？等到我们所有人都死完吗？”


    他想起小结巴临死前绝望的眼神，想起她从天台坠落的那一刻，心中的愤怒如火山般喷发，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双眼赤红，对着蒋天生和陈耀嘶吼：“我等不了！我现在就要他死！马上！”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病房。


    蒋天生收回手，脸色阴沉地看着被一巴掌打懵的陈浩南，厉声呵斥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成大事者，要学会一个‘忍’字！连这点情绪都控制不住，我怎么放心把洪兴的未来交给你！”


    蒋天生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陈浩南心上。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浩南脸上的红印格外刺眼，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缓缓低下头，整个人蜷缩起来，陷入了沉默。


    蒋天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叹了口气，却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陈耀离开了病房。


    ……


    病房外的走廊上，包皮、巢皮、大天二等人面色凝重地靠着墙。


    “还忍？要忍到什么时候去？”包皮第一个忍不住，压低声音怒道，“山鸡死了，现在大嫂也死了！再忍下去，是不是就轮到南哥了？难道要等到所有人都死完吗？”


    “包皮，你小声点！”大天二皱眉道，“蒋先生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那个叶天背景不简单，我们不能冲动。”


    “道理？什么狗屁道理！”包皮越说越激动，“我们是混社团的，不是做缩头乌龟的！兄弟死了，女人被杀了，连仇都不能报，我们还算什么洪兴的人！”


    他一脚踹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受不了了！”包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们要忍你们忍，老子不奉陪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电梯口走去。


    “包皮！”大天二喊了一声，想去追，却被巢皮拉住了。


    巢皮看着包皮决绝的背影，犹豫了一下，眼神也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他一言不发，也跟了上去。


    医院外的停车扬，夜风微凉。


    包皮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烟头的火光在他愤怒的脸上一明一暗。


    “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不是？”包皮看到跟上来的巢皮，问道。


    巢皮沉默地点了点头，从包皮手里拿过烟盒，也抽出一根点上。他吐出一口烟圈，缓缓道：“我们不能再等了。南哥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得替他做点什么。”


    “没错！”包皮仿佛找到了知音，将烟头狠狠扔在地上用脚碾碎，“管他什么金三角还是银三角，只要他人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难道他的背景还能追到港岛来翻天不成？”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疯狂和决绝。


    “干了！”包皮低声道，“就我们两个，谁也别告诉。找个机会，做了叶天那个王八蛋！”


    “好！”巢皮重重点头，“只要他死了，什么都值了！”


    两人达成一致，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而在他们刚才站立位置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瘦小的身影畏畏缩缩地探出头来，确认他们走远后，才慌忙掏出一部老旧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强哥……”那人声音发颤，紧张地四下张望，“是我……我刚才听到，陈浩南手下的那个包皮和巢皮，准备……准备偷袭天哥！”


    ……


    同一时间，湾仔警署。


    李贤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手里拿着一份刚刚送来的报告，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李死r，”一名手下站在办公桌前，汇报道，“我们收到消息，陈浩南的女朋友苏阿细，今天傍晚在金山大厦天台跳楼身亡。而在事发之前，我们有线人看到，目标人物叶天曾经出现在金山大厦附近。”


    李贤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又是叶天。


    从山鸡的死，到今天的跳楼案，每一件事似乎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可偏偏，他们找不到任何直接证据。


    这个人行事滴水不漏，仿佛一个幽灵，只留下结果，却不留下过程。


    “他就像一个黑洞，把他周围的一切都拖进了深渊。”李贤心中暗道，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但他很快将这丝情绪压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继续查！”李贤沉声下令，“二十四小时盯着他！我不信他能一直不露出马脚！还有，把金山大厦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调过来，一帧一帧地看！一定要找出他犯罪的证据！”


    “Yes，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