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不是一般的大
作品:《让你拜年,你在春晚登珠峰?》 这畜生,劲儿真不是一般的大。
齐卫远整个人骑在它宽阔的脊背上,双腿如同铁钳般死死锁住牛腹。
任凭它如何翻腾,就是不松手。
野牦牛折腾了足足十几分钟。
终于,它喉咙里发出一阵不甘的悲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鼻孔里喷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两道白龙。
“搞定。”
齐卫远拍了拍手,从牛背上跳了下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然而,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僵在了脸上。
他猛地抬起头。
风停了。
刚才还呼啸着的寒风,此刻竟然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天空中的浮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墨汁般翻涌的乌云。
黑压压地从天际线尽头升腾而起,仿佛一只吞天巨兽,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看温度计!”齐卫远吼道。
离他最近的陈骁立刻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背包上的便携温度计,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队长……零下……零下三十度了!还在降!”
刚才还是零下二十度出头,短短几十秒,气温骤降!
这是“白毛风”的征兆!是这里最恐怖的杀手!
“所有人!立刻放弃所有非必要物资!”
齐卫远的声音变得异常严厉,不带玩笑的成分。
“以最快速度,寻找背风处,挖雪坑!快!这是命令!”
“陆队长,你带你的人负责左侧!陈骁,朱满福,跟我来!撒老师,跟紧我!”
几乎是在他下达命令的瞬间,所有人都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瞬间行动起来。
没人问为什么,没人有丝毫迟疑。
“挖!都他妈给我挖!快!”
齐卫远一边咆哮着,一边从背包侧面抽出折叠工兵铲,“唰”地一下展开。
对着一处靠近巨大岩石的避风雪坡就疯狂地挖掘起来。
几乎就在他们开始动手的下一秒。
“呜——”
恐怖的呼啸声从远方传来,仿佛是死神的咆哮。
刚刚还寂静无声的天地,瞬间被狂暴的风雪所吞噬。
无数雪花被狂风卷起,混合着地上的积雪,形成了一堵铺天盖地的白色幕墙。
能见度,瞬间降到了不足半米。
眼睛根本无法睁开,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在割,呼吸都变得困难。
“卧槽!”
摄影师撒北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一股巨力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是齐卫远。
他已经以惊人的速度挖出了一个足以容纳一人的雪坑雏形。
“进去!”齐卫远的声音在狂风中有些变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一把将还有些发懵的撒北推进了坑里。
紧接着,又拽过那头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的金色野牦牛,连踢带踹地。
硬是把它也塞进了那个不算宽敞的雪坑。
“噗通!”
野牦牛庞大的身躯正好堵住了大部分风口。
它身上厚实的金色毛皮,成了最天然的屏障和热源。
做完这一切,齐卫远却没有躲进去。
他像一尊雕像,笔直地站在风雪之中,任凭白色的风暴疯狂地抽打着他的身体。
他打开了无线电,对着领口的麦克风嘶吼道:
“各单位报数!确认所有人都已进入掩体!”
“陈骁收到!已进入掩体!”
“朱满福收到!已进入掩体!”
“陆隼收到!我部人员全部安全!”
滋啦……
电流声中,队员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确认所有人都安全了,齐卫远这才猛地转身。
一头钻进了那个被野牦牛塞得满满当当的雪坑里。
一进去,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是冷的。
是热的!
这金色野牦牛简直就是个行走的暖宝宝,身上散发出的热量,让这个小小的雪坑温暖如春。
那大家伙似乎也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只是不安地动了动,并没有抗拒齐卫远的闯入。
无线电里,传来了朱满福带着后怕的声音。
“队……队长,刚才太悬了,我还以为要交代在这儿了……”
“闭嘴!留着力气!”齐卫远呵斥道,“检查装备,保持体温!”
“是!”
“齐卫远!”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无线电里炸响,是师长吴剑平。
“你个小兔崽子,还活着没?!”
齐卫远靠在野牦牛温暖的皮毛上,咧嘴笑了。
“报告师长,还喘着气呢!死不了!”
“死不了就行!”吴剑平在那头骂骂咧咧。
吴剑平的语气缓和了些,“注意安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找到掩体,全体人员安全。”
“那就好。”
无线电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风暴在外面疯狂的嘶吼。
“队长……”
朱满福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想家了。”
齐卫远的心,轻轻地颤了一下。
朱满福,入伍三年,就没回过一次家。
暴风雪中,人的情绪最容易变得脆弱。
齐卫远知道,必须做点什么,提振一下士气。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唱了起来。
“一棵呀小白杨,长在哨所旁……”
他的嗓音算不上多好听,有些沙哑,有些粗粝。
但在此时此刻,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涌入了每个人的心房。
“根儿深,干儿壮,守望着北疆……”
陈骁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哼唱了起来。
紧接着,是朱满福,是陆隼的队员,是一个又一个年轻而坚定的声音。
歌声,通过无线电,在每一个小小的雪坑里回荡。
在雪坑之外,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暴风雪。
在雪坑之内,是依偎在一起的战友,和那首在边关传唱了无数遍的歌谣。
众人蜷缩在各自的掩体里,思绪随着歌声飘向了远方的家乡,飘向了亲人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的风声,似乎渐渐小了。
那毁天灭地般的咆哮,慢慢减弱,变成了低沉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