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作品:《王子与他的红玫瑰

    其实刚才聊天的时候,他就看到严晓蕾蹦蹦跳跳地从二楼下来,在拐进开放式厨房不久,拿出两杯不知是什么浮在里面的冰饮上楼,全程似乎并不认识他。


    被云峰如喝了火山岩浆般暴躁地一呵斥,在场的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相较于现场略微尴尬的男士们,丁嘉莉反倒显得俏皮可爱,亲切、温暖的笑容让人一看就觉得身心愉悦。


    “What?(你在说我吗?)”丁嘉莉试图以笑容化解地看着云峰,他是在训她吗?


    “Hey man?! You''re so rude! Is it any wrong with you?!(你真的粗鲁无礼!有病吗?)”待她看清云峰的脸容后,严晓蕾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Oh,what the hell,it''s you! Oh,sorry!I''m so Sorry!(噢,搞什么鬼,是你!对不起,十分对不起!)那天真的非常抱歉,我俩遇见的频率有点高,所以我以为是我爸小三故意请你来坑我的。”


    那天回到家里她让助理给她查了云峰的资料,发现他真的是个服务于华国的民航飞行员,而非什么私家侦探一类的人员。


    “嗯哼。Dammit x 3000!”想起那天晚上被她问候两千次,云峰是怎么也不觉得舒心,是以故作为难地拒绝严晓蕾的道歉。


    “Ok,那我去开车,我自己去。”严晓蕾原本想邀请其中一位男士一同前往去附近的超市购物的,然后被云峰这样噎得哑口无言后,她自觉还是自己去算了。


    “有什么车上说,你指路,我开车。”再拖下去,今天晚上就得吃土了。云峰从她手里撩过车钥匙,却迎来她质疑的眼神,像是在问他会不会开右方向盘。


    “You?”


    “飞机我都能开,欧美线我也没少来闲逛。”八分钟的车程,诚然也是足够把误会解开的。


    那是一个凤凰男软饭硬食,小三贪得无厌的俗套故事。故事里面的梁先生靠着自身的能力从华南的一座四线小城考入了广城,在大学时期得到保送留洋的机会。在留洋期间,梁先生靠着自身的英俊不凡,认识了当地的华人圈内拥有E国国籍的严氏富家女儿,与其坠入爱河,从而结婚生子,不再回国。


    梁先生的行为并非个例,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在科学发展遭遇瓶颈的年代,很多国内的大学免不了吃给别人做嫁衣的闷亏。


    借着岳家的东风,梁先生逐渐在这里站稳了脚,然则让梁先生极为不满意的是,他虽是挂着严氏女婿的头衔,但在岳家的公司里却无女婿之实,只因严氏一直与他签订员工合同。


    当时的移民政策随时时间和政治环境而变化,加之,他当时的语言能力未能达到入籍的要求,故此梁先生一直只有俗称的“绿卡”永居身份而没有入籍。


    随着年月的洗礼,梁先生内心始终觉得岳家瞧不起自己,内心的鼓噪一经挑动便是一发不可收拾。起初,他不过是利用职务之便,与那些同为留洋过来的年青女下属暧昧不清,最近已是到了丧心病狂的阶段。


    他不仅包养了一位来北清大学的保研女下属,还因此闹出了怀孕小三要上位的闹剧,其中最为胡闹的竟是受女下属的枕边风影响,欲要贿赂当地的官员。事迹败露后,梁先生痛哭流涕地央求严氏出面保住他的名声,免除入狱,甘愿净身出户。


    而发妻严氏念着多年情分便应允下来,出钱平了这件事后,给了一笔可观的费用给梁先生后,两人顺利离婚了。本以为拴紧梁先生就能拿到绿卡的三十五岁小三被梁先生的仅有夫妻共同财产的三分之一气得不轻,当庭扬言法官有所偏袒,险些被告诽谤立罪。


    离婚后,眼看严氏的资产越发水涨船高,嫉妒不已的小三不时搞一些恶心人的小动作,最恶心的一次就是她曾买通当地的一家小报,欲要造谣一桩华人富家女私生活不检的丑闻,想进行打击报复以泄私欲。


    幸而天公不作美,此事不仅被人搅黄了,还得罪当地的□□势力被人围剿了一段时间,吓得那个小三不敢造次。然而五年过去了,梁先生早已再为人父,只是那个年幼的孩子享受不了这里的育儿政策,只能在费用较为低廉的华人开设的幼儿学校上学。


    没了严氏丰厚家底的支撑,谁又能保证他们就能顺利一直在这边生活?是以,那个不死心的小三,又开始为了自己的儿子谋划。她始终认为,梁先生作为严氏曾经的女婿,在办理离婚财产分割时合该有分走严氏一半的权利,而非只有夫妻共同财产的三分之一。


    “想不到你爸是个软饭硬吃的凤凰男!我在这边也认识不少人,需要我帮忙不妨直说。”诚然,他在这里所认识的人仅为云峥与姐夫。


    也不知从几时起,“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被那些小三奉为金玉良言,若这个“爱”是不可估量的,为何她们不去爱那些没钱的男人,反倒是追着那些有钱有地位的男人诉说“爱”一字?


    “你作为空乘人员,想必也是很多富婆欲要认识的对象吧?可惜我对长得太过漂亮的男人没兴趣。”严晓蕾觉得云峰长得颇为玉树临风,加上那对迷人的酒窝,极具小白脸的潜质。


    “严小姐,鄙人姓云,单名峰,你可以叫我Owen,但不许说我是小白脸。”从小就被称赞长得漂亮的他,诚然对旁人的趋之若鹜难免有些麻木。


    容貌这种属于基因的东西,本来就不是他能选择的,不过严晓蕾倒是说中了一件事,他作为飞行员这么多年也确实有不少富豪太太欲要包养他。


    而他自问家境尚算殷实,着实无需牺牲色相去做违心的事。


    两人在大型超市内闲逛着,不时添置些能作为今晚火锅的配料,当云峰看见一瓶芝麻酱的时候,他突然灵机一动。“严小姐,吃过正宗的京城芝麻醮酱吗?”


    “我去过华国的京城,吃过正宗的铜锅羊肉。每当广城有交易会,我都会过去广城小住,在阿伯丁,Liz租住我名下的别墅,当然了,自从她出来工作就买下了作私宅;在广城,则是我租住她名下的三居两厅两卫。”严晓蕾伸手欲要把冷冻货架上的肥牛拿下来,然后恁她如何踮起脚尖也够不着,“严晓蕾,你可以叫我‘Grace’。”


    云峰抬手就把她相中的一盒肥牛卷取下,虽然耍帅失败,但也至少知道她对华国并非一无所知。“宇阳说你弟比Liz大两个星期,那蕾蕾你呢?”


    “Hey?”他们还没熟悉到能以小名称呼吧?“过了今年的万圣节就二十六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女人最好的生育年龄是在二十六周岁,我也不妨告诉你,在E国生育有产妇津贴、婴儿津贴,还有税收优惠和住房补贴。”


    “你是不是对我很感兴趣?这么快就给我交底。”云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及你对我感兴趣,我若再不交底,只怕我的祖宗都要被你问出个所以然。抱歉,我暂时对感情之事不感兴趣,你也无需再问了。”这一路上的问答,更多的是他问,她作答。只是随着他的不自觉越问越多,严晓蕾觉得再不交底怕是没完没了。


    这种搭讪的情况,显然她早就有了不少经验之谈,她知道自己的长得挺漂亮,虽不像她表妹那般惊为天人的明艳大气却也是个端庄的美人胚子。她的父亲曾感慨,说她妈和小姨都是长得惊为天人的美艳,好一个神颜家族。


    然而他不也是出轨了一个容貌、家世不及她妈的女人吗?对于她弟的质问,他爸却说是严玲玲的容貌和家世太好了,让他产生不少压力,只能在一个普通的女人那里才能找回自信。


    听着如此可笑的理由,严晓蕾可谓头一回见识了男人的无耻,到底是谁的压力不少?她的妈咪为了照料父亲,平日里就没少给足他面子,然而不爱了,什么都是错,连呼吸也成了错。


    “你不用那么大的敌意,我不过是随口问问。有人说过你这样显得很是冷漠?”云峰笑了笑,对于严晓蕾的防御机制虽然不甚了解,但也觉得情有可原。


    从调料架里拿出一瓶辣椒酱,这个价格虽然有些贵,但韩森和胥宇阳都是父母在四十年前来自于西北的,他们日常里都是无辣不欢的。加之,这面食之类的,没有辣椒酱怎么吃都不舒坦。


    “是你们太过热情罢了,遑论熟悉与否,皆是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严晓蕾没有否认云峰的疑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就是从丁家的侄小姐嘴里逸出,她确实对于那种自来熟的热情不感冒。“Maybe你们会喜欢放了蜂蜜的热托蒂,那是放了蜂蜜丁香、柠檬汁和肉桂的威士忌。”


    云峰伸手抓住她的肩头,“我估摸着大家希望吃的是纯中餐,这些天我们吃了太多的E式美食,所以真的不需要再调一杯蜂蜜的威士忌。”


    那些放了蜂蜜、奶油、威士忌的爱尔兰咖啡、放了蜂蜜的热托蒂、放了蜂蜜的E式红茶或白茶,就连烤面包也要放蜂蜜,诚然他们有些怕了。


    虽然严晓蕾觉得云峰有些话多,但又隐约间觉得他的话由些道理在。半信半疑地跟他身后,看着他一手一袋食物地拿上车,那道忙碌的身影倒是让她怀念曾经跟Ryan的快乐日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与Ryan开始计较得失,不时讲究着谁爱谁多一些。又或是因着那个女孩子的出现吧?


    那个女孩子和Ryan没有任何暧昧不清的越界,没有纠缠不清的情感纠葛,但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卡在Ryan与她的亲密之间。本该是享受骑行乐趣的时候,本该是甜蜜地窝在沙发看电影的时候,Ryan却不时手执移动电话为她指点工作错漏。


    很多时候,她分不清是她的心太小,抑或是他的心太大。逐渐地,他越发飘远,飘到一个叫作“工作”的星球。


    “怎么了?”云峰不解她怎会无端端地愣在一旁发呆。莫非??????


    “Nothing.(没什么。)”严晓蕾故作轻松地上了车,刚关上车门,正准备把安全带给扣好。


    “想他了?”打从认识她开始,他已经不下数次听到Ryan这个名字,虽然不确定是E国人还是华人,但至少每一个人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他猜测,严晓蕾与这个Ryan分手的时候,也是并不怎么体面吧。


    尽管问得不是很确定,但云峰的话依旧让她有种被冒犯的感觉,脸颊一红便别过去去。“Plaease leave me alone(让我静一静)??????All right(罢了),始终是爱过的人,不是一时半刻说放下就放下的。”


    “大学同学?”云峰拴好安全带便启动车子,慢慢在路上行走。


    “大学学弟,我大三的时候,刚入学的他追去求我,大约是被他追了半年,我就答应做他的女友。大概经历了多巴胺的作用,又或是经过了佛洛依德所说的两个阶段,渐渐趋于平静。”兴许初恋比较难忘。


    “精神出轨也是出轨的一种,不要用你那套荒谬的理论去给他作解释。”什么鬼佛洛依德,影响了恋人之间的亲密和情感距离的特殊对象都是居心叵测。多少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装着装着,就连自己也觉得无伤大雅,然则受伤的又不是自己。


    “Hey,man!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我不是已经给你道歉了吗?你不也回了我Dammit x 3000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严晓蕾有些不服气地看着他。


    “我没对你有意见,我只是不喜欢你们这套过于浪漫的文艺复兴理论,没有灾难般的黑死病瘟疫,没有可笑的十字军东征,那个时代很是浪漫不错,但浪漫之下是地方封建势力的弱化、教权衰落及王权强大,一切并非你们想象中那么凄美浪漫。”就像他不怎么喜欢女人穿丝绸质地的吊带睡群一样,若对方是他喜欢的人,穿了那是风情;若对方不是他喜欢的人,那身装束就是带着目的野心。


    说白了,所谓的风情不过是随心而动,我心悦于你故一切皆有可能。


    “我无需过了明年的万圣节已经三十岁,早已吃不消浪漫那一套,我不甚喜欢你们这些自诩欧洲贵族的假洋鬼子,本就是华裔却终日装作西洋鬼子。”


    回到家,一切早已就绪。一顿饺子就已吃得极为轻松愉快,吃多了西式美食的他们,在一口又一口的中式饭菜里找回了熟悉的归属感。


    云峰留意到,在席间就餐时,胥宇阳在接了一通电话后便脸色阴郁地回来。他估摸着会是孟颖的“祝福”吗?


    饭后的他们坐在院子里享受着宁静写意,胥宇阳鲜少正儿八经地在他们跟前发话,说他与孟颖已经在两年前正式结束了,今后他们是否与之往来,一切皆与他无关。


    “为何从前我不曾知晓孟颖能如此多戏?”韩森无奈地向天空吐出一口烟雾,因为下月中旬Maggie有新戏要在华国发布,所以孟颖电话告知并要求胥宇阳切莫在这段时间内在华国宣布任何利好的消息,以免抢了Maggie的风头。


    这到底又是什么鬼烂理由?都分手了两年之久,孟颖还当胥宇阳是她的私人财产,真是脑子病得不轻!


    “敢情你在她眼里一直都是最能无底线纵容她的人,是她最后的万年归属。” 宁子健拧眉,真是离谱给他娘离谱开门!


    曾经,孟颖说亲弟有能耐,胥宇阳就不管不顾自身的情况将她弟安插了到自家公司;出事了,孟颖哭着说不要报警,胥宇阳就闷头自掏腰包替她弟平了账;孟颖闹分手,胥宇阳没脸没皮地追到机场去求婚。


    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与妥协,倒是把孟颖惯得极度自信几时开始,连前任是否宣布喜得孩子也要经过她首肯?那胥家的股票上涨,是否也要给她颁发一份不嫁之恩的证书?


    “她一向不甘于平凡,总是急于眼下又舍不得失去的。”胥宇阳毫不留情面地指出孟颖的内心——凡事总想压人一头。


    她越是想要证明自己,就越会拒绝别人的好意,往好听的说就是竞争意识,往坏话的说就是争强好胜。


    “这年头谁还没个过去呢?处处怕被拿捏的人才会总是被人拿捏。如今使君有妇,罗敷有夫,遑论从前你们如何爱得深切,今后合该一别两宽,互不相干。”韩森叹了一声,他清楚每个人都有过去,纵然莫先生跟白月光有着将近二十年的青梅竹马之深,可不也是越走越远吗?


    随着几道轻敲落地玻璃门的声响,几个人便止住了话题,只见丁嘉莉探出头问:“Excuse me?Yeung,would you like some??????你们要不要吃水果?”


    本是笑意盈盈的她在对上云峰的眼神便不自觉地瞥到一边,随后自觉地把英文改为中文,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尴尬。


    胥宇阳失笑地把还没抽完的烟灭在烟灰缸,路过的时候顺势把丁嘉莉搂着在怀里,一同往屋内走。“你不用怕他,再大的事也有老公我都帮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