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不认输？”


    许江措学着刚才宋乐晗的模样，也笑着问她这句话。


    宋乐晗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眼眸转动，最后看向眼前的许江措。


    与大学时候相比，许江措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成熟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可偏偏，他脸上的笑容，还像当年那般少年。


    见宋乐晗一直没有反应，许江措以为她是不想当小狗，于是皱起眉，和她商量着：“你认输的话，我不让你当小狗。”


    “当小猫怎么样？”


    宋乐晗无语地勾起嘴角，“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你认输我就告诉你。”许江措故意吊人胃口。


    宋乐晗一直用力揪着他的胳膊，到现在已经有点撑不住了。但是吧，她又不想就这个认输，索性直接拽着许江措跟自己一起倒在雪地里。


    许江措没想到她是故意的，只是觉得宋乐晗马上要掉下去了，他不想看她掉在雪地里，于是尽可能地将她拉着往自己身上压。


    就算是倒在雪地里，那他也得是在最底下的那个。


    但是，结果并不如他所想。


    最后的最后，宋乐晗和许江措还是紧贴着躺在了雪地里。


    雪花弥漫在空中，慢慢地落在两人身上。


    “你......”许江措本来想要拉宋乐晗坐起来的，但是被她制止了。


    “就这样陪我躺一会儿吧。”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的酒开始发挥起了作用，还是宋乐晗真的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反正此时此刻躺在雪地里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放松。


    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开心。


    两个人头挨着头，一起在雪地里看雪的飘落。


    “小猫和小狗有什么区别啊？”宋乐晗还是想知道这个问题。


    许江措轻笑一声，打趣她：“你还记着这个呢！”


    “当然了，你知道的，我记性最好了。”宋乐晗张口就开始夸自己。


    许江措弯了弯唇角，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区别就是，我是小狗，你是小猫。”


    宋乐晗动了动头，本想看他的，但是发现看不到，于是就放弃了。


    “这算什么区别？”


    “哎呀，你不懂的。”许江措给他打着哑谜。


    宋乐晗撇了撇嘴，略带不满，“好好好，反正猫比狗可爱。”


    “嗯，你是比我可爱。”许江措顺着她说。


    宋乐晗嘟起了嘴，心里却无比开心。


    “其实，狗是很忠诚的。”许江措突然又说了这么一句。


    宋乐晗一下就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你是想说，你对我很忠诚吗？”


    这么直白，倒是弄得许江措有点不好意思。


    “你要是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说完，许江措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下一秒，他坐了起来，神色认真地看向宋乐晗。


    态度的突然转变，宋乐晗下意识地也跟着坐了起来，不明所以地看向许江措。


    “如果以后......我、我们，还有机会吗？”他问得小心翼翼，可眼底还是带着期待。


    宋乐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许江措的眼神又太过于炙热，只对视了一秒，宋乐晗就低下了头，视线盯着自己的手，脑袋放空。


    静谧的雪夜，两人都不敢再往前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许江措怕再这么待下去，宋乐晗的身体会受不住。于是，他自动忽略了刚才那句还没有答案的话，站起来，朝宋乐晗伸出了手。


    “起来吧，现在已经很冷了，再这么冻着，你跟我都要成冰棍了。”


    宋乐晗抬起头，手搭了上去，下一秒人就站了起来。


    “走吧。”


    在看到宋乐晗站起来后，许江措就有分寸地松开了她的手，转身，朝着屋子里面走。


    还没走出几步，宋乐晗叫住了他。


    “许江措——”


    许江措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向宋乐晗。


    两个人中间隔了大概一米。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宋乐晗主动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我现在脑子很乱，人也不清醒，我说的话根本没有可信度。”


    “每次，我都想让你再等等，再多给我一点时间的。刚才你问完，我还是想这么说的。”


    “但我觉得，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凭什么每次都是让你等我呢？万一你等我，等到最后，还是没有等到我，那又怎么办？”


    “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你的人生也可以过得很有意义。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能给你带来什么价值，也不是知道在往后会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宋乐晗一口气说完了长长的一段，每句话都很真实。


    她真的做不到。


    未来的事情，现在的宋乐晗真的不敢去想，更不敢去说，去承诺。


    她也和她的妈妈承诺过，她们一定会等到爸爸醒过来的，一定有自己的大房子，一定会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结果，并没有等到实现。


    她的妈妈等来了死亡。


    虽说是她自己选择的，可宋乐晗知道，如果自己被江越逼迫这件事没有被她妈妈知道，她也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一切的源头，还是在她自己。


    她的妈妈让她不要怪自己，可每到深夜，徐暮岁从噩梦中惊醒，第一时刻想的就是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是她害了自己的妈妈，害了自己的爸爸，害了他们幸福的一家。


    这种念头时时刻刻都藏在她的心底，白天被她的理智压制着，等到晚上才会彻底显现，让她陷入无尽的自责中。


    如果这个时候，宋乐晗又去承诺许江措什么，那万一又是这样，她真的会崩溃。


    宋乐晗想，如果没有承诺，那么也许就不会发生。


    她不想承诺，更不想再失去许江措。


    “没关系的，没关系。”许江措又重新走到了宋乐晗面前，拉起她的手，道歉说：“对不起，是我不该问这些的。我不应该压力你，我......”


    “许江措，”宋乐晗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去考虑未来的事情了。”


    只是这一句话，许江措就知道了宋乐晗还是没有彻底接受。


    “那我们不说这些了，先进屋，吃点东西。”许江措拉着宋乐晗往屋子里走，“刚才你一直喝酒，都没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