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天作之合
作品:《恶女她恃宠行凶》 “谁在那里?”
李灵濯老远就听见了动静,箭矢稳搭在弓弦上,眼中的杀意遥遥对准谢晦已所在的树干。
“是我。”
谢晦已叹息一声从树后走出,目光落向贾夫人的尸首,又抬头看他。
李灵濯手中的弓弦微不可察地一颤,眸中的杀意缓缓化作愕然。
“是你?”
他翻身下马,来到谢晦已的面前,“你……”
“大人,您没受伤吧?微臣方才瞧见有可疑人影,直奔这个方向来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安定侯领着一众官员策马赶到此地。
似是担心李灵濯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他急得满头是汗,甫一下马,便朝着二人疾步而来。
贾夫人的身体早已凉透,血迹在枯叶上凝成褐色。安定侯走得近了,猛然瞧见地上的尸首,顿时如遭雷击:“嘉儿?”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他脚步一顿,连声音都在发颤:“这……这是怎么了?嘉儿!嘉儿!”
“站住。”
李灵濯忽然踏前一步,将谢晦已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继而看向人群中的素秉与墨承,抬手直指安定侯。
“将贼人给我拿下。”
素秉与墨承虽是一怔,却当场做出了反应,一左一右,将呆愣在原处的安定侯压倒在地。
众官员也因眼前变故纷纷下马,围在安定侯身边。
“李大人这是何意?你们之间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大人!微臣何错之有啊?”
安定侯也梗着脖子大喊:“大人为何不让微臣看看她!”
李灵濯不答反问:“安定侯今日遣人行刺于我,意欲何为?”
“行刺?什么行刺?”安定侯满目茫然。
李灵濯不再多言,只冷冷地挥了挥手,示意素秉二人将其带走。
“大人且慢!”
一名官员对李灵濯的行径颇感不满,挺身拦住了素秉。“李大人,您就算是钦差大人,也不能这般肆意妄为吧?”
素秉向前一步推开他,“闪开。”
官员再次挡在素秉面前:“死者是侯府的贾夫人,现场只李大人一人,李大人说行刺难道就是行刺?若是安定侯真存贼心,他何不换个精壮死士,偏叫她一个弱女子前来送死?”
话音刚落,安定侯一系的官员纷纷应和道:“赵通判所言极是!李大人作为凶手却想拿人,总得给我们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吧!”
“李大人方才匆匆离去,身边也没带个人随行,难不成您说什么便是什么?保不齐,就是您早有蓄谋,约了贾夫人在林中密会呢。”
眼见形势转变,赵通判指着尸首,又对李灵濯说道:“我瞧贾夫人背后插着一枚箭,李大人手上还拿着箭囊,敢不敢叫人前来比对!”
帮腔的声音越来越大,谢晦已眉头一皱,正欲上前替李灵濯辩驳,却被他死死攥住胳膊。
许久不开口的安定侯听见了这道细微的声响,这时忽然开口道:“大人,您身后藏了什么人?”
经他提醒,众人也注意到李灵濯身后藏着一片蓝色的衣角。
以赵通判为首的官员开口质问:“难不成李大人还有共犯?”
闻言,李灵濯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寒铁冰冷,似他眼中如有实质的杀意。
“哪来的共犯?别多事。”他冷声道。
“你身后分明还有一人,你当大家是瞎子不成?”赵通判大喊道。
那群官员为求自保,也纷纷搭上弓箭,直指李灵濯所在之处。
素秉给墨承使了个眼色,两人将地上的安定侯架起来,退到李灵濯身侧。
“你们做什么?”素秉拔刀守着李灵濯,厉声呵斥道。
墨承默不作声,却一手按在安定侯脑袋上,一手握刀抵在他脖颈。
“交出共犯!”赵通判手持弓箭,毫不畏惧地喊道:“我们人多,手里还有武器,怕他们做什么!”
素秉再次冷声提醒道:“你们敢对钦差大人动手?知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赵通判不依不饶:“钦差大人杀人就能逍遥法外?你们再如何狂妄,也别忘了这世间尚有律法!”
树影晦暗,寒光四起,不可调停的杀气开始在人群中回旋。
今日的这场算计,总算铺陈开来。
眼见两拨人愈发剑拔弩张,谢晦已稍作用力,挣脱了李灵濯的手。
“什么共犯?这罪名可真不小啊。”
她向前一步,压下李灵濯手中的刀,又安抚似的在他手上轻拍两下,目光死盯着赵通判。
“我来得迟了,李大人得了消息便来迎我,这也需要有人随行?”
赵通判眸光闪过一抹惊讶,与安定侯交换眼色后,他果断换了针对目标: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谢夫人。好端端的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外面打你的马球,掺和进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做什么?”
谢晦已云淡风轻:“贾夫人的死也是妇道人家的事,与赵通判何干?”
赵通判语气里淬着刻薄:“若不是做了亏心事,急着叫李大人去接你作甚?谁家夫人像你这般不知廉耻,荒山野岭的偏要往男人堆里头钻?说不准……”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随即,他身侧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不等他反应,便有人朝他大喊道:“赵大人!快跑!树要倒了!”
只见紧邻着他的那棵碗口粗的大树拦腰而折,高大的树冠轰然倾倒,从半空压下,直直朝向他们所在之处。
赵通判吓得脸色惨白,一言不发拔腿就跑。
数丈高的大树砸向地面,枯枝与断木四散,震得整片山林都跟着颤了颤,瞬间惊起巨大的烟尘,也惊得筑巢在上的飞鸟仓皇出逃。
这股异动也通过地面传到了外围。只见马厩中的马嘶鸣连连,正打马球的几位夫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一脸疑惑地看向山林。
“这么大动静,是出了什么事?”有人担忧道。
钱夫人皱着眉头,半晌没有回应。
“我马术颇好,这就带几个人进去看看。”另一夫人提议道。
“别去。”
钱夫人伸手按住了那人的缰绳,面上照旧挂着温婉的笑,“有侯爷还有李大人在,什么人能比他们身手更好?我们还是别去添乱了。”
不过,她还是转头看向侯府的家丁,“去问问侯爷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这些夫人担心得很。”
山林中,谢晦已避着扬尘,后退了好几步。
“你有没有事?”李灵濯拿出袖中的帕子,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尘土。
谢晦已摇了摇头。
素秉的脑袋就在两人旁边,原本还在发呆,这会儿瞬间回过神,转头一脸愤怒地看向惊魂未定的赵通判。
“嘴巴放干净些,知不知道?”
赵通判“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泥,“你们分明是恼羞成怒!我哪句话冤枉了她?以李大人护短的架势来看,真凶只可能是她!”
“我毫无作案时机,更没有动手的必要,怎么会是凶手?”谢晦已回驳道。
赵通判面露鄙夷:“胡说八道,定州城有谁不知,你与苏小侯爷过节不小?贾夫人可是苏小侯爷的生母!”
“为了一个人尽皆知的缘由,我特意在安定侯的地盘上,杀了他的夫人?”
谢晦已冷笑一声:“我是蠢货吗?”
赵通判被她怼得面上一白,“你反其道而行亦有可能。若不是你,贾夫人还能死于何人之手?”
谢晦已笃定道:“自戕。”
话音刚落,不仅是那些官员,就连李灵濯也偏头看了她一眼。
谢晦已蹲在地上,用力将尸首翻了个身,给众人指出她胸口的匕首。
“前有匕首,后有弓箭,你们仔细看她身上的血迹,分明是胸口处的鲜血更多,也更接近于真正的死因。”
赵通判又发出质问,“这跟自戕有什么关系?这只能证明,是谢夫人用匕首杀了人。”
闻言,谢晦已倏然转身,面上挂着和善的笑意,一步步向他走近。
“谢夫人做什么?”赵通判又惊又怕,连退几步。
“出示证据啊。”
谢晦已抬起双手,掌心掌背,手臂袖口,都给他看得仔细。
“我的双手、我的袖口没有任何血迹,赵大人诬陷人也要讲证据的。我与贾夫人身形相当,若想取她性命,绝非轻而易举之事。你说说看,我此刻为何穿戴整齐,毫发无伤?”
赵通判嘴上依旧不饶人:“那又如何呢?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进了山林?你有的是时间清洗干净。”
谢晦已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扯出一抹悲悯的笑容。而不知为何,笑着笑着她又敛住了笑意,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下一瞬,一柄匕首从她腰间抽出,毫无预兆地刺在赵通判的腹部。
“啊——”
赵通判惨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一半是惊惧,一半是剧痛。
“把脑子捡回来,再与我回话。”
谢晦已拔出沾满鲜血的匕首,冰冷的目光在其余官员的脸上扫视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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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阎王点卯般:
“我杀人从不避着,犯不上与你们浪费时间。倒是你们,方才仗着无凭无据的怀疑,便敢对钦差大人刀剑相向,谁给你们的胆子?”
众人哗然。
一个官员吓得跌坐在地,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她衣襟上的血:“你、你这是当众行凶!你这身血迹就是罪证!”
“血迹便是罪证?”
谢晦已冷笑一声,匕首在指尖旋转一周,干净利落地收入鞘中。
“你们何不去指证个杀猪的屠户?顶完罪,还能给你们这群蠢猪切得整整齐齐,论斤买还能有些价值。”
她的目光再次转向面色如纸的赵通判,“反正我也能马上清洗干净,可你们的赵通判,不知来不来得及止血呢?”
话音刚落,赵通判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疯了……简直是疯了……”
他痛晕了过去。
身边的几名同僚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掐人中的掐人中,请郎中的请郎中,林间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有她震慑在前,眼下无人再敢胡乱质疑,可另一种猜想,反而在他们的心中疯狂滋生。
终于,一名官员壮着胆子,声音发颤:“谢夫人,那、那贾夫人身上总归还有一支箭,我们验、验看下李大人的弓矢总可以吧?若、若李大人无辜,我定向你们磕头谢……罪。”
他还没说完话,就让谢晦已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站在他身边的官员畏畏缩缩,硬着头皮接过了话:
“谢夫人,做事是要讲律法的啊,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同罪,李大人一开始便已承认出手,您绝不能包、包庇他!”
“包庇?”
谢晦已自然不肯再给他们攀咬李灵濯的机会。
“你们所用箭矢形制相差无几,比对了又有什么用?箭矢射空叫人拾去,也不没可能。况且贾夫人真正死因不在弓箭,而在匕首。你们抓着弓箭不妨,存心嫁祸于钦差大人,莫非是对当今圣上不满?”
不料,身侧始终保持沉默的李灵濯,此时却平静开了口:
“谢晦已。”
谢晦已心头一跳,蓦然转头。
李灵濯看着她打开箭囊,一字一句道:“我的箭囊,是满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两人目光相接,瞬间读懂了对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惊愕与……荒谬。
几乎是同时,压低的声音与疑问从两人唇间道出:
“你以为……是我杀的人?”
谢晦已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纷呈。尴尬、懊恼、释然交织,最终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
“不早说。”
李灵濯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无奈地微微摇头。
“你做得出来,我并未起疑。”
方才那一番相互开脱,竭力压制局面,竟是闹了一场天大的乌龙。
可他们格外笃定是对方杀了人,又何尝不是一种诡异而又荒谬的默契。
谢晦已接过他手中的箭囊,一把丢给提议比对的那名官员。
“冤枉你了,他是好官,我是谢罪……”
一时嘴瓢,话音落时,她自己先忍不住,肩头轻轻颤了颤。
那笑声很轻,轻得像化了,混在林间尚未散尽的尘土气里,倒像是把刚才的刀光剑影、唇枪舌剑、万般纷扰,倏地吹散了。
李灵濯侧头看她,忽然觉得,方才那些剑拔弩张的瞬间,通通化作微不可查,都是为了衬托此一刻的笑。
最是人间惊鸿处,恰似蜉蝣梦清风。
交代完箭囊,谢晦已转过身,朝李灵濯抬了抬下巴,解释自己误会他的缘由:“你来之前,有人对贾夫人放了箭。一箭射在她后背,一箭在草丛中瞄着我。”
李灵濯也对她说道:“有一头形状怪异的猛兽在附近,你多加小心。”
“那我去会它一会,不必叫人跟着。”说罢,她牵过骏马的缰绳,转身渐行渐远。
李灵濯知道她性子,目送她走远后,才从怀中掏出一枚骨哨。
吹响的一瞬间,山林中惊起数十只寒鸦,黑压压的一片由树梢笼罩而下,离得近了,竟有几分人形。
不,那漫山遍野的,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渐渐接近的影子,全都是埋伏已久的人。
见自家主子终于放暗卫出来,素秉与墨承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相视一眼,默契地分出一人追上谢晦已的脚步。
而李灵濯此刻也再无掩饰之意,只对着他们冷声下令道:
“全部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