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回来了……”若雪的声音发紧，“刚才的尖叫声，我还以为你……”


    “从楼下上来。”沈瓷的目光扫过那个泛着幽光的玻璃瓶，想必是某种保命道具，“有女生遇到怪物了。”


    若雪身体一颤：“你……你看见怪物了？”


    “杀了。”


    若雪瞪大眼睛，玻璃瓶差点脱手。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在她听来简直离谱。


    “包砸到窗户引来的。”沈瓷并不吝啬分享情报，若有人能因此活下来，倒也不错。


    若雪恍然大悟：“难怪……还没到午夜就……”她咽了下未完的话。


    沈瓷随手掐了个净身诀，血迹瞬间消散。她慵懒地躺倒在床上，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不知午夜时分会有什么有趣的造访者。


    若雪紧攥着玻璃瓶，欲言又止。那些用命换来的情报，她终究没勇气开口讨要。


    午夜的钟声敲响前，整座酒店陷入诡异的宁静。


    沈瓷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灵力在经脉中流转，神识笼罩着整个房间。另一张床上，若雪僵硬地蜷缩着，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假寐的事实。


    “铛——”


    十二点的钟声骤然响起。若雪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不仅是她，所有玩家都在同一刻陷入强制昏睡。


    唯有沈瓷清晰感受到那股试图入侵意识的催眠力量。她精神世界里的屏障微微一亮，便将这股力量碾得粉碎。窗外，雾气开始诡异地翻涌，走廊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行动声。


    沈瓷眉梢微扬，唇边浮现一抹笑意。此刻全员昏睡，她也不需要顾忌些什么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浓郁的灵气涌入经脉。指尖轻弹，一道透明的屏障将若雪笼罩其中，又补了道昏睡符确保她不会中途惊醒。


    “铮——”


    折柳剑自眉心飞射而出，在空中划出剑鸣。紧接着，一株凤凰木从芥子空间显现。


    “小瓷姐……”白月棠的身影比上次凝实许多，她好奇地环视着这个陌生的空间，“这就是你说的副本世界？”


    “嗯。”沈瓷的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指尖轻抚过凤凰木的枝端，“你在此处修炼，我设了结界。”她顿了顿，“若有异动，我即刻便回。”


    白月棠乖巧点头，轻盈地飘落至沙发盘坐。


    “咯吱——”


    窗边突然传来摩擦声。一只布满青紫色血管的手穿透墙体，僵硬的指节扭曲着伸出。与楼下遇见的无头怪物相似，这只同样缺失头颅，但从它破碎的连衣裙和纤细骨架来看，明显是女性形体。


    沈瓷嫌弃地瞥了一眼，在怪物完全爬入前闪电般出手。她一把扣住怪物畸形的手腕，硬生生将其拽出墙体。为免弄脏房间，她顺势一个旋身，将怪物甩向走廊，反手“砰”地关紧房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极度丝滑。


    无头怪物的身躯重重撞上墙壁的刹那，它残缺的肢体才迟钝地做出反应。然而未等它发起反击，数道锋利的剑光已交错斩过——这个不幸的猎杀者瞬间步了楼下同类的后尘，化作一地整齐的肉块。


    走廊深处，三四具无头怪物拖着沉重的步伐围拢404而来。它们染血的衣服在昏暗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脖颈断口处的筋肉诡异地蠕动着。


    沈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剑锋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破空声。不过几个呼吸间，走廊上除了她，再无能站立的生物，满地尸块以她为中心散落。


    就在她提剑想要前往楼下清除怪物时——


    “吱呀”一声，406的房门突然开启。沈星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人视线再次在空中相撞。


    沈瓷：“……”这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还没睡？而且这已经是今晚第几次了？怎么到哪都能碰上这个家伙。


    沈星夜的目光扫过走廊上让人看了就想报警的碎尸现场，再落回沈瓷身上时，眼中多了几分深沉的审视。


    “再看，”沈瓷的剑尖轻点地面，一滴血珠顺着剑锋滑落，“就把你眼睛挖出来看。"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走廊的温度陡然降至冰点。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挂钟的秒针“嗒、嗒”地走着。


    沈星夜率先移开视线，眸光微闪：“为这些怪物大动干戈，不值得。”他的嗓音清冽，与满走廊的血腥对比强烈。


    感受到对方释放的缓和信号，沈瓷手腕轻转，剑锋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她鼻腔里逸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尾音微微上扬，示意对方继续。


    “看这些残肢的衣着，”沈星夜修长的手指虚点地上碎尸，“虽然款式各异，但都是近年的流行装扮。”他顿了顿，“无头，也意味着他们失去了自己的身份。”


    他忽然抬眸：“真正值得探究的，是这些怪物从何处来，又为何而来。按理说，只要不触发机制……比如像其他人那样安分入睡，本不该遭遇袭击。”


    沈瓷：“……”所以结论是啥？


    沈瓷面无表情地转身，提剑下楼。结论？她不需要结论。既然能武力碾压，何必费心解谜？


    沈星夜：“……”他是不是白说了……


    “现在安全不等于永远安全。”她的声音随着下楼脚步声渐远，“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永绝后患。”


    沈星夜望着她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沉默片刻后跟上。


    当他追到三楼时，整条走廊已化作修罗场。而沈瓷的剑锋，正滴着血迈向二楼。


    沈星夜眼中眸光流转，这个女孩究竟是谁？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完成对怪物的剿杀，完全无视副本机制，纯粹以实力碾压……这种存在，不该出现在这种副本里。


    当他们踏上一楼大堂时，空旷的前台只有黑袍女人独自值守。看到两人从楼梯间走出，她手中的登记簿“啪”地掉在地上，干枯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他们：“你们……你们怎么在这个时间下楼的？！”


    沈瓷随手挽了个剑花，甩落剑刃上最后一滴血珠：“走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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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梯。”她语言毫无波动地回复。


    “谁问你这个了！”黑袍女人猛地拍向桌子，苍白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我是问你们为什么没在房间里——”她突然噤声，浑浊的眼珠狠狠盯着沈瓷衣摆沾染的血迹，那些暗红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沈瓷连眉梢都懒得抬，手腕轻转间，长剑脱手而出——


    “嗖！”


    寒意擦着黑袍女人的面颊掠过，锋刃划开了那层黑色面纱。黑色的布料在空中缓缓飘落，露出张布满缝合痕迹的狰狞面孔。数道暗红色的伤疤纵横交错，皮肉外翻处可见森白的颈骨。


    剑刃“铮”地钉入背后的木柜，剑柄犹自颤动。沈瓷这才慢条斯理地抬眼，目光扫过对方暴露在外的恐怖面容。


    刹那间，沈瓷的身影已闪现至黑袍女人身侧，剑刃寒锋横在对方颈间。“现在，”她声音冷冽，“该我问了。”剑锋微微下压，一缕暗红溢出，“为什么他们都陷入昏睡？这些怪物从哪里来？”


    黑袍女人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脖颈纹丝不动，头颅却以诡异的角度扭转过来：“你们都要死……所有人……”


    “嗤——”剑刃毫无征兆地刺入女人下腹，沈瓷眼底寒芒更甚：“回答问题，或者像楼上那些怪物一样去死。”


    “你杀不死我的，我……”黑袍女人话音未落，头颅已凌空飞起。那张凝固着诡异笑容的脸庞上，还残留着未及消散的错愕。


    “废话真多。”


    沈瓷轻振剑锋，血滴点点坠地。她几不可察地微微蹙眉——这个世界的怪物与上个世界截然不同，体内灵力稀薄得甚至不如她直接汲取天地灵气。这是A级与SS级的差异？可上个副本初始等级明明更低……这种异常让她本能地警觉。


    沈星夜被这干脆利落的杀伐震得瞳孔微缩，却保持着克制，并未出言阻拦。


    待尘埃落定，他才轻声道：“杀了她没用，她很快会……”


    “复活。”沈瓷收剑转身，截断他的话，“至少现在不用听难听得叽叽歪歪了。"


    沈星夜：“……”他下意识摸了摸鼻梁，突然对自己的话量产生了微妙的忧虑，他应该……话不多……吧？


    见沈瓷转向大门，雾气靠得越来越近，已从酒店外百米的距离，逼近到大巴车周边。


    沈星夜还是出口提醒了，“不要进入雾气，那是副本设定的无人区。”


    沈瓷脚步停下，瞥了他一眼，倒是愿意多回答一句：“车里应该还有行李。”


    沈星夜转瞬间就完成了瞬息间完成利弊权衡，“我和你一起。”


    “不用，你待这。”沈瓷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余音尚在，转瞬便掠过二十米距离，直逼雾气边缘的大巴车。


    沈星夜顿住脚步，不使用道具的情况下，他确实追不上这样的速度。他将大门推开，斜倚在玻璃门口，方便沈瓷随时进入。白色衬衫的下摆被夜风轻轻掀起，整个人融入了明暗交界处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