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待处理事物

作品:《犀牛不喝西北风

    电话嘟了好几声后才被接听,温怀桑还没出声。


    听筒那头倒先发制人,“喂,温经理啊,我刚想找你来着,这个航线的事…..”


    老油条。


    “嗯,你说。”


    许昌魏给出事先准备好的方案,“我这边也跟之前合作的航线联系了下,可以加,但这突然改线路,成本上面肯定要增加,时间上也不一定能保证….”


    话里话外,就是怎么样都要赔本的。


    时间上不满足也要赔,现在折腾一番换线路,不按期限到达也要赔。


    这跟说没说有什么区别。


    现在公司里的人,人人都是热锅上的蚂蚁。


    温怀桑给出附和,要了航线就挂断了。


    日式餐馆,总是有种逼仄的开放布局。


    “经理,咱们真就这么给了啊。”小助理不情愿的问着。


    许昌魏把手机揣进衣服口袋里,忍住无语,“不给怎么办,你爸是董事长还是我爸是,随她这么去吧,能弄好是她的本事。”


    他要跳槽了。


    谁还管前雇主的死活啊。


    一点心思都不愿花费。


    **


    累积起来的信心,在一个又一个给出重复回答后,彻底成了片废墟。


    跟许昌魏说的大差不差。


    绞尽脑汁后,不得不退回原点,找易焦春。


    微信发出去后很快被回复。


    心比风野:【怎么样考虑下你我的婚事呗。】


    【我妈觉得你特好,生儿子没问题的,相信自己。】


    尼玛。


    就应该在下点手劲,给他眼锤出窟窿来。


    温怀桑:【面谈,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心比风野:【在港口呢】


    退出聊天框,易焦春眉梢扬起,恶趣味狠狠被满足,不禁诗人附体,“女人啊,啧啧,手到擒来。”


    海浪一拍接一拍,把这声长叹带入了更深处。


    路过的工作人员,投来看傻逼的目光,在近看傻逼竟是自己的东家。


    太有节目了。


    马屁自然也是要跟上,“小易总,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易焦春右眼贴着纱布,左眼睨着来人,看到对方脖子上挂的工作牌后,才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烟,大笑三声,“易如反掌啊,易如反掌啊,工作去吧年轻人。”


    得臆症了吧!


    温怀桑到的时候,就看到这神经病双臂展开,闭目的面向大海,嘴角咧开的笑能拉到耳后边。


    真想一脚给他踹海里。


    高跟鞋踏进甲板的声响,闷闷脆。


    港口工作的女性身影很少,有也只是穿平底。


    越来越近,直到脚底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停止。


    易焦春收回手臂,肘撑栏杆,“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一脸小人得志。


    温怀桑鲜少能在这种语言环境下,给出好脸色,她姿态温和,“瞧你这话说的,你早说家里这么有实力啊。”


    手指往前伸去,要勾不勾的。


    酥麻的触感一路涨到心尖,易焦春叉起来的脚都换了一边。


    “之前是我愚见了,看你相貌就气度不凡,没想到生意也做得这么了的。”


    步子前挪,两人的距离只差毫厘。


    话头还在继续,“你看看我们家做钢的,你家做海运的,这不天生配嘛。”说到这温怀桑面露娇羞。


    身子一侧,直往易焦春怀里撞似的。


    来之前温怀桑特地换了一身战衣。


    一字开肩,A字裙。


    整个身体的曼妙曲线,暴露无疑。


    直晃晃的肩头,淡雅的栀子香沁人心脾,他妈说的没错,以他这条件能娶到温家女儿,那是大漏。


    侧身的姿势保持久了,腰有点酸,这人特么的是柳下惠吧,这都不抱她。


    “诶啊,你怎么还要我说的更直白吗。”温怀桑学电视里的绿茶,晃动着身体。


    这一晃,直接零距离。


    幸福来的太突然,易焦春咧到后脑勺的笑意根本来不急收,就被猛的推开。


    哭诉声炸响在耳边:“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我都答应你了!”


    泪珠滚出眼眶,温怀桑捏紧胸前的衣服,哭的委屈。


    易焦春摔了个屁股蹲,两手张开很是无措。


    “你…我…你之前在外面勾引别人老婆被打就算了,还要我也……呜呜呜…..”


    八卦是不容忽视的,一声声的都是猛料。


    海运不止霞西这一家,顿时吸引了不少围观者。


    有好心人,抱不平,手指易焦春的眼,“欸小伙子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能做这种事啊,难怪被人打。”


    “就是啊,你看人家小姑娘模样好好的,你怎么能这么糟蹋捏。”


    这大概是人生事业中最大一次滑铁卢。


    张贯丘恨不得现在立刻断了腿,怎么给大领导领人家聚众批斗会来了。


    “这片海域呢,目前是用于港口运输的侧支流,主要航线还是西北角的划领域…..上沿部门(分)是未开发地….”死嘴讲什么呢。


    磕磕叭叭的。


    一心真不能二用啊。


    可瓜近在咫尺,送上门来的,不听真的不礼貌。


    “诶啊,我不活啦,这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惊天地,泣鬼神。


    张贯丘眼一闭,算球,回去等被辞吧。


    同行的同事不停传递眼神,可无一人迎难而上。


    温怀桑演的投入,跌倒在地背身痛哭,一抬眸视线被一道高大的身形吸引。


    三五两人群中,鹤立鸡群,气质与周遭格格不入。


    男人低垂着眉眼,神色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东西,面部线条硬朗,嘴角微微下抿,很像她上学时答了低分卷老师怒而不发的样子。


    这气压值,难道他身边的人感受不到吗?


    正纳着闷呢,男人嘴唇微张,不知说了什么,身边的人开始有了动作。


    接着是他自己,转身的一刹那,视线毫无误差的投向她。


    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萃进了千年的冰川。


    温怀桑被看懵了。那眼神是什么探究?好奇?疑惑?待处理事物?


    都不重要,这男的太几把帅了,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冲他咧了个笑。


    这个做相亲的后备役。


    不,不要后备役,现在就要征用,温怀桑撑起胳膊,准备爬起来时被人拽住了脚脖子。


    “温怀桑,你给我说句话啊!”


    妈的。


    差点一个没支稳,脸贴地,美女的脸是不能毁的。


    温怀桑用力的甩脚腕,这死人的手劲真大。


    瞻前顾后。


    这边摆脱着,眼神还不忘回看。


    直到帅哥坐上小汽车没了身影,她才泄气。


    一套动作折腾下来,也够她喘的。


    她出声道谢好心人,带着哭腔演下半段,“看在这么多人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大家还是主打劝和不劝分的。


    见状也不在多说。


    讨伐的口沫终于消停,风流云散。


    易焦春气的眼歪嘴巴斜,“好演技啊。”


    “让我们家的货走。”


    “哈哈哈!”易焦春站起身来,两手叉腰,笑的发苦,“我是大傻逼嘛,你这么诬赖我,我还没问你讨要东西呢,你还让我的航线给你走货?”


    “一倍好吧。”温怀桑理了理裙摆,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面上还哪有先前的柔弱,硬的比金还耐烧。


    “为了那些可有可无的,生意不做不至于吧。”


    易焦春吃软不吃硬,他挠挠后脖颈,“大姐,您能别招笑了嘛,你每次说这些我都想笑,我易家耗得起,你温家呢。”


    “瘦死的骆驼总归比马大,我现在不仅要走你的航线,以后也要走你的航线。”远方船只运行,玩耍过的地方浪起涟漪。


    “凭什么听你的?”


    “凭我们现在有利益共同体。”温怀桑朝着身后看去,蔚寻举着站姐抗着的长炮朝她挥手,“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现在记者真的很得意这些新闻。”


    “要是乱写点什么,这个我还真说不好。”妖艳的玫瑰是带刺的。


    女人明眸皓齿,金碧的阳光倾洒而下,为她笼罩上了一层薄纱。


    而机智果敢的女人是带毒的。


    “霞西海运很不错,我很看好,但想要做龙头还得先识贵人。”钩子下的一语中的,“你回去考虑考虑,不着急,明天在回复我。”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易焦春的猪脑有些开智。


    先前拍马屁的工作人员,为他递去一瓶水,“小易总您没事吧。”


    易焦春白了他一眼,个马后炮,握住水的手作势要锤他一拳。


    后者躲了躲。


    那拳头没下去,易焦春拧开瓶装水灌了口,发出灵魂拷问,“你觉得我聪明吗?”


    “聪…”


    一记眼刀飞来。


    “还行吧。”委婉点,东家的自尊心重要。


    回去的时候,温怀桑开车,顺道把蔚寻送回去。


    小姑娘坐着副驾,翻看相册里的照片,心里暗赞,这技术嘎嘎刁钻。


    公司倒闭了,跑去当摄影也是很妙呢。


    “经理,照片我手机传你了,除了相机里的没有任何备份。”


    领导让陪同做这种事,还是万全一点的好。


    车载音乐很小。刚过一个红绿灯,闻言温怀桑道:“知道了。”


    缄默。


    前者神情贯注的注意车流,后者职场打工人的自我透明化。


    不知多久后,车身停在了一个路边,下车前温怀桑关照了声:“你稍稍等我一下,我下去拿个东西。”


    突然被点名似得,蔚寻直了直腰板,目送领导离开,“好。”


    的.


    压力山大。


    平常这个时间,她都要快到家了,这何尝不是一种另样加班呢!


    温怀桑去也匆匆来也匆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人还没看见,先入眼帘的是D家的小蛋糕。


    蓬松的奶油面包味。


    闻着就饿了。


    正嘴馋呢,手上就被盒子样的包装放上,“拿着啊,还有喝的。”


    温怀桑边说着,还给自己的那一份饮品戳开,喝了一大口满足的要命,“我要饿晕了,这一下午又哭又闹的。”


    “谢谢经理。”蔚寻比温怀桑年长几岁,只是面颊的婴儿肥还没有完全长消退,显得小。


    有时候温怀桑也会忽视掉,但蔚寻的个人能力很抗打,这方面没话说。


    “客气客气,辛苦你了。”一个丝滑的方向盘打出,驶入主干道。


    送完蔚寻,温怀桑自己回家躺尸已经是八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