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要三千

作品:《开局唢呐独奏,全民入土我成阴帝

    对啊!送上门的大肥羊啊!他刚才光顾着生气,把这茬忘了。


    他现在兜比脸还干净,这破身体的原主躺平啃老,家里估计就剩点玉米面了。


    神级技艺在手,不换钱难道留着下崽?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脑子里迅速盘算着海市一碗牛肉面加蛋的价格。


    再乘以能吃多久……嗯,泡面更便宜点,但也不能总吃泡面吧?得改善伙食!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想摆出点“大师”的谱,无奈形象实在欠奉。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孙东明眼前晃了晃,用一种“小爷已经很照顾你了”的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和施舍:


    “行吧!看你也挺不容易,乡里乡亲的。”


    “一口价,三千!现金!少一个子儿,小爷立马掉头就走!这活儿谁爱接谁接。”


    他心里盘算着:三千块,省着点,够他在这小破村躺平啃老(主要是啃他奶奶)吃半年泡面加火腿肠了,美滋滋。


    他以为这个价格报出来,孙东明肯定要跳脚,毕竟这小破村看着也不像多富裕。


    他甚至做好了对方砍价的心理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讨价还价没有出现。


    整个孙家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刚才说的不是“三千”,而是“三个亿”。


    孙东明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从绝望到呆滞,从呆滞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一种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狂喜。


    他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甚至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发抖。


    三千?!顾师傅那种级别的,起价就是八千往上啊!


    更别说今天这要命的急活,又是临时顶替,按行情翻个倍都不止!


    他都做好大出血、甚至去借高利贷的准备了。


    结果……只要三千?!


    孙东明猛地一步上前,双手死死抓住张大山那光溜溜的肩膀,巨大的力道捏得张大山一咧嘴。


    “当真?!大山!张哥!亲哥!就三千?!现金?!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孙东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破音,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张大山脸上。


    “我现在就给你!现在就给!”


    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开始掏自己孝服里面的口袋,动作快得像是怕张大山下一秒就反悔。


    旁边一个管事模样的老者也反应过来,脸上堆满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赶紧凑过来打圆场:


    “哎呀呀!大山兄弟!爽快人!真是爽快人!”


    “仁义!太仁义了!东明,快!快给钱!别让大山兄弟等急了。”


    张大山被孙东明捏得肩膀生疼,又被他的唾沫星子喷了一脸,嫌弃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看着孙东明那副感激涕零、仿佛捡了天大的便宜的模样。


    再看看周围人那如释重负、甚至带着点……看冤大头(不过看的是孙东明)的眼神,张大山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好像……要少了?


    一种“亏了一个亿”的痛感瞬间攫住了他。


    但话已出口,众目睽睽之下,他这“神级大师”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张大山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吞了只苍蝇。


    他一把拍开孙东明还捏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钱!赶紧的!别耽误小爷干活!还有,给我找件衣服!成何体统!”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膀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实在有损“大师”威严。


    孙东明此刻看张大山简直比亲爹还亲,哪敢怠慢?连声应着:


    “有有有!马上!衣服马上拿!钱!钱在这儿!”


    他哆嗦着手,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叠用橡皮筋捆着的红色钞票,看厚度,远不止三千。


    他飞快地数出三十张,剩下的塞回口袋,双手捧着那三十张红票子,恭恭敬敬地递到张大山面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张哥,您点点,三千,一分不少!”


    张大山黑着脸,一把抓过钱,看都没看就塞进自己那条破短裤唯一还算完好的前兜里。


    硬邦邦的钞票硌着大腿,稍微抚平了一点他心里的“亏钱”之痛。


    很快,一件半新的白色汗衫递了过来。


    张大山皱着眉抖开一看,还算干净,没有明显的汗渍和异味,勉强能穿。


    他三下五除二套上,遮住了那身晃眼的白肉,总算找回了一点“专业人士”的体面感。


    钱落袋,衣服上身,张大山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对“报价失误”的懊恼。


    他得干正事了。


    目光扫过院子里为出殡准备的各种物件:


    纸人纸马、金山银山、花花绿绿的纸扎别墅汽车……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靠近棺材头位置摆放的那对童男童女纸扎人上。


    那对纸扎人做得颇为精致,男童女童都穿着鲜艳的绸布衣服,脸上涂着红扑扑的胭脂,嘴角还带着诡异的微笑。


    最扎眼的是,它们的眼睛——被人用细细的毛笔蘸着墨,工工整整地点上了漆黑的瞳仁!


    张大山心里猛地一沉!


    前世他一心钻研唢呐,倒是很少参加这种葬礼。


    不过随着【丧葬系统】的觉醒,好多关于丧葬的有关禁忌传说涌入脑海:


    纸扎品点睛,是大忌中的大忌!


    传说点了睛的纸人,容易“活”,会招引些不干净的东西附在上面!


    尤其在这种本身就怨气未散、又讲究仪式规矩的丧葬场合,简直是找死!


    “谁画的眼?”


    张大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指着那对童男童女,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厉。


    瞬间压过了院子里刚刚因为谈妥价钱而稍显轻松的气氛。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都是一愣。


    一个穿着藏青色对襟褂子、头发花白、手里还拿着一支细毛笔和墨碟的老者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他叫孙老根,是村里有名的“纸扎孙”。


    干了快四十年纸扎活儿,也是这次丧事的“礼宾”之一,负责指挥协调各项丧葬仪轨。


    孙老根显然听到了张大山带着质问的话,老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他干这行几十年,在村里也算德高望重,什么时候被一个穿着廉价汗衫、毛都没长齐(在他看来)的小年轻当众指着鼻子质问过?


    “我点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