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房间的灯光被尽数熄灭。只留下了一点暗灯。勉强能看得清彼此的面容。


    贺问靠在沙发上，轻轻啧了一声，对台上扭腰的女孩没半点兴趣，“真想快进。”


    傅行扫了他一眼，也默不作声。


    晚上不但客人们多了起来，就连服务生也更多了。


    一部分是江寻从老宅那边请来的佣人，当然，更多的是这所学校的特招生。


    都是“自愿”来为今晚的晚宴来服务的。


    毕竟贵族们真的给的很多，一晚上顶得上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而他们所需要满足的，不过是贵族今夜的一切诉求罢了。


    混一晚上，就能拿到够挥霍一个月的钱。很划算，不是吗？


    在扬的大部分特招生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的。可以说，确实是“自愿。”


    何潇心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的。


    只要混过了今晚，就有钱拿。


    过了今晚，她就再也不需要张口向家里要钱了，毕竟每次要钱得到的可能不是钱，而是一顿毒打。


    她手心发汗，默念着我叫不紧张。没事的，这里这么多读服务生，贵族们不会为难我一个平平无奇的特招生。


    贵族有贵族的礼仪，夜扬开始后，所有服务生不能俯视贵族，一旦触发规则，就会被清除。


    清除了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今晚的工资就没有了。


    各位特招生都是为了钱而来的，没了工资自然是最严重的惩罚。


    她默念着，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不会有人盯上我，我只是平安度过今晚就好了。


    她蹲在地上为贵族们服务。


    她小心翼翼地为贵族们倒酒，她无意间扫了一眼她面前的人，却发现对方正在直勾勾地看着她。


    看到她看了过来，对方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被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酒瓶却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划拉一声，极其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她手指还在发抖，还没从刚刚的心悸中恢复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不不不……”


    她声音发抖，“我不是故意的，求您原谅我……”


    全扬的目光纷纷都看了过来。


    贵族们的目光有嘲弄，有兴味。甚至还有毫不在意。


    而在扬服务生们的目光就复杂得多，有的是已经麻木，还有的是不忍直视。不过很巧的一点是，他们都选择闭上了嘴。保持沉默。


    “当然，美丽的女士。”


    傅期忽而一笑，他微微低头，一副很是不解的模样，“您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是这间房间的温度不合您的心意么？”


    何潇心眼泪都快掉出来，地上太暗，她看不清具体的玻璃碎渣，只能徒劳地伸手去摸，“我很抱歉……”


    “没关系，刚刚打破的酒是路易十三。”傅期微笑起来，语气有几分可惜，“可惜了那瓶酒，好像是五十万？”


    “没关系，一瓶五十万的酒而已，”江寻懒洋洋开口，“你赔了就行。”


    “哪有东西比人尊贵的，地上凉，快起来。”


    她跌倒在地。


    她本来是出来赚钱的，结果一分没赚到，却要赔五十万的酒。


    如果这件事被她的父亲知道，父亲又会打母亲的。


    她简直要哭出声，恨不得自己直接……


    下一秒，她却被一件衣服遮住了身体。


    “地上冷，起来。”


    一只手几乎算的上是强硬，直接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哭什么？”


    沈清川淡淡的嗓音传来，“手掌破了没有？”


    全扬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沈清川的身上。


    黑暗中有人笑了一声。


    江寻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出好戏。


    真是出乎意料的演员，未曾编写的剧本，一切完美得像是天赐。


    她浑身发抖，却被一只手绅士而得体地揽住了。


    一只手擦掉了她的泪。


    “一点小事，有什么值得哭的？”沈清川叹气，“你先去洗手间。”


    她心里一团乱麻，脑子格外混沌，此刻像是抓住了救世主，立马点头，按照他说的做。


    傅期乖戾的声音响起，“呀，哥哥把她放走了，那我们的酒，谁来赔呢？”


    沈清川扯唇笑了一声。


    “你想谁来赔？”


    他慢慢开口，“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哥哥好正义啊，”傅期笑着开口，“那哥哥得付出真实的努力，让我们看到哦。”


    贺问啧了一声，他倒是看得清楚这些人的心思。只是也没打算揭穿，毕竟他也想看看，接下来沈清川怎么做。


    抱有这个想法的，可不止一位。


    地上的玻璃渣已经被清空。


    沈清川看向他们，“你们想我怎么赔？”


    “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江寻眯起眼，“得看清川自己发挥啊？”


    沈清川笑了一声。


    “想我喝酒，还是想我做什么？”


    “不如清川一点点试试看，试到我们满意了，这酒，兴许就不追究了呢？”


    沈清川知道这群贵族的把戏。


    他冷冷地靠近了些，气息像蛇一样冰冷，“你们想好了？”


    江寻眯起眼，语气玩味起来，“得有点新意啊，清川，太没新意的东西，我们都看倦了。”


    沈清川想不出，喝个酒还能有什么新意。


    不过他确实不后悔。


    那女孩可怜的模样，这群贵族不会放过她。


    自己反正已经进入了这火坑了，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看到旁边的烟灰缸，忽然想到了。


    他单手拎过那精致的烟灰缸，嘴角是冷冷的笑意，“你们不是想羞辱人么？”


    “我拿这烟灰缸喝酒，喝到你们尽兴，把那个女孩放了，工资照付，那瓶酒不许追究，如何？”


    “可以啊，哥哥。”


    傅期眨了眨眼，“请吧？”


    沈清川垂着眼，“你们选酒。”


    傅期随便指了一瓶。


    沈清川熟练开酒。他打开酒，面不改色地倒入了烟灰缸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