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作品:《缠蛊

    沈瓷在断骨巢沉睡了整整三日。


    巢外,骨潸静守,任风雪染身;塔中,夷烬察觉她契印翻涌,三次欲动,三次止步。


    她像是在识海里走过了一场漫长雪夜。


    而那场雪,从未落在别人眼里,只落在她自己心上。


    她梦见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和她一样眉眼,只是比她更瘦,更安静。


    她一直在等她,从断骨巢底的冰棺中抬头,看着她,眼中无恨、无喜、无言。


    沈瓷站在她面前,沉默良久。


    最终,她走上前,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


    女孩伸手轻轻抱了她一下,靠在她耳边说:


    “你记住了就好。”


    “那我可以睡去了。”


    她闭上眼。


    整个人在沈瓷怀里,如雪般消融。


    没有挣扎,没有撕裂,没有反噬。


    她只是,回来了。


    沈瓷睁眼。


    她再不是“两个意识”的杂糅体,不是“瓷夷”与“沈瓷”的混居壳体。


    她是自己。


    她是瓷夷,也是沈瓷。


    她承认那段被更名的生,她也不再回避那段被锁进骨中的魂。


    她从此不再纠正别人叫她哪一个名字。


    她只会走向她该走的那一步。


    她踏出断骨巢那日,天晴如洗。


    同一时刻。


    阿衡跪在祖灵殿前,献上最后一页祖谱残卷。


    那是一份“圣后系谱”,记录祖蛊初代直脉唯一血支的走向。


    谱上最后一行,是断笔的名:


    “瓷夷,封骨未毁,荒蛊未息。”


    而今此句,当可补全:


    “瓷夷,魂归一身,蛊听其命。”


    灵苗高殿之中。


    长老们接到骨纹翻变的密报,意识到事不可控。


    一纸正统会审令,飞入主塔:


    “三日后,请‘瓷夷’赴圣议殿,受祖脉认定裁决。”


    这意味着:


    她要独身一人,面对三门主脉、七名高阶长老,以及来自中原、苍冥的“蛊议使者”。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避让、会缓和、会再等一步。


    她却只点燃契香,淡声道:


    “传令下去。”


    “瓷夷应诏——不避,不让。”


    “到时自坐最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