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后,时瑾月去办了出院手续。


    护士见她一瘸一拐地跳着,体贴道:“刚才来的那位先生说在停车场等您。”


    时瑾月扯扯嘴角。


    她车祸伤的腿还打着石膏呢,这曾经的心动对象也没把她当人看。


    她道了谢后转身离开,一点点挪下医院台阶,坐上轿车后座。


    乔茗秋在副驾驶坐着,如少女一般新奇指着周围变化的风景。


    “许久没回国了,京市发展真快。这里是不是曾经我们二人最喜欢来玩的地方?小时候每次被舞蹈老师责罚,我就会在这儿散心,那时你就会陪在我身边,书淮,你对我真好。”


    “还有那家蛋糕店。我喜欢吃甜食,可是身为乔家大小姐又要控制体重与仪态。你最会欺负我,明明我都说了不吃了,还要排两个小时的队伍,去买那家的黑森林蛋糕卷。”


    乔茗秋无奈摇摇头,语气虽然责怪,可眼中都是温柔。


    江书淮被触动,宠溺摸了摸乔茗秋头发:“以后结婚了,没人能约束你。”


    男人对着女人温柔承诺,看得后座上的时瑾月眉头直皱。


    油腻。


    半小时后,车辆停在江家别墅门口。


    时瑾月慢悠悠下了车,刚站直身子,乔茗秋上前,挽着她的手臂柔和道:“月月,你腿还有伤,我扶你进去。”


    时瑾月不喜欢突如其来的触碰,下意识躲开:“不用……”


    乔茗秋反而踉跄几步,摔在了地上。


    江书淮连忙扶起乔茗秋检查她的伤势,眉头皱紧:“没事吧?”


    他强压火气:“时瑾月,你不是说想通了吗?”


    时瑾月头疼:“江先生,我只是不习惯有人碰我,抱歉。”


    江书淮笑出声。


    “江先生......瑾月,你这次又在使什么手段?跟我装不熟?”


    “不是的,我是真的失——”


    江母恰好出声打断:“都回来了,站在门口做什么?刚巧做好晚饭,快进来。”


    几个年轻人的争执戛然而止,几人对视一眼,没再继续。


    饭桌上,江母温柔给时瑾月盛了碗藕汤:“昏迷这么久,回来了就多补一补。”


    女性言辞温柔,完全一副慈母做派,可时瑾月分明能看懂她眼底的那份冷漠。


    时瑾月埋头小口喝着,疏离道:“谢谢阿姨。”


    江母见她不搭茬,再次问道:“你说答应相亲,我给你发了不少照片,有合眼缘的吗?选定了就约日子见面。”


    时瑾月知道江母心急,连一刻都等不了,迫不及待想要她确切的答案。


    她把汤喝干净,一脸淡定:“嗯,好,晚上我会在手机上回复你。。”


    江书淮看向她,满脸诧异。


    相亲?


    时瑾月要相亲?


    见女人低眉顺眼,他心中反而生出一股烦躁。


    脑中都是她在医院疏离的话语。


    她从成年后就再也没喊他过哥哥,更不会喊什么江先生,时瑾月是怎么了?


    真的在用欲擒故纵的手段?


    听江母还在絮絮叨叨:“好孩子,现在才是我赵蓉的养女,丢脸的事情别再做,你怎么对得起泉下有知的父母亲?”


    “瑾月,我们能收养你,这个恩情你得记一辈子,以后——”


    赵蓉最喜欢用这些事来洗脑时瑾月,但这次被江书淮打断:


    “妈,先吃饭吧。”


    整个饭桌上的氛围顿时陷入尴尬。


    赵蓉若有所思看向自家儿子。


    乔茗秋站起身微笑:“月月没吃饱吧?来,我再给你盛一碗。”


    她伸手拿过时瑾月的碗,将汤盛到几乎满溢,在时瑾月即将接过时惊呼一声,还冒着热气的藕汤直接翻了一桌。


    “啊!”


    时瑾月吃痛收回手,手背很快红起一片。


    她咬牙看向乔茗秋,还没发作,后者就眼圈一红,拿起纸巾对着伤处擦拭,将那片肌肤搓得更红:“是我没拿稳……我带月月去上药。”


    江书淮语气淡淡,冷眸望着时瑾月:“这么大的人了,汤都接不住?”


    乔茗秋瞪他一眼:“别这么说月月,我先带她去上药。”


    刚离开江家人的视线,乔茗秋的笑容就消失殆尽,她抓着时瑾月的手用力掐下去,时瑾月吃痛,胳膊顿时浮现出两道红痕。


    “你不用演什么苦肉计,我知道书淮还把你当妹妹看,但我和他已经订婚了。”


    时瑾月皱眉:“我没有。”


    她就记得,乔茗秋不是表面上那么温婉气质的性格。


    今天几次三番被针对,还以为她其余记忆都打乱了呢。


    “没有,那你装什么不在乎他?还故意答应相亲?”


    时瑾月差点被气笑。


    江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强词夺理,她当舔狗的时候对她厌恶得要命,现在如他们所愿了,又觉得她在装。


    她只要在江家,连呼吸都是错的。


    时瑾月推开乔茗秋,也不想再装淡然。


    闺蜜苏琦说过,她本应该是尖锐的,是因为江书淮才硬生生改变性格。


    要是真心想离开他,她随时欢迎时瑾月又回到玩世不恭俱乐部!


    想到闺蜜,时瑾月腾起无限的勇气,双手环胸嗤笑:“乔小姐,我要是真的想离开江书淮,你应该高兴才是,如果你连我所谓‘欲擒故纵’的技术都抵挡不过,不如精进一下自己的本事。”


    乔茗秋气恼:“时瑾月!”


    时瑾月没理她,径直到了二楼,循着记忆站在卧房门口。


    她推开门,却发现满屋子的陈设都已经被换了一遍。


    看时瑾月怔愣,乔茗秋轻笑:“别生气,是书淮说那些东西都没用了我才丢的。”


    她缓缓靠近,在时瑾月耳边低语:“书淮现在心里只有我,你再哗众取宠,也只会消磨你们的兄妹情分,对吧?”


    乔茗秋故意在时瑾月未愈的伤口上一按。


    时瑾月嘶了一声:“他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我没时间和你争。”


    她担心乔茗秋故技重施,干脆躲开她,面无表情往楼梯走去。


    刚一转头,就撞见了面色变幻的江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