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自己回公司就好。”我赶紧说。


    “我让司机送你。”他说完，犹豫了一下，“姜清雪，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庆祝演讲成功。”


    这么突然？


    我一下子有些心慌：“今晚？”


    “如果你有其他安排……”


    “没有！”我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快，立刻给自己找补，“我是说，我很乐意。”


    “七点，我去接你。”季柏宇说完，匆匆离去。


    我站在原地，一时不敢相信刚才的对话。


    季柏宇约我吃饭？


    单独？


    不是为了工作？


    这算……约会吗？


    回到公司，我立刻被同事们围住。


    峰会的直播显然很多人都看了，连平时不怎么交流的同事都来祝贺我。


    “姜清雪，太棒了！”小李兴奋地说，“你知道吗，连张副总都夸你给公司长脸了！”


    “谢谢。”我笑着回应，心里却惦记着晚上的会面。


    “对了，”小李压低声音，“刘总监今天没来上班，听说被总部叫去谈话了，有人举报她泄露商业机密给竞争对手。”


    我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早上，大家都在传，举报人可能就是……”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季氏集团的方向。


    季柏宇？


    他是因为我才举报刘总监的吗？


    我突然有些坐立难安。


    我不想成为办公室政治的导火索，但刘总监的所作所为确实越界了。


    所以季柏宇……


    下午五点，我提前溜回家，翻箱倒柜地挑选晚上的着装。


    七点整，我走到小区门口，刚一站定，就看到一辆车驶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抓起手包开门，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坐在驾驶室，季柏宇的助理坐在后座。


    “姜小姐，季总临时有个紧急会议，让我先来接您。”助理礼貌地说，“他稍后会直接去餐厅。”


    有些失落，但可以理解。


    我关上副驾驶的门，去了后座，坐在了助理旁边。


    汽车平稳地驶向市中心，最终停在一栋低调的老洋房前。


    门廊上的铜牌写着“雍福会”三个字，这是城里最难预订的私人会所之一。


    我被引至一个安静的包间，窗外是精心打理的中式庭院。


    服务员端来茶水和点心，轻声说季总马上就到。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像被拉长。


    我小口啜着茶，开始庆幸，刚好有一点时间可以缓冲下情绪。


    正想着，门被轻轻推开，季柏宇快步走进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也松开了：“抱歉，会议拖得太久。”


    “没关系。”我微笑，“工作要紧。”


    他在我对面坐下，服务员立刻上前倒茶。


    在会所温馨的灯光下，季柏宇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分明，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疲惫。


    “你父亲……提到家宴？”我试探性地问，立刻后悔自己的冒昧。


    季柏宇抬眼看我，目光深邃：“嗯，家族例行聚会。”


    “苏虞小姐也会去？”这个问题一出口，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听起来像在打探他的私生活！


    “她是大股东的女儿。”季柏宇的语气平静，但眼神微微闪烁，“家族希望我们多接触。”


    我的心沉了下去。


    所以传言是真的，季家确实有意撮合他们。


    那我坐在这里算什么？


    工作伙伴的例行聚餐？


    服务员进来上菜，打断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菜品很精致，简直像艺术品，色香味俱全，但我却食不知味。


    季柏宇似乎也心事重重，整顿饭我们只聊了些无关痛痒的工作话题。


    “姜清雪。”吃到甜点上桌，季柏宇突然开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放下叉子，心跳加速：“什么问题？”


    “如果，”他罕见地犹豫了一下，“我是说如果，你发现自己被卷入了一场商业联姻的谋划中，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我一时语塞：“我不明白……”


    “假设有人安排你嫁给一个能带来商业利益的人，但你并不爱他。”季柏宇直视我的眼睛，“你会接受吗？”


    我绞紧手指：“不会，婚姻不应该是一场交易。”


    季柏宇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这个回答让我更加困惑。


    他是在试探我的态度，还是在暗示他自己的处境？


    “季柏宇，”我鼓起勇气问，“你是在说你和苏虞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家族希望季氏与苏氏联姻，巩固商业联盟。”


    “那你怎么想？”我的声音很轻。


    “我尊重家族，但也有自己的原则。”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我读不懂的情绪，“就像你说的，婚姻不应该是一场交易。”


    所以季柏宇并不愿意接受这场联姻？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季柏宇突然站起身，结束了这个话题。


    回程的车里，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季柏宇似乎陷入了沉思，而我也被各种猜测和疑问折磨着。


    当车停在我的公寓楼下时，他突然开口：


    “姜清雪，谢谢你今晚的陪伴。”


    “应该我谢谢你，晚餐很美味。”我勉强笑了笑，“晚安，季柏宇。”


    “晚安。”


    走进电梯，我胸口有些钝钝的疼。


    今晚的对话像一团乱麻，我理不出头绪。


    季柏宇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对我……有超出同事的感情吗？


    还是，我只是他逃避联姻的一个借口？


    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HR的邮件：“恭喜！经管理层讨论，决定晋升您为市场部副总监，即日起生效……”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却让我高兴不起来。


    我机械地回复了感谢，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门铃突然响了。


    这个时间会是谁？


    我疑惑地打开门，却看到季柏宇站在门外，领带完全松开，头发也有些凌乱，像是跑上楼的。


    “我忘了给你这个。”他递过一个精致的文件袋，“演讲的现场照片和媒体报道，我想你可能想要留作纪念。”


    “谢谢。”我接过文件袋，“要进来喝杯茶吗？”


    这个邀请脱口而出，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季柏宇似乎也愣住了，但很快摇头：“不了，太晚了。明天还有早会。”


    “哦，当然。”我尴尬地笑了笑，“那，晚安。”


    “姜清雪。”他叫住准备关门的我，“关于今晚的谈话……”


    “我明白。”我打断他，“纯属假设，我不会多想。”


    季柏宇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去。


    我关上门，打开文件袋，看到里面是很多照片。


    大多数是我在台上演讲的特写，但有几张……


    是我和季柏宇在后台的互动。


    他帮我整理名牌，我们并肩站立，他低头听我说话……


    每一张都捕捉到了那些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瞬间。


    他为什么要这样精心保存这些照片？


    带着这个疑问，我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我满身疲惫去上班，却发现好多人都在偷偷看我。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小李。


    “你还不知道？”她瞪大眼睛，“刘总监被停职调查了！听说她泄露公司机密给竞争对手，证据确凿，而且……”她压低声音，“她一直在散布你和季总的谣言，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了。”


    我僵在原地。


    虽然刘总监确实做了那些事，但以这种方式曝光，反而让我成了办公室八卦的中心。


    “还有更劲爆的，”小李神秘兮兮地说，“听说季氏集团要和苏氏联姻了，就在下个月！”


    我的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联姻？


    下个月？


    所以季柏宇昨晚的问题不是假设，而是……预告？


    “消息可靠吗？”我问。


    “我表姐在《财经周刊》工作，她说收到邀请函了，季苏两家联合举办的发布会……”


    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机械地走到工位，电脑屏幕上还显示着HR发来的升职贺信。


    我揉了揉太阳穴。


    手机震动起来，是季柏宇的消息：今天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讨论新项目。


    新项目？在这种时候？我盯着这条消息，突然感到一阵愤怒。


    他怎么能在联姻消息满天飞的时候，还若无其事地和我谈工作？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抱歉，今天有事，可否改期？


    我需要时间思考，需要空间呼吸。


    季柏宇和苏虞的联姻，刘总监的停职，我的升职……


    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


    他没有回复。


    下午，我请了病假，独自来到“米花糖”咖啡厅。


    林艾米看到我的脸色，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一切告诉她，从昨晚的晚餐到今早的联姻消息。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我真是个傻子，居然以为他对我……”


    “等等，”林艾米打断我，“你确定消息可靠吗？季柏宇亲口告诉你要和苏虞结婚了？”


    “全公司都在传！《财经周刊》都收到邀请函了！”


    “但季柏宇本人怎么说？”


    我哑口无言。


    季柏宇确实没有亲口确认，但……


    “姜清雪，”林艾米握住我的手，“在你下结论前，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问什么？听说你要结婚了是真的吗？”我苦笑，“我们只是工作关系，他没义务向我汇报私生活。”


    “工作关系？”林艾米叹口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那他为什么保存你所有微信的打印件？为什么举报刘总监？为什么特意安排你参加峰会？”


    我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