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兔叽不乖
作品:《逮捕一只小兔叽》 天空中凝固着黑色,残月半悬像一把安静的镰刀,随时都会斩下来。
恶灵不知餍足地撕咬着眼前的血肉,尖牙磨过骨头发出一声声咔嚓——
腥臭味弥漫着它肮脏的身体,尸体被它啃咬过半鲜血淋漓。
它心满意足的吃完灵魂与血肉,拿起被其整个剥下来的人皮,披在自己身上。欣赏起眼前的自己。
仿佛在那一刻,它又能重新变成人。
忽然它的迷梦碎了,镜子中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扣住镜框。
天然的警觉,让它迅速往后退却。
神明从镜子中出来,她神色淡漠。一身古代的墨色长裳,衣服间的褶皱都显得无比自然,金丝的纹路从袖口缠到腰身。
她手中执着竹简,半束青丝垂在身后。
恶灵瞪大了眼睛,转身就要跑。
温煞执着的竹简,瞬间变成无数道竹片。竹片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刺进恶灵的身体,把它狠狠地钉在墙上。
恶灵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只得无助求饶:“温大人,不要杀我,我不想魂飞魄散。”
温煞低垂着眼眸没有回应,手中绕着的一段绳索似乎听到了命令,迅速禁锢住了恶灵,把它缚的动弹不得。
此时,一只千纸鹤飞了过来,温煞捏住千纸鹤,里面传出一位女子清晰的声音:“温大人,您的兔子跑了。”
温煞蹙眉,手中的千纸鹤无风自燃,暗红的火光映着她的脸庞。
恶灵见她愣神,便想趁机逃跑。可温煞修长的指骨稍一弯曲,它的身体便被绳索紧紧收缚。
一寸接着一寸,在恶灵的一声惨叫中,它轻轻地炸开,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
温煞走近室内蜡烛,指尖掐灭了最后一丝火光,“小兔叽。”
忘川彼岸,这里那里都是盛开的彼岸花,红色的花瓣无风而动。
轻吟的歌谣远远就能听到,诡异又缠绻。孟婆熬着汤,白色的汤水像一块干净的白布,没有妄想也没有怨念。
一阵阵颇显委屈的抽泣不断转来,孟婆放下手中的汤勺,走近去瞧。
是只兔子精在哭,两只耳朵在轻轻颤抖。
孟婆道:“你为什么哭?”
兔子:“她说好只爱我一个人,结果转头另寻新欢、喜新厌旧。”
孟婆为即呜不平:“真是一个渣女。”
兔子:“就是,就是!那个人有我白吗?有我可爱吗?有我懂得她吗?”
孟婆:“丈夫还在呢!就找情夫。”
兔子:“不是情夫,是个母乌鸦。”
孟婆:“????????????”
兔子:“她说过只养我一只宠物,却背着我养了一只乌鸦。还说美其名曰帮朋友养的,我不信,她就是不要我了。”
孟婆:“…………”
兔子:“孟婆据说你这汤保浓,一碗下去前尘往事尽消散是吗?”
孟婆眼睛带笑,垂下去的眼脸都撑了起来:“我的手艺无需多言,童叟无欺。”
兔子:“当真。”
孟婆一谈到汤,嘴就跟开了阀门一样,开始讲:“本来我这孟婆汤是参水买卖,一碗汤我能兑三桶水,参水汤讹他个十几万冥币。”
“ 现在不行喽,不知从何时起,来投胎的人越来越少,我这汤买不出去总有剩的。
我把新的和剩的混在一起煮,现在这汤的岁数比你还大。”
兔子盛了一勺汤,脸色略带迟疑:“还能喝吗?”
孟婆:“放心,喝不死人。”反正喝我汤的基本是死人。
兔子思索了一会,他还想睁眼看世界,他还要等温煞回家呢。
突然他脚下有轻微的震动,一道裂纹赫然出现在奈何桥。
盗版奈何桥吧,竟如此劣质。
他手中的池勺随着他的身体摇晃几下,一滴汤汁落在他的唇边。
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这孟婆汤有点甜。
不对,
我是谁?我在那里?我要到那里去?
我是要去投胎吗?
天界上有这样一位最神明,温煞,她没有来历也没有归处,不似其它神明总有典籍、经书记载,也没有口口流传的神话。
她仿佛凭空出现一样,却又实力强大,让人又敬又畏。一身凶煞之气,却不改其神性。
天庭的琉璃玉柱,映着女人的脸庞,任谁都能看出她此刻糟糕的心情。
“姜乐,他去那了?”
正在摸鱼玩仙界最新款手机的姜乐,猛地一抬头,露出无辜的小表情:“好像是去轮回台啦…………”
姜乐忽然想起了什么,喊道:“别去,来不及的,他已经进入轮回了。”
温煞盯着她:“你说怎么办?”
“且慢,”姜乐被盯得毛骨悚然滑动着手机,飞快闯入神仙交流群。
“找到了,他轮回后的名字为薄望,是薄家的小少爷,大富大贵的命…………”
温煞:“嗯。”然后朝仙庭的西南方向走去。
姜乐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往那边走,后知后觉的想到那里有个诛仙台。
姜乐呆了几秒,歇斯底里道:“诛仙台,是不能随便跳的,知道吗?”
但她说晚了,温煞已经纵身一跃跳下去了。
姜乐拍拍胸口道:“小祖宗,你是不是神仙啊这也敢跳。”
跳诛仙台是温煞想到最快找到他方式,平时天界的规矩太多,下个凡还要等许多流程,若非为了杀恶灵,还要再推迟些。
而诛仙台对她而言毫无杀伤力,毕竟她也不算是一个正而八经的神。
温煞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养兔子会忽然逃跑离开她。
她想到了一千年前,她捡到兔子的时候,那时他还没有修成人形,软乎乎地蹭着自己的手。
他用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小爪子在地上刨出一个小洞。两只耳朵轻颤着,粉色的耳廓瞧着那样可爱。
无论她何时回来,他总会在门口等候,铃声清脆,风过花叶。
世人常言,人心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它承载了人间所有爱恨痴妄,每一次的变化和产生情感都是天差地别。
晚间,城市的霓虹灯光让人晃了眼,酒吧里的玻璃杯相互碰撞,像一首暖味不清的乱章。
男人高大的身躯靠在背后的真皮沙发上,指尖晃着一杯空的高脚步。
他面前的兄弟,拿起红酒瓶帮其满上,红色的酒液沿杯壁逐渐盛满。
“薄少,请。”
薄望慢悠悠地直起身子,殷红的酒水流入他的喉腔,被酒润过的唇像镀了层水光,显出几分性感。
对面一群人闲聊着,不知为什么谈到了联姻上,他们相互打趣。
其中一人道:“最近薄夫人好像要给你挑联姻对象,据说陆家的大小姐,有很大概率成为你的未婚妻哟。”
薄望嗯了一声,神情不知可否。
这酒桌上的游戏还在继续,对面的兄弟已经白里透红,一幅醉熏熏的模样。
另外一边的江毅赶忙替代接过酒杯喝了下去。
几个回合后,江毅好心提醒:“薄少,你不找人替喝吗?”
薄望:“不必。”他说话淡淡的,其实心中小声逼逼,你看我旁边有人吗?找鬼替喝你又不乐意。
旁边的人起哄道:“薄少好酒量,还能再喝几杯。”
这次轮到薄望投骰子了,不幸的是骰子正面朝上的是六点。
江毅笑眯眯道:“六杯酒,别反悔。”
周围的起哄声更加嘈杂,整个酒吧都回荡着笑声。
“所谓千杯不醉都是谎言,喝多了包醉的。”
“薄少真不找人来替酒。”
“薄少喝醉了会不会也犯傻,我之前喝醉了在街上躺尸。”
薄望凝视着晃动的酒液,反射的灯光像五色菱条,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真的有点醉了。
但认输不是他的风格,如墨般沉沉的眼眸似在思索。
这时有人轻拨开他的手,将酒杯抽了出来,被酒精麻痹过的大脑反应异常迟顿,像生了锈的机器。
温煞面无表情地看着快要醉倒的小兔叽,面向众人道:“我替他喝。”
江毅看着陌生的女人,莫名其妙的有点发怵。
薄望看了眼温煞,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带着血腥的秋风。
正常人闻到血腥味的第一个感觉往往是害怕,但薄望感到了一丝熟悉和安祥。
薄望:“你是谁?”
温煞喝下一杯红酒,歪头问:“你想我是谁?”
他侧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肤白胜雪不似个活人,浅淡的薄唇,让人起畏惧之心。
薄望轻轻说了几个字,落在她的耳朵。
江毅:“薄少真是艳福不浅,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薄望:“……”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温煞:“姓温名煞。他的未婚妻。”
薄望在沙发上合了眼,神情无比自然,很难让人知道他是喝醉了,还是假寐一会。
江毅:“?”真嘟假嘟。
温煞:“不喝吗?”
周边的人,都是想看薄望出丑,没必要去刁难一个女生。
但是,他们没想到,眼前的女人那么能喝,她似乎对酒精免疫。
江毅:“温小姐,我倒从未听过你在薄家是未婚妻的人选之一。”
众人议论纷纷,“我也从未听说过这一号人。”
“她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路边的地摊货,不会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吧!”
“上层圈子的有钱人玩得花,趁着薄少喝醉,想金丝雀就想上位。”
温煞放下酒杯,从容道:“今日不是,明日便是了。”
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