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人!这里有个采花贼!

作品:《嫁祸

    等刘芝芝祈福完发现林荫不见了,焦急寻找中发现户部尚书家也在找小姐,兰因寺上下大敢不妙,立马报了官。


    肖茂看着竹林里的被一剑贯穿喉咙的男子,刑部李振拿绢帕拔下尸体上的簪子递给肖茂,“看现场是有两名女子在场的,应该就是失踪的户部尚书之女和王家之女。”


    肖茂跟着喃喃,“王家之女?”


    刘芝芝看到肖茂手上的簪子,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这,这是我姐姐的簪子,是我同她一起来王家时送给她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呜呜呜。”


    肖茂:“你姐姐?”


    “我姐姐叫林荫,今天穿的一件水蓝色衣裳,她才来泉州不久,大人一定要找到她啊。”


    肖茂一愣,林荫?那被掳走的就是王老五的妾室了,他不由问道:“那你是?”


    刘芝芝半倚在侍女的身上,忍着抽泣说:“我是王家五郎王文风的妻子。”


    是夜,王宅灯火通明,老太太倚在八仙塌上嘴里喊着:“造孽哟,我可怜的孙女哟。”


    王老爷在屋里走来走去,其余人坐在屋内不敢出声,直到吴管事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老爷,那五百金肖侍郎收了,带话说小姐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他们会尽快找到人的,让您放心。”


    老太太听见消息叹了口气,王老爷赶紧让人搀着回去好好休息,王文风上前询问:“父亲,明日我还是按计划出发去沙丘吗?”


    王老爷沉思片刻,“去,这一趟很重要,你就不要操心你姐姐的事了,好好准备。”


    刑部大厅也是烛火依旧。


    肖茂看着李彦之递过来的纸条,上面拓印着“邀尚书入丹宁一叙”,留纸条的人很是谨慎,模版拓印,根本看不出线索。


    李彦之收回纸条,“这是户部尚书张大人回家途中收到的纸条。”


    肖茂若有所思,“如此看来是北鲜人,张大人要去赴约吗?”


    李彦之摇头,“张大人不会去,也不能去,所以我替他跑一趟。”


    “你还未入仕,就已经帮户部尚书办事了,敏姝妹妹好福气呀。”


    李彦之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揶揄,“恩师所托,必往之。”


    肖茂:“既如此,我即刻禀明刑部尚书大人,我们明日便出发沙丘。”


    李彦之执扇拦住肖茂,“你且等等,涉及重臣和外邦,以当今圣上的耳目,只怕已知晓此事,想必刑部尚书一会儿就要安排你同我前去了。”


    不足一刻钟,旨意便来了。


    肖茂佩服:“果然是李彦之,狗来了你都要算上一算。”


    李彦之指指桌上堂而皇之的金子,“你也不赖,雁过拔毛啊。”


    林荫被轰隆隆的响声吵醒,睁眼四周漆黑,颠簸中她摸索着,身旁的女子仍在昏睡中,这里空间狭小六面都是木板,身下还有丝绸绢布,林荫迅速判断出她们应该是被藏在箱子里,假装货物掩人耳目,林荫后悔出门之前没有卜上一卦,遭次横祸。


    她推推旁边的女子,轻声呼唤:“姑娘,醒醒。”


    女子似是受到惊吓过度,身上竟有些发热。箱子被抬着放下了车,感受到结实的地面林荫松了口气,只可惜这口气还没松完箱子便被打开了,林荫任人摆布着,终于还是关进了话本子里的柴房。


    门外似乎有两个人看守着,“就这两个小姑娘,还需要我们两个人守着吗?”


    “你没看那个陈胖子,见色起意,被述大人一剑呜呼了,想保住自己的脑袋就乖乖做事。”


    “述大人真狠。”


    “等此行顺利,拿到大人想要的,你就等着吃香喝辣吧。”


    林荫想动动身子,绑的真是结实,挪动不得半分,柴房里阴暗,透着月光,林荫才认真看起身旁的女子。


    粉色衣裳,裙边的绣花虽沾了污渍,仍能看出珠光色泽,头上金凤宝钗,颈间白玉项链,手上更是戴着眼珠般大的赤色佛珠,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但这金银珠宝依旧在身,这帮人不劫财不劫色,难道是和这女子家有仇?


    看着面色越发潮红的女子,林荫扯着嗓子大喊:“小姐,小姐你怎么啦?来人啊,我家小姐不行啦!”


    林荫灰头土脸的跪在鲜于述面前,她时不时往里屋里瞟两眼,大夫提着药箱出来向鲜于述作揖,“是高热,按着方子喝药,再让人温水擦拭身子,可有助于退热,就是这几日需将养着些,高热丢性命也是常有的事。”


    鲜于述点头示意,待人走后,看着下方面黄肌瘦的林荫:“你是户部尚书家的侍女?”


    林荫赶紧回答,“啊,是的大人。”


    “好好照顾你家小姐,不要踏出这个房间,不然。”鲜于述说着停下,摸了摸手里的剑。


    林荫哪里看不懂绑匪的意思,头都快可到地上了:“大人为我家小姐医治,我岂有不懂事的道理,大人放心,我们连一只蚊子都不会放出去的。”


    待一众人散去,林荫给女子擦拭着身子,床上人睫毛微颤将将转醒,看向林荫面露感激,女子挣扎起身就要拜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是户部尚书之女张敏姝,恳请姑娘帮我报个信,我父亲定会重金感谢的。”


    林荫无奈的坐在床边将女子扶起,声音压低。


    “张小姐,我是路过帮了你,可是他们人太多,咱们还是在绑匪手里。”


    张敏姝听完,整个人更显病气,“还是要多谢姑娘,他们是冲我父亲来的,连累姑娘也遭此劫难了。”


    林荫端来水杯喂她喝下,“我叫林荫,唤我阿荫吧,如今他们误以为我是你家侍女,如此也好,我们可以相互照应。”


    林荫顿了顿,又说到:“我听他们口音不像大庆人,不知道这一路要去哪里,我们要想办法留下点线索。”


    张敏姝原本泄了的气势又提起来几分,“阿荫你待如何?”


    林荫俯身凑近了她的耳朵。


    大夫的药很是有用,不过两日,张敏姝便退热好转,她假装卧床,等鲜于述来时林荫俯首面露担忧,“大人,我家小姐自幼锦衣玉食,如今染上病气,这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和大人一同上路啊。”


    张敏姝本就国色天香,此刻脸色苍白,平添几分我见犹怜,鲜于述站在床前未出声,林荫没听见响也不敢抬头,就看见那双黑色的靴子走近床榻,“小姐放心,我只是找令尊讨回我们的东西,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那人我已就地正法。”


    说完他吩咐手下:“再修整一日,去备马车明日上路。”


    林荫摸清了她们在无人居住的一处荒废院子,每日有两人出门采购吃食,她给张敏姝递了个眼色,张敏姝猛地咳嗽起来,纤弱的人儿眼看就要倒了下去。


    林荫立马上前抱住她:“小姐,小姐,这可怎么是好,这出门未带人参丸啊。”


    “你们小姐怎么了?”


    “小姐有喘咳的毛病,本来一直用人参丸养着,这次高热引发旧疾,小姐哟,我的小姐!”林荫嚎的撕心裂肺。


    鲜于述皱着眉头:“人参丸?我安排人去买。”


    林荫立马停住呼声,向鲜于述说:“大人,这人参丸的方子略有不同,有些药小姐食不得,阿荫需要一一确认,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此后一定日日食素,向佛祖祈求大人多子多福仕途顺利阖家欢乐寿与天齐人杰。”


    “行了!你,和她一起去,看好人!”鲜于述有些不耐的让手下带走她。


    顺利上了街,看着完全不熟悉的街道,林荫知道这是彻底离开泉州了,她进了药铺,后面两人也跟着。


    “大夫,您这有泉州的人参丸吗?”


    “有的,有的。”


    “我家小姐对人参丸有要求,能给我看看方子吗?有一味药她食不得。”


    “咱们洛城的方子应该同泉州一样,只是如此,制药你可得等上半个时辰了。”


    林荫要的就是这句话,她转头看着身后的两人,“二位好汉,我家小姐的药需等上半个时辰呢,我能去当了这珠钗,给小姐买点衣物和点心吗?姑娘家的东西,这,这。”


    两人摆摆手,跟的距离稍微远了些。


    肖茂和李彦之第二日一早便带着人手策马先行,入夜到了比邻泉州的洛城,李振打探了一番,“大人,问过这周边的客栈了,没有人看见这两个女子。”


    肖茂并不意外,“他们不会在城里歇脚,难说现在到哪了。”


    “不过,我看客栈都人满为患,掌柜的说是今天有个珠宝行到了一件圣物,明天就拍卖,今夜赶来了不少人。”


    李彦之:“圣物?”


    “很是玄乎,说是无量山上有一大师坐化了,留下一串血珀佛珠,得到这佛珠。”李振说着有些忘了掏出张红纸,接着念:“得此佛珠,上者为尊,书者为甲,女者为贵,幼者为泰,男者为君。”


    李振放下红纸,“这瞎话还有人信啊?”


    “佛珠?”李彦之合上纸扇敲了敲额头。


    肖茂盯着纸上的字,念出声:“得上书女□□。”


    他抬起头望向李彦之,二者同时说出声“尚书女有难!”


    李振一拍脑袋,“唉呀妈呀,这张小姐真聪明,她们肯定是在这!”


    肖茂迅速吩咐,“李振你带人再到处去查探查探,我们去珠宝行!”


    掌柜的从床上爬起来,拉紧自己的衣服,打量着眼前擅闯民宅的二位。


    李彦之举起两张画像,“有见过这两个人吗?大概与我齐肩。”


    掌柜的哆嗦着:“二位是?”


    肖茂直接将邢部的牌子摔上桌,“邢部办案,速速交代!”


    “哎哟,我就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二位爷,这佛珠跟我真没关系。”


    肖茂:“佛珠呢。”


    掌柜的赶紧将佛珠拿了出来,指了指其中一张画像,“就是这个人,今天拿着佛珠,说是家里大人想积德行善,给佛珠找有缘人,还说越快越好,要是卖出去了和我五五分账。”


    “她一个人?”


    “后面好像还跟了两个男的,对了,她当了支珠钗,还问我最好的胭脂铺在哪里。”


    李彦之拿起佛珠和珠钗向肖茂点点头,“是敏姝的。”


    夜深人静时,林荫偷偷摸出房门,弓着身子从门前两个酣睡的大汉身边走过,送给这俩大哥两瓶酒,竟吃醉成这样。行至厨房,她将明日上桌的肉腌进胭脂水里,嘴里念叨“我就不信你们不拉肚子!”


    往回走的路上听见速速两声,院墙边的陷阱里掉进了东西!林荫不敢多想赶紧回屋,在门缝中偷窥。


    “奇怪,这绑匪们怎么不去查看陷阱?不对不对。”


    张敏姝在她身后紧张的询问:“难道是绑匪们都睡着了没听见?”


    林荫也有些不确定,“这样,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上午放了消息,说不好是来救我们的人呢!”林荫左右打量了张敏姝一圈,拔下她头上最后一支珠钗,“敏姝,拿好你的珠钗,保护好自己。”


    张敏姝双手紧握珠钗,大小姐从未做过这种事,依然坚定的点头。


    林荫贴着墙根,数着地上的砖头跳过陷阱,她趴在边上往里瞅,“嘿。”


    肖茂一只脚被绳子套住,头朝下倒吊在深坑里,月色打在他脸上,颇有些狼狈。


    林荫一眼便瞧出这张她记了好几天的脸。


    “是你?”


    肖茂看清来人,“在下肖茂,是咳咳咳。”话还没说完,林荫拍拍坑边的浮土,簌簌落下的土呛的肖茂睁不开眼。


    林荫压着嗓子问:“我帮忙给你解开绳子?”


    “我是前来救你们的,待我出去。”


    林荫打断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虎牙在月光下一闪一闪:“没事,出门在外总有不便的时候,帮助一二也是应该的。”


    肖茂觉得这话有些耳熟,现下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多想,“多谢小,啊!”


    林荫拿起掉落在一旁的剑,挥手斩断麻绳,只听噗通一声,肖茂直接掉进深坑,他着地的一瞬间就想起来,这不就是当日送这妾室回家时的话!隐隐作痛间就听见她嘹亮的呼喊声。


    “来人啊!述大人!这里有个采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