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机关鸢
作品:《和离后,她靠天工术杀疯了》 三月十一,韶光映户,日暖风和,檐下新燕正啄着春泥,呢喃声混着宗祠前的笑语,织成一派融融春意。
成平伯府宗祠前,族中耆老围坐在一起闲话家常,成平伯夫妇坐在主位,时不时的与他们搭上一两句。
韩雪樵爹娘并肩立在香案旁,二房、三房的叔伯兄弟或站或坐,上一次韩家这般齐聚,还是韩雪樵、林杪大婚之日。
韩雪樵站在他爹身侧,面容清俊,身姿挺拔,本是国都城最受欢迎的玉面郎君,而今战场归来,肤色都比在座叔伯深了些许。他那双黑瞳沉静如古潭,偶尔抬眼时,瞳仁深处会掠过一丝锐光。
秦惊蛰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站在韩雪樵身后,绫罗褙子,领口滚着细细一道银线,腰间系着同色罗裙,裙摆随动作轻晃时,隐约可见裙裾上用银线绣的缠枝纹,素雅中透着精致。
她脸上薄施脂粉,双颊晕着淡淡的绯红,恰如春日初绽的桃花,既不失庄重,又添了几分温婉气色。
她时不时的垂眸望着怀中孩子,眉眼间皆是初为人母喜悦而又满足的柔光,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柔笑意,整个人宛如被月色侵染过的薄雾,朦胧而又缱绻。
任谁看他们二人,都忍不住要道一句,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眼看吉时已到,却迟迟未见林杪身影,韩夫人李氏站不住了,拿帕子掩面,小声问着身侧心腹徐嬷嬷,“林杪人呢?”
“回禀夫人,老奴一早就派人去请少夫人了。”徐嬷嬷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少夫人都是笑着应下,说定会准时出席。”
韩夫人抬眼,对上自家婆母不满的视线,面露不悦,“你亲自去催,告诉她,不管她今日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识趣的,速速前来,莫要丢了我成平伯府的脸面,徒添笑话。”
“雪樵。”成平伯韩远将韩雪樵唤到面前,眼透不悦,“怎么回事?”
韩雪樵对着诸位叔伯抱拳行礼,“杪杪这几日身体不适,怕是一时半会下不得床。”
“吉时已到,不如我们先行正事,杪杪那儿,急不得,等过些时日,她自会明白。”
成平伯韩远沉着脸,语透严肃,“林氏是你八抬大轿迎回来的正妻,今日若无她在场,便将你平妻与子嗣记入族谱,怕是会招人话柄,说我成平伯府不尊礼法。”
“今日哪怕是抬,你也得给我把她抬来。”
他抬眼望向韩雪樵时,带着些许失望,“你亲自去请。”
“爹!”韩母李氏适时开口,“我已派徐嬷嬷去请杪杪。”
“杪杪就是被郡主宠坏了,时不时的便使小性子。”韩母不想自家儿子因林杪被公爹责备,言语之间皆是对林杪的不满,“她也不想想如今郡主府是何光景。”
“惊蛰和熊儿的事情可是陛下金口玉言,哪容得她一个小妇人使性子。”
韩父见自家老父脸色越来越差,皱眉,赶紧拿手肘轻轻捅咕着韩母,“你少说两句。”
“怎么?我这儿当婆母的还说不得她两句?”只要一想到前两日林杪命吴嬷嬷将往日借放在韩府库房一应器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她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
“她不就是仗着有郡主撑腰,嫁妆丰厚,才在我成平伯府耀武扬威?”
“如今,镇北王赠给惊蛰的礼品单子,那是比她林杪人都高,她便心生嫉妒,屡屡寻机磋磨惊蛰。”
“若是我们真追究起来,她莫名失踪两夜……”
“娘!”韩雪樵出声打断,“你少说两句。”
“为何不让婆母继续说下去?”林杪的声音陡然传来,众人四处张望,却未寻得她的身影。
“成平伯府身为我夫家,不为我报官缉凶,反将我软禁。”
“天武律法规定,妾室必须有子,且子贵方可入族谱。”
“而今稚子尚且不会言语,你们就急匆匆的想要将他们母子记入族谱,又是因为什么?”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少夫人在祠堂屋顶,她、她长、长翅膀了!”
“什么?”众人哗然,抬头眺望,果然,见林杪身穿一袭石榴红暗纹骑装站在宗祠屋顶上,往日垂落肩头的青丝此刻被一根红绸带高束在脑后,鬓角碎发随风飞扬。
她彻底颠覆众人心中过往娇柔贵女的印象,漫天日光下,她宛如一朵在烈火中绽放的石榴红,带着热烈的锋芒,英姿飒飒中透着不容忽视的贵气。
“那是机关鸢,可以载人上天的机关鸢。”成平伯一眼便认出了林杪所携之物。
一位耆老,“机关鸢可是天工老人的得意之作,国都城内唯有玄武司精英会使用,她、她怎会机关鸢?”
另一位耆老皱眉,“咱们成平伯府怎会有机关鸢?”
韩雪樵察觉到祖父、耆老们疑惑的视线,袖中双手暗暗握成拳,“杪杪,莫要再胡闹,我与惊蛰的婚事,是惊蛰用在北境的军功求来的,陛下已经应允,此事容不得你我拒绝。”
“这机关鸢乃惊蛰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你又不用,盗来做甚?”
“你速速下来,莫要再胡闹丢人。”
他对着傻愣愣昂着头看戏的家丁们怒吼着,“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速速扶少夫人下来!”
林杪忍不住鼓掌,韩雪樵真是好口才,短短几句,听着是为她着想,实则是在她头上硬扣了一个盗用机关鸢的罪名。
林杪脑袋微侧,圆润心眼之中满满皆是讥讽笑意,“韩雪樵,你是在赌我不会用机关鸢吗?”
一阵南风袭来,林杪顺势跃下屋顶,在成平伯府众人惊呼之中,凭风而上,飞过院墙,“你以为你关得住我?”
韩雪樵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拳,不敢置信的瞪着已经飞过院墙的林杪身影,嘴中低喃,“怎么、怎么会这样?”
“樵郎,快去追她!”
“去哪里追?”韩雪樵思绪还沉浸在“林杪会飞”的震撼中,“天高海阔,去哪追?”
秦惊蛰用力拽住韩雪樵的胳膊,指甲都掐到他肉里了,“她定是去皇宫求助。”
“你快去宫门口拦截。”
“切不可让她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我去宫门口拦住她。”韩雪樵缓过神来,转身大步往外走。
“婆母。”秦惊蛰这话虽是对着韩母说的,视线却一直往成平伯那看去,“请立刻下令,封住南院各门,莫要让小贼趁机逃脱。”
“贼?”韩母巴巴眨眼,不明白秦惊蛰话中深意。
秦惊蛰看到她这蠢样,忍不住她想要向上翻白眼的冲动,“姐姐定是受贼人蛊惑,才会行此荒唐之举。”
“那贼人定在南院,想要趁乱逃跑。”
“来人!”成平伯的反应倒是迅猛,“传本伯爷口令,封住府门,未得本伯爷允许,谁也不得私自离开。”
“全府搜寻偷盗机关鸢图纸的小贼。”
“尤其是南院,给本伯爷看牢了,一只苍蝇都不允许飞出去。”
“这、这能行吗?”韩父爷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对上自家父亲投来的责备视线,他如常低头,不再言语。
成平伯起身,对着族中叔伯作揖行礼,“让你们见笑了,劳诸位暂去客房休息,一切待见岳回来后再议。”
韩雪樵,字见岳,这是他十四岁通过童试时,成平伯为他择的字。
他快马疾鞭,第一时间赶到了宫门口,未曾看到林杪踪影,他不敢大义,向守在宫门的禁军打听,确定林杪还未来,这才暗暗松口气。
而林杪,飞出成平伯府院墙后没多远,便被早已等候多时的宋昭接住,塞入马车。
宋昭面色铁青,双手交叠在胸前,瞪着窝在马车角落里的俏人儿,“林杪!你是怎么同我说的?你精通机关鸢飞行之术,可自行飞离成平伯府,我只需在外接应即可。”
“你方才随风而行,根本控制不住机关鸢的样子叫精通?”
“我这机关鸢就外表同祖父的相似,内里差得多了。”林杪自知理亏,气势都弱了几分,“而且才两日功夫,哪怕是祖父,也没办法仅凭自己之力,复刻出机关鸢来。”
“那你就不要用机关鸢!我想办法制造混乱,带你出府即可!”
“大胖……”林杪抬眸,对上宋昭那双透着熊熊怒火的黑瞳,林杪偷偷吐舌,识趣改口。
她觉得“大胖哥哥”这称呼挺亲切的,奈何宋昭上次十分严肃的告诉她,不允她再这般唤他。
“兄长!我保证下次一定让你见识到真正的机关鸢!”
“还有下次?”宋昭右手食指蜷曲,敲向她的额头,“再有下次,家法伺候!”
林杪伸手揉着被敲疼的额头,娇唇微微嘟起,委屈不已,“你凶我。”
“我这不是平安飞出来了!”
宋昭闭眼,深吸一口气,“先说正事,你当真要去报官,而不是进宫面圣?”
“自是去报官!”林杪神色认真,“按照我朝例法,府中丫鬟死因无论为何,主家都要向官府申报。”
“我定不会让她枉死。”
艺高人胆大的林杪,有人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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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机关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