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作品:《纯情蛇魔风流探》 黑夜,暴雨,狂风,枯草地。
抛锚的面包车被丢弃在路边独自淋雨,穿过被农药打黄的平草地,一座矮山立在雨中,山腰独有一处光亮。
岑小雨一个异乡人,哪能料到江城七月的风雨倾盆。
胸前十字吊坠乃阳铁制作,闻及异动,她才弃车前往草地里调查,谁知走了几百米,天上突然降下暴雨,只得在山洞里躲避。
她二十六岁,是入行六年的灵探,白天宅家晚上工作,此次是为江城边郊一起怪异悬案而来。
独自一人前往麻栗村,村口没见,车子先坏了,又被风雨困在山洞。
只穿一件酒红色衬衫和修身裤,又冷又漏风,幸而偶遇一位美人,相依之下,光景还没那么凄楚。
她早岑小雨进洞,头发柔长顺滑,带着活物气,手电筒的余光打在她身上,身形板正似青松,面部似雪山起伏割阴阳,分不清是山野仙人还是洞中神佛。
下身穿得便于活动,上身着雾蓝色薄马甲,内里一件纯白吊带,两条手臂泛着冷白,细而不软,肌肉轮廓清晰,比巍峨的山石还性感。
没想到会用雾中劲石来形容一个女人,可一见到她,这个词就从脑袋里蹦出来。
岑小雨靠一张妖冶妩媚的脸常年行走于烟酒地,自以为不是什么善茬,对谁都大胆,唯对面前的女人心生敬畏。
小小一个山洞,两人在里面伸不直腿脚,面对面却都一致地只看下雨,久而久之,气氛尴尬起来。
“我说,这雨真大不是吗?”岑小雨有意无意地高声问。
对方动了动腿,不说话。
换做别人,岑小雨会觉得不礼貌,是她的话,反而多了几分禁欲。
“我叫岑小雨,山今岑,下雨的雨。”
正逢她看过来,岑小雨媚眼一挑就是风情,却也没在她冷冽的面庞上带起涟漪。
“文祈康。”
这就叫声如清风,声声拂面。
此时一道响雷炸起,雨更大了几分。
这么一个美人出现在荒山野岭,必然不是巧合,“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是说,你看起来不像村里人。”
“来散步。”
岑小雨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谁会来这种地方散步,说来上坟都更可信。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岑小雨懂得分寸,自然不会言出不逊,也没打算轻浮她,仅仅用曲起来的膝盖讨好性地去碰她的膝盖。
以为是太挤了,她将腿往后缩,岑小雨见状忙歪脚尖,抵在她的脚后跟,截停她的动作。
见她抬眸时的困惑,不禁发笑,“不,不是挤,我想和你聊天,又不好意思叫你名字,就碰碰你。”
接着说:“往东几里是麻栗村,听说那边出了命案。”
“你是警察?”
说起命案,她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对岑小雨的身份产生了期待。
正目望进她结了一层薄冰的双眼,里面好像有雪花在荡。
“当然不是,你可以当我是悬案爱好者。”
严格意义上说,她的职业叫灵探,和部分警察是秘密合作关系,但不是一个系统,由于涉及一些奇异的力量,灵探一般不会把身份告诉别人。
知道岑小雨不是警察,文祈康面露一丝难以觉察的失望。
“这起案子规模很大,每个受害人身上都有标记,作案地点也一直在变,最近一起是在麻栗村,我提前预判,第一时间赶到,下那么大的雨,我怀疑凶手还在村里。”
文祈康稍重地呼出一口气,“跟我没关系。”
“那是当然。”岑小雨笑说,“文小姐,两个人百世才能修得同舟渡,今天我们能被困在一起,怎么不算一种缘分呢,白娘子和许仙也有共撑一把伞的桥段,你说我们像不像?”
岑小雨用眼睛诉说情话,这是她的强项。
“交个朋友吧,我也喜欢户外运动,这之后我们可以一起散步。”
说着点开社交软件的二维码,支到文祈康面前。
她没有动作,空气慢慢结冰,岑小雨举手机举得手酸,弯起的唇角逐渐抽搐。
直到臀下传来一阵冰凉,她才找到了逃出尴尬的理由。
“不好,进水了,快用石头沙土什么的挡一下……”
忙活的只有岑小雨一个人,反而使她更加尴尬,甚至不好意思回身。
这人怎么那么不懂人情世故?不想加就直说,钓着是什么意思?
越想越气,岑小雨手上动作也大起来,一块石头重重砸在地上,惊起一条黑蛇。
“啊!”
岑小雨惊叫一声弹开。
这条蛇有手腕粗,红眼黑鳞,正游动着往前,蛇信子有力地吞吐。
洞外雨声不断,两人被逼到角落,总不能奢望一个冰块支棱起来,岑小雨拽下胸前的十字挂坠,手指翻动间化出一把匕首来。
横刀在面前,岑小雨低声道:“躲在我身后。”
两人俱半跪着,洞穴矮小,一急一缓两种呼吸混合,岑小雨侧眼去看身后的人,她冷静得反常。
黑蛇抬起脖子,往后缩身,岑小雨见它准备攻击,手腕下压,在面前泥地上刻画。
“嗖”的一声,黑蛇张开血盆大口朝岑小雨弹射,岑小雨手上一发力,用刀尖在黑蛇与她之间画了道金横,蛇触到结界,被金光弹开,梗着脖子一次又一次地撞上来。
还没回神,后颈就传来冷冷的吐息,“这是什么?”
忍着酥痒,一边把结界封死,一边跟她解释,“阳铁匕首,管驱魔,也管防身。”
结界外咚咚作响,后面又来了四五条蛇。
“进了蛇窝了。”岑小雨嘀咕道,“怪不得匕首从我进来就一直有反应。”
“它能对魔有反应?”文祈康难得脸上有了表情,语调里也多了被压抑的震惊。
“怎么?突然间那么多话了,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这人就是势利眼。”岑小雨开了个玩笑,文祈康和她说话,她是开心的。
“边境商手里买的,屡试不爽。”
将匕首的刀尖朝向自己,放到地上,四指并拢推到文祈康跟前,眼里带着玩味的猜忌,说:“我听说,魔会被阳铁灼伤。”
她眼眸微颤,眼神却告诉岑小雨,她愿意自证清白。
突然有一种冤枉好人的感觉,她的表情总有些委屈。
白细有力的手伸到匕首上空,手指往刀柄下扣揽,轻轻握住。
定睛看她脸上表情,连瞳孔也不缩一下。
文祈康右眼眼皮上有一点黑痣,眨眼时,黑痣时隐时现,有种说不出的勾人意味,把岑小雨看得害羞。
行走夜场,阅人无数,被岑小雨看得面红耳赤的人数不胜数,能把岑小雨看害羞的却只有她一人,更可恨的是,她自己竟全然不知。
“你一直看我,是怀疑我披了人皮吗?”
她吐出气都是冰的。
岑小雨唇角含笑,摇头道:“对不起,文小姐,我不能拿自己的生命赌我没有与一只魔共处。”
话刚说完,只觉手腕被小虫给叮了,抬手一看,是两个冒血的小红点。
瞬间,麻痒的感觉从两个小红点扩散开来,岑小雨瞳孔猛然缩得针尖一样小,“有蛇!”
立马拉着文祈康要躲,却见她忽然大喘气,把匕首甩到一旁。
“呲啦!”
薄烟扑脸,血味填满鼻腔,文祈康的掌心一片锈红。
“你——”
岑小雨不受控制地倾斜身子,手上被蛇咬伤的伤口已开始发青。
她扶着身侧岩壁,用力闭了闭眼,再一睁开,只见文祈康发梢处窝着起码八条黑青的蛇。
它们高高抬起身子,与文祈康的头发融为一体,是发蛇。
清醒地知道身体被麻痹,岑小雨无奈地躺倒在地上,躺也躺不直,只能无力地调侃,“文小姐可真能忍,不去做忍者真是屈才。”
仰天视野里出现文祈康的身影,她在岑小雨身旁蹲下,发蛇好奇地绕到岑小雨面前,有的还缠住了她的手腕。
“毒是抗凝血的,也有麻醉的作用,你不会疼。”
字字说得冷漠,像在安抚一只实验动物。
“你不觉得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死去才更痛苦吗?魔小姐,这是什么怪癖?”
“我取你一点血,你不会死。”
“但凡你正常要,我都会给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蚊子吗?那么讨厌!”
岑小雨憋了一肚子气,动怒时偶然发现自己还有一条能动的手臂。
“嘶嘶——”
一条牙尖挂血的发蛇朝岑小雨龇牙,似在展示它的战绩,不知道自己麻醉失误。
“就我所知,灵探和魔是敌对,一个灵探又怎么可能会把血给一只魔,你知道我会以此增长力量,况且你试探我了。”
这是文祈康目前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岑小雨又气又无力,心道算了,这只魔不杀她已是万幸,反正只取一点血,取完血两人就分道扬镳。
管他什么狂风暴雨,岑小雨要抓紧时间追凶。
血味在窄小的空间漫开,除了指尖凉湿,没有任何感受。
在岑小雨面前站岗的发蛇看起来是个好欺负的,歪头歪脑地看她,刚刚还打了个哈欠,一副乖样。
趁它不注意,岑小雨一把抓紧了它的脖子,发蛇受惊挣扎,牵动其他发蛇,瞬间,一群发蛇围住了她。
装作全身瘫软,等的就是这一刻。
“放开我,否则我就捏断它的脖子。”
手上用力,发蛇惨叫着缠绕岑小雨的前臂,痛苦不堪。
“我没拴着你。”文祈康只冷冷回了一句。
“解毒。”
“一时半会儿解不了。”
“既然你拒绝沟通,就别怪我不客气!”
岑小雨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摆脱瘫痪的状态,气急之下把投胎的力气都使出来,手上拼尽全力一扯。
只听对方闷闷哼了一声,文祈康的脸在眼前突然放大,她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撑在了岑小雨身上。
岑小雨本人都吓得猛然抽搐。
两人鼻尖相点,双方都睁大了眼睛,连发蛇都发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