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作品:《本公子天下无双》 “你跟着我作甚!”
谢公子停下奔跑,转头看向孙小虎。
“我……谢神医你身上的幻术还没解除呢。”
谢照乘揪了把草,恶狠狠道:“不需要。”
孙小虎犹豫道:“那我母亲……”
狐狸谢不耐烦打断道:“已经痊愈了,不信你现在回去看一眼。”
说罢,他又是四脚狂奔跑出一段距离,直到整只狐喘不过气才往地上一瘫。
也不知跑到了哪片林中,除了偶然的鸟叫之外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就这么瘫了会儿,直到呼吸减缓心跳平稳之后,他晃晃悠悠爬了起来。
此处临近水边,草木丰盈,周围更是野花环绕倒也称得上林中美景。
恼人的景色,恼人的野花,生得这般摇曳多姿,像是在看本公子笑话!
狐狸谢一个猛扑扎入野花堆中,随后把灿烂的野花挠得七零八碎。
等把花草祸害完一个浅浅的土坑出现在面前,谢公子就地一躺,整只狐狸跌入土坑之中。
过了会儿他又嫌不够,于是尾巴一扫把旁边的土盖到身上。
忙活一阵,除了狐狸头还露在外头,整个身体已埋入土中。
谢公子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声响似乎变得很遥远。
包括心跳、呼吸也一并远离,可唯有霍不染的声音却还在耳边响起。
“嗷——呜——”
谢公子长叹一声把狐狸头也埋入土中。
这下五感被封,世间终于清净了。
也不知待了多久,也许一天也许半月,迷迷糊糊之际有人声传来。
“有只野狐狸。”
“运气不错,今晚烤了它。”
谁?谁敢烤本公子!
谢公子滑动四肢想要醒来,然而眼皮仿若有千斤重。
“这狐狸好脏。”
“剥了皮烤在火上不知有多香。”
二人边说边提着黑脚狐狸走远了,躲在丛中的孙小虎见状立刻跟上。
好热……要熟了……
谢照乘恍惚睁开眼,只觉得人影憧憧偶有交谈入耳如蚊虫叮咬不甚其烦。
他抬起爪子却觉得浑身僵硬如铁板,转头看去只见一赤身胖子正在旁边来回磨刀。
刀光冷影逼得谢公子转移目光,却冷不丁撞上另一侧烧得旺盛的火堆。
记忆猛地钻入脑海中,他这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我这是要被烤了?!
他扑腾了两下发现绑着腿的麻绳愈发收紧,可惜这群蠢货忘了他还有锋利的指甲。
谢公子“唰”地弹出利甲,却在下一刻倏地卸了力。
烦。
无趣。
他又躺了下去。
无欲无求,原来是这般滋味。
不远处躲着的孙小虎几乎要把脑袋毛揪秃。
谢神医莫不是把脑子撞坏了?
他抠起一颗石子弹向黑脚小狐。
“啪。”
石子打入毛腿又被弹崩于地。
狐狸谢不耐烦地蹬了蹬腿,转眼对上孙小虎急切的目光。
“快跑。我殿后!”孙小虎以口型示意。
谢公子瞅了两眼,把头一转换了个边继续睡觉。
完了,傻了。
孙小虎心下一凛,自知孤立无援。
然而他绝不能抛下救命恩人不顾,当下以爪画圈施展狐术。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嘈杂声。
磨刀大汗提刀蹲在黑脚狐狸面前比划了两下,他平时都是杀猪还是第一次杀狐狸。
按照他的经验,还未开杀猪便已经哀哀叫唤,可这狐狸怎么不声不响像是死了。
死了的肉就不好吃了。
可不能给铁锤大人吃这种。
他摸了摸脉发现是正常跳动。又不放心地在背上按了下确有起伏。
刚放心就听得清越男声说道:“摸来摸去你还砍不砍?”
大汉一惊茫然转头,却又听见地上传来声响。
“看什么呢,我在这里。”
黑脚小狐懒懒地翻了个身,鄙夷地看着大汉。
强壮的大汉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狐狸,随后两腿一蹦嘴中断断续续喊道:“妖、妖怪!”
“你个七尺壮汉还怕一只狐狸?”
大汉见狐嘴中冒出人语,惊得两腿一夹边跑边喊道:“成精了!救命呀~~~~~”
尾音娇颤,余音不绝很快吸引了其他人。
原本瘫在地上的谢公子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劲,他转头一看只见几个身着白袍手持拂尘的男子正向他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人穿着一件姜黄色短衫,露出半拉胸膛满脸络腮胡看起来比那没用的磨刀汉子威武雄壮许多。
众人问了两句,得知大汉被一狐狸吓得花容失色纷纷大笑起来。
“竟然还怕只狐狸。”
“中看不中用。”
嘲讽两句之后,姜黄色短衫身边的人立刻喊道:“莫要耽误铁锤大人用膳。”
“小人不敢。”磨刀大汉立刻握紧刀柄嗫嚅道:“小人这就把狐狸开膛破肚。”
他颤巍巍往前走了两步,斜前方突然横过来一条手臂。
“这只狐狸会说人话?”铁锤问道。
磨刀大汉眼巴巴点头,“千真万确,小人刚才……”
未等他说完,铁锤已两步跨到狐狸谢面前。
气劲的威压随之而来,捆着谢公子的麻绳陡然迸裂。
恢复自由身的谢公子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心中大骇。
这人什么来头?
毫不收敛灵气放任其溢出,并以气劲压人本就蛮横无理。
此人——
随着他被捉起来,视线越过山一般的铁锤看向身后的白袍众人。
元真教外门弟子装扮。
那这个铁锤……
唔!
他的脚一疼随后只觉得天旋地转,视野颠倒。
头顶传来铁锤的声音,“直接撕开烫熟岂不是更方便。”
白袍们沉默一瞬,又齐声附和起来。
后腿上的力道几乎能捏碎腿骨,谢照乘咬紧牙关把痛呼压在喉咙里。
生死危机时刻,他仿佛才从朦胧中醒来。
铁锤的行为很明显带着试探性,如今他只有装作一只普通狐狸或可逃过一劫。
于是谢公子尽量发出狐狸叫声,并剧烈挣扎起来。
却不想他的挣扎激发了铁锤心中的暴戾。
当两腿被拉扯到最大之时,谢公子猛地睁大双眼。
他嗷嗷叫唤起来同时弹出爪子胡乱抓挠。
可惜这微弱的反抗并没有阻止铁锤反而让他生出凌虐的快意。
“嗷嗷!”
铁锤一手一只狐狸腿,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慢着!”
挣扎不休的狐狸谢落入柔软的怀抱之中。
“小狐狸这么可爱,不要伤害它。”
熟悉又柔软的女声从头顶响起,谢公子惊讶地抬头只能看到金玉小巧的下巴。
铁锤被林放拦着没有动作,只阴沉地看着金玉。
“铁锤大人。”林放挡在金玉面前,说道:“我已经备好吃食,这只野狐狸就留给玉儿解闷吧。”
“我看中的东西哪有拱手相送的道理。”
林放道:“请大人看在玉儿爷爷的份上特例一回。”
他一摆手,两名妙龄女子上前来一左一右拥着铁锤往外走去。
“我分了一些菜品送去你那里。”林放揉了揉金玉的脑袋,说道:“这狐狸你想养便养吧,我晚点去找你。”
“好。”
金玉抱着狐狸跟在一行人之后,拐过林间小道是一片悬崖,大大小小的帷帐扎在崖边。
地上已经架起柴火,火堆之上架着一口大锅食物的香味从这里传来。
铁锤径直走向主位,左右手一揽享受着美女喂食。
而林放则坐在下位,二人偶尔交谈两句。
吃了酒的铁锤更加肆无忌惮,眼神越过人群朝金玉看去。
狐狸谢恰好对上他的视线,立刻龇牙。
直到被放在床榻之上,谢公子才收了獠牙安稳躺下。
他还在犹豫该如何开口,突然觉得腿上一凉。
惊讶地转过头去,只见金玉拿着药膏与剪子。
“别怕,把毛剃了才好上药。”
我才不要剃毛!
谢公子立刻往前跑去,可惜后腿受伤行动不便,刚走了两步就被金玉摁住脖子落下剪子。
“金玉姑娘!”谢公子喊道:“万万不可。”
金玉的手僵在空中,半晌才不可置信地说道:“季、谢公子?”
“是我。”谢照乘支起前爪把尾巴矜持地绕在腿上。
“你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谢公子尾巴不耐烦地点了点,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还与元真教的人走到一块。”
“放哥去了龙腾寨之后没了消息。”金玉放下剪子说道:“再加上近来城中发生了许多事,我一时间没了主意。”
谢公子问道:“城中发生了何事?”
金玉搓了下衣袖,眉眼间含着淡淡的忧思。
原来那日金龙帮助他们逃走后,遭到了十位长老的审判。作为现任族长金龙非但没有擒下谢家二子还为虎作伥助他们逃走,这一行为不止愧对于十年之前消失的族人,也令长老们十分寒心。
于是十位长老决定就此闭关,不再过问金银城中的一切事务甚至连赤金一族的生死也不再过问。金龙年事已高,如今失去了十长老之后整个金银城的重担便落在他身上。
“十长老确切永久闭关不再过问世事?”谢公子问道。
金玉缓缓点头。
“金玉姑娘。”谢照乘竖起尾巴朝她逼近两步,说道:“金龙族长本也是为了我们才会陷入这般境地,于情于理我都不会袖手旁观。如有隐情请你定要告知。”
金玉依旧低头不语。
谢照乘想了想,换了个问题。
“林放师兄怎么会与元真教众人牵扯在一块?”
金玉摇了摇头,说道:“放哥只说是半路遇到便一块在林中猎杀精怪。”
林放不在龙腾寨附近反而跑来野林中猎怪,还恰好与元真教的人遇到……这事情未免也太巧合了。再者看他与铁锤的相处并不像是萍水相逢,反而有些拘谨不安。
“对了,为何我看林放师兄带了许多金银城中的人。”
那些年轻面孔大多是城内的摊贩,谢照乘记得他们离城之时这群人还在城门口堵截。
“是我带来的。”金玉摇了摇头,“不过我也不知把他们带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放哥交代我的。”
“眼下金银城正是用人之际,他们离开不会对金龙族长造成不便?”
金玉笑了笑说道:“他们只是寻常摊贩并不参与城中事务”
谢照乘还欲再问,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林放的声音。
“玉儿?”
谢照乘当即小声道:“金玉姑娘先别和别人说我的身份。”
说罢,他就地一躺,林放进来之时看到金玉坐在桌前,而榻上悠哉卧着一只黑脚小狐。
“怎么让它上榻了?”
金玉笑道:“腿受伤了,其他地方会磕着。”
林放不再关注狐狸,坐到桌前看着金玉,“怎么没吃多少?”
“走了一路,有些没胃口。”
林放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
“我陪你再吃些吧。”
一开始谢公子还能闭上眼待在这里听听有没有什么消息,可看着二人郎情妾意的粘稠状他心中又不快起来。
等到林放摸上金玉手说着甜言蜜语,谢公子的身上更是如同蚂蚁爬过一般满身难受。
他受不了地躲到床底下,盖着耳朵昏昏欲睡。
于是一觉醒来,已至半夜。
此时林放已经离去,金玉也在床上安然入睡。
谢公子却又精神起来。
他打了个哈欠,不想肚中传来回音。
这时才想到已有半日未进一粒米。
他从床底探出想看看桌上有无食物,可别说残羹剩饭连一盏茶也没有。
无奈之下,谢公子只好走出帷帐。
星月暗淡,周遭林木的阴影犹如一只野兽吞噬着脚下的土地。
柴火大多已熄灭,偶有两三点星火亮起看上去像是飘荡在暗中的眼睛。
谢公子刨了下地,又俯身闻了闻。
孙小虎的气味已然消失。
这只不靠谱的狐狸,竟然抛下自己走得如此爽快。
他又循着气味找到了一顶放置在偏僻处的帷帐,借着月光往内一瞧果然是厨房。
谢公子跳上炊具巡视一番,竟发现连一粒生米也没有。
这群人莫不是老鼠精?
他不信邪钻入锅碗瓢盆一顿翻涌,差点闷死在铁锅中也没舔到一根菜叶。
谢公子从小锦衣玉食哪有遇到过如此窘境。
他颓废地坐在米缸上,透过帷幕看着外头的月亮。
月色朦胧,明月高悬于空,哪管你是悲是喜它自昼夜交替从不留情。
他洗了把脸,扯开一坛酒。
在酒香飘出之前狐头猛地扎入坛中,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半坛。
快活!
他醉醺醺地躺倒,借着月光欣赏着毛毛的爪子。
尖锐的爪子从肉垫中弹出,又轻巧地收起。
就这么循环往复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用剩下的酒洗了洗爪子。
等做完这些,他轻巧地跳下酒坛歪歪扭扭走了两步,感叹道:
“做狐狸好啊,想干什么干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
本公子要家世又相貌,要相貌有才学,要才学有家世。
哪一样比他们差!
黑脚小狐落下一个个湿漉的梅花印逐渐走出帷帐。
虽然他的步伐已醉,但思路还是十分清醒。
他一面在心中悱恻着霍不染这根榆木不懂什么是情爱,有眼无珠不识货,一面浑浑噩噩冲着那唯一一顶亮着的帷帐走去。
只知道舞剑的呆瓜,从小长在碎云峰的野人,我看她七情六欲样样稀缺……
平日里的小模样看着规规矩矩,给本公子递了情书竟然又始乱终弃!
等等,情书?
谢公子豁然清醒,找到了问题关键。
他舔掉了下巴上的酒,双目发光。
既然是她不义在先,那我便干脆……
“把她绑了不是更省事。”
帷帐内传出铁锤粗重的嗓音。
林放摇头道:“不要打草惊蛇。”
铁锤不屑道:“连个女子都摆平不了。”
“等明日我外去找玉儿说说。”帐边投射出林放的身影,“金龙早该让位。眼下十长老闭关不出正是最好的时机。”
“不管你们谁当族长。”铁锤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只要那金龙老儿的项上人头便可交差。”
林放背对着他的脸阴沉下来,但说出的话倒是愈发恭敬。
“铁锤大人尽可放心。明日我定能让玉儿把金龙单独约出。听说他近来受了伤,灵气暴动本也……”
话未说完,外头突然传来声响。
有人?
二人交换一眼,林放轻轻走到门边撩开帷布。
借着灯火,帷帐前空无一人。
林放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眼,随后把目光落在地上。
那里有一连串还未干透的脚印,如梅花一般通向夜色深处。
·
孙小虎一路狂奔赶往蘑菇森林搬救兵。
狐类的直觉告诉他那群白袍修士十分难缠。特别是那个姜黄色的大汉,黑熊般一身粗肉,胳膊有他大腿粗,一拳下去大地都要裂开三分。
这般凶险的人物,他想只有一人能与之抗衡!
“母亲!”孙小虎一个急刹停在打盹的白狐面前,伸长脖子却没找到要见的人。
“霍仙人去哪里了?”
白狐眼也不睁安然入睡。
孙小虎一个着急,只得掀开她的耳朵又喊了一遍。
白二娘看也没看,直接爪子一抬把他扇到了河对岸。
孙小虎滚了又滚,晕晕乎乎地站起来正难辨方位突然发现前方有个模糊的身影。
一身白衣在翠绿的林间十分显目,孙小虎激动地喊道:“霍仙人!”
霍不染回身看去,只见孙小虎跳到近前化了人型。
“谢神医他有危险!”
听了孙小虎的话后,霍不染沉声道:“带路。”
“等等——”
一旁的谢如琢走上前来,“这事不如让谢家出面。”
霍不染背手没动,目光落在他身上。
谢如琢道:“白袍拂尘,应是元真教外门弟子。谢家与元真教素有往来,想必他们不会为难大哥。”
什么不会为难!谢神医现在只是一只狐狸,可半点没有谢家公子的气势!
孙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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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切地看着霍不染。
“更何况——”
“父亲听闻大哥久未归家甚是想念,已经又派人来接。算一算时日人已到了荒芜之地。”
他拿出一张符咒置于掌心,“只需催动此符告知方位,大哥便能被接走。”
霍不染的视线落在符咒之上,一张轻飘飘的纸就是她与谢照乘的所有联系了。
“天玄危机近在眼前,当务之急便是尽快前往清台。而大哥身体不便,并不适合四处奔走。”
福源摸了摸脑袋觉得二公子的话说得在理,但不知为何又有些奇怪。
他不懂这些,只着急道:“我留下来去找公子!”
最终四人兵分两路,孙小虎与福源看着清泉剑飞入空中,随后隐入云层消失不见。
·
狐狸谢忧郁地望了望天空,又不自然地扯了扯脖间的项圈。
这项圈看起来朴素实则内有乾坤。昨夜他偷听到林放与铁锤的对话之后本想跑去告诉金玉,却被林放快了一步。
林放对金玉嘘寒问暖了两句,随后把项圈戴在黑脚狐狸的脖子上。
自此,谢公子发现自己不能开口讲话了。
他划了下项圈,看向抱着他的林放。
这里是金银城附近的小树林,金玉已受蛊惑把金龙约来此处,林放带着他年轻的簇拥者原地等待。
表面上是这样的,但谢照乘知道铁锤等人一定在不远处等着。
他期望金玉能改变主意,或者金龙一时脱不开身没有赴约。
已近午时,还未来人。
谢照乘心中升起希望。
“林师兄,莫不是不来了?”
林放双臂环胸,低声道:“再等等。”
就在午时刚过一刻之时,两个身影从林间而来。
一老一少赫然是金龙与金玉。
金龙虽精神尚可,但几日不见两鬓的白霜已至耳后。从他淡紫色的嘴唇和眉尖深深的沟壑来看,他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容乐观。
狐狸谢一跃而起,以最快速度奔至二人面前。
等转头一看,白袍众人已聚集在林放身后。
金龙站稳脚步,平静地看了一圈随后把目光落到林放身上,一语道破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何时与元真教为伍了。”
林放绷紧身子,他从小在金龙教育之下长大,即使如今已长成成年男子而对方却渐渐老去,但威压仍在他总会下意识地紧张。
他行了个礼,云淡风轻道:“您已老矣,不如趁早退位。”
“没错。”身后的摊贩们一改往日颓然,纷纷附和道:
“赤金一族早该整改。”
“龟缩在这荒凉地浪费大好年华。”
“我等还年轻,不能这么漫无目的地过一辈子。”
“让位!”
不知谁喊了句。
“让位!林放师兄才有能力带领赤金一族重振辉煌!”
谢公子听得恨不得一人上去给一爪。
这群白眼狼。金龙族长一辈子的心血全都耗在族人身上,在他带领下赤金一族辉煌之时不见得还有人记得。如今落寞了,却有无数人出来指责。
他要是一族之长,在生命末尾却见到心血付诸一炬,不知会有多么心寒。
“人我已经带来,交给你们了。”
林放退到后头,元真教众人上前一步把他们团团为主。
一直未出声的金玉突然挡在金龙面前。
被泪水洗过的双眼最后一次看向林放,见他躲闪她的心中突然释怀。
她的意图十分明显,今日一战想要伤害金龙那便先要杀了她。
一人抵十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面对劣势,她没有胆怯反而平静地双手结印以最快的速度唤出一个圆形的包围圈。
眨眼之间,三重护境落下。
内里闪银,中层亮铜,外层则是暗淡的铁。
此为赤金一族最后的法宝。以自身所有修为化为保护罩,破一层修为降一级,待破到最后便沦为普通人。
金玉可化出银气,也就是说她能制造出三层保护罩,挡下三轮攻击。
拂尘挥动,众人同时指向法器,灵力汇聚于天直直打向金龙。
铁气保护罩震颤之间现出裂痕。
金龙在法器落下之时便已挥出双拳,金色的龙影从身体中冲出来绕着法器生生把它抬高数丈。
白袍修士眼见法器被夺立刻双指一点,重又施压。
龙影缠着法器往东侧落下。
两个修士当场毙命,包围圈被撕开一个口子。
与此同时,碎裂声传来。
铁境已破,还有八人。
金玉面色一白。
境界落为铜。
还有两次机会。
“继续。”金龙皮下青筋浮动,这是即将爆体而亡的征兆。
疯了,爷孙俩都疯了!
狐狸谢急得团团转,却只能干看着他们送命。
可恶这幻术怎么还不解开,他如果能变回人形好歹多了一个战力。
“合力攻击。”
剩下的元真教众立刻向中间靠拢,以中间人为主缠上其余拂尘。空中浮现一柄巨大的长矛刺向金龙。
这根长矛灵力充沛,还未至跟前散出的灵力已让保护圈露出裂痕。
如果刺上来,恐怕能直接击穿两层保护罩。
生死关头,金玉直接手一抬把一半的保护罩落在了元真教众身上。
同一个气境可相互吸引把人传到跟前。
眨眼间有人落在金玉身后,金龙直接跺下一脚。
金刺从地上升起将其打碎。
少了一人的长矛威力减弱,碰上保护罩的瞬间散发出巨大的白光。
等刺眼的光暗下,圈中躺着二人。一为破碎的白袍修士,一个是吐血不止的金玉。
而金龙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手背上的青筋已破开。
保护罩还剩最后一层。
金玉的修为已降至铁气,这大概相当于赤金一族八岁孩童的修为。
“强汝之末。”
剩下六人收起拂尘,以近乎漫步的速度走向爷孙二人。
胜败已定,他们不介意慢慢虐杀以祭奠死去几人。
金玉的视线被血挡住大半,她知道还有一次便会修为全失。修炼十多载,一朝全落空。
但也是今天她才明白,懦弱地依附他人永远不如自己站起来战斗。
可惜这一切太晚了……
“你们对付老的。”左侧一人说道:“这娘们交给我。”
周围响起嘲弄的笑声。
“嗷呜——”
一声野兽的嘶吼突然从二人身后响起。
白烟绕在他们身上逐渐充满保护罩。
白袍众人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前方。
等到白烟散去,谢照乘手执望仙出现在原地。
他服下蓄灵丸,经过二人身边之时轻弹箜篌,以音点穴止住他们的伤势。
“真当本公子死了不成。”
谢照乘随手一抛,六枚紫色法器置于六人头顶,手拂过琴弦,六道灵力打入法器直接把人钉在当场。
“想断哪里?”他问向左侧第一人。
那人被定着自然不能说话。
谢公子却自语道:“好。那便手吧。”
他搓出一个音来,那人肩膀立刻爆出血花。
随后便像个软面条一般躺在地上。
剩下五人谢公子自然没耐心逐个对付,直接五指连弹,接连的血花从空中炸起。
五人同一时间全部软倒在地上。
谢公子轮椅碾过血迹,看向林放一行人。
面对这群乌合之众他并不放在眼中。
他又扫了眼地上,十具尸体躺在地上,元真教这边已然全军覆没……
不对。
铁锤呢?
“你还要看戏到何时!”
林放一声落下,巨大的铁锤从空中升起直直砸向谢公子的天灵盖。
这一击来得太快,谢照乘来不及掏出法器。
刚想弹琴,腕上一疼。
林放扔出银气断了他的招式。
眼看千斤重的铁锤压下来,谢照乘捏紧扶手闭上双目。
“铮——”
兵器相交的刺耳声惹得众人捂住耳朵。
等尘土散去,宝剑直插土中,其上清泉涌动如瀑布倾斜而下。
众人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人身穿白衣立在剑柄之上,浮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