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逆子

作品:《当卷王穿进九叔世界

    大虎家比陈家生活好了不只一星半点,屋里也收拾得利利索索。


    大虎热情的想给三人下碗面,九叔急忙拒绝,深夜前来已是打扰,家家都不容易,怎能吃别人家的粮食。


    九叔坐在堂屋打坐,陈兰花的执念就剩下阿生,她一定会再来。


    阿豪和阿方抱着桃木剑,铺了两张席子席地而睡。


    阿豪睡得香甜梦见吃鸡腿,激动之下抱着阿方的手就啃,把阿方疼得一脚踹醒他,两人又转过身各睡各的。


    天蒙蒙亮,九叔正在院里洗漱,突然听到隔壁老两口声嘶力竭的呼唤。


    出远门一看,陈阿生正一把推开哭得伤心欲绝的亲娘,踉跄着爬起身,头也不回的顺着村路跑来。


    陈阿妈枯瘦的身体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混账东西!”九叔眉头皱成个川字。待人走近,一把将其逮住,反手扣住他的肩膀。


    这小子还不死心的扭动身子,嘴里喊着。“放开我,我得去找兰花,她没我不行的……”


    “啪!”九叔忍无可忍,一个大的巴掌重重的印在他脸上。陈阿生被打得歪着头,愣愣捂着脸,不可置信的呆愣着。


    九叔揪住他的衣领强迫他看向后面满脸泪痕,身上裹满泥土,半天爬不起来的亲娘。


    “勿以不孝身,枉为人子皮!”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爹娘,堂堂男儿如此行事,没有半点人子气节,简直畜牲行径!”


    陈阿生被迫看向满头华发,骨瘦如柴,哭得撕心裂肺的母亲。忍着膝盖摩擦,杵着拐杖勉强追赶的父亲。


    红了眼眶,而后低下头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挣开束缚自己的大手,直挺挺跪地,向二老“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孩儿不孝,这辈子枉为人子,让您二老操碎了心……”接着抬起头,眼中全是坚定。“我已经负了兰花两次,决不能在丢下她,她只有我了!”


    恰在此时,秋华抱着哭得哇哇大叫的丫丫赶来,闻听此言不由得身子一滞。


    陈阿生不舍的在女儿通红的小脸上停留两秒。


    艰涩开口。“秋华会替我照顾你们二老,日后丫丫也能给你们养老。定会比我这个当爹的强……”


    阿豪和阿方听得攥紧拳头,恨不得当场把他屎给打出来。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九叔头一次这么生气,这比那些厉鬼妖魔还让他心惊胆寒。


    “孽障东西!”气愤揪住他的领口,指着跌坐在地的陈阿妈。“你爹娘这辈子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媳妇嫁给你可有嫌弃过你半分?”


    反手又是一巴掌给他拍地上。


    “你现在是要拿你爹妈的老命去喂鬼?”


    陈阿生瘫倒在地。本就虚弱,九叔这两巴掌下去,都没力气爬起身。


    大虎也顾不得少管别人的家事。端起一盆冷水出来,当头泼在陈阿生身上。


    忍了又忍,才按下想拿木盆敲破他的脑瓜的冲动,扣住其双臂咬牙切齿的摇晃。


    “阿生你醒醒吧!那可是只女鬼啊!你疯了吗?婶子和叔伯都是外乡人,你走了,丢下秋华孤儿寡妇,怎么养活一大家子?”


    “让他走!!”陈阿爹忍着剧痛,一瘸一拐的艰难赶到,从家到这短短十余米,用尽了一身的力气。


    也坚定了摇摆不定的内心。


    这样狠心绝情的孩子,就算解决了女鬼这事,怕也未必会心甘情愿回到家庭。


    保不齐还得记恨他们!


    陈阿妈擦了擦脸上的泪,在秋华的帮扶下起身,祈求的盯着儿子看,但陈阿生至始至终都低着头,可能也害怕对上爹娘的目光。


    陈阿爹一杵拐杖,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这一辈子,少时没靠住爹娘,壮时也没靠过儿子,老了也用不着搭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看儿子的眼中是彻骨的心寒和绝望。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才教出了这样的孩子。


    当立之年把年迈的爹娘压在襁褓中的孩童身上,何其可笑?


    陈阿妈急得揪紧袖子,想求求情,对上丈夫坚决的目光,无法开口,默默低头拭泪。


    陈阿爹愣了半晌,没多说一句废话,用着平常语气说:“你走吧,以后是生是死都不关我们的事。我没你这个儿子,丫丫也没你这个爹!”


    陈阿生喉头哽咽,含着眼泪又磕了三个响头,踉跄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简直畜牲不如……”阿豪捏着拳头,额上青筋暴起,想追上去给他两拳。九叔拦住他,摇摇头。


    “阿生啊……”陈阿妈哭吼一声,气血上头直直向后栽倒,阿方一个箭步过去扶住她,帮着陈阿爹把她扶回去。


    九叔拿上布包,等阿方回来,三人跟上陈阿生。


    陈家的决定他们不必插手,但陈兰花一定要消灭,陈阿生这衰样和女鬼待不了几日就一命呜呼了。


    他死后,陈兰花的执念就没了,没了掣肘,是会归隐山林,还是滥杀无辜谁都说不准。


    不可控因素必须清除。


    陈阿生走两步歇一步,跟个病痨鬼一样晃到后山,破羊圈已经坍塌成废墟,在四处转悠半天,都没寻到爱人的身影。


    便扯开破锣嗓子呼唤“兰花……兰花啊…”,没唤两声就力竭瘫坐在草地上,气喘得跟破风箱似的。


    脑中记忆反复,全是五年前的一个夜晚。那天村长和爹娘闹得很难看,他和兰花的婚事吹了。


    兰花趁夜深,提着小包袱来找他,求他带她走,两人去没人认识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梨花带雨求了很久。但他想着家中爹娘,想着去外面该怎么生活,想着各种危险和困难,退缩了。


    他还记得兰花走时看他那绝望黯淡的眼神。


    第二天就从二禾叔口中得知兰花被带去了酒泉镇的百花楼。


    陈家村几乎家里有模样好的闺女都被送去过,没人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疯了一般拿了家里所有钱去镇上寻找,却连门都进不去。


    等再次见面也才过去不到一年,兰花却面目全非的被扔在村口,如果不是她还能开口,没人能认出这就是以前村里最美的姑娘。


    陈阿生躺在地上一会儿嘟囔:“兰花…兰花…”


    一会儿又哭又笑,有力气的时候拍着胸口又哭又嚎:“兰花…是我窝囊,我对不住你啊!兰花!”


    阿豪和阿方跟着九叔蹲在不远处的废墟中,死鱼眼盯着他在那鬼吼鬼叫。


    阿豪扯了扯九叔的袖子,有些不确定的问:“师…师叔,他身上的阴气真没了?”


    阿方也怀疑的看过来。


    九叔瞟瞟他们两个。“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当然除干净了!”


    两人又看向正沉浸在悔恨中满地打滚的陈阿生,很是疑惑啊!


    这情况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了,要是林潭在这还能给他们解释一下,在西方,这货八成是个神经病。


    三人说话这会儿,人家又化身情圣,对着空气告白:“兰花,等你…我在这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去没人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


    可能说得太好又把自己感动哭了。


    九叔连连摇头。


    “他被厉鬼影响心智,又贴身生活了半个月,就算拔除阴气,也留下了不少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