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山看着情意绵绵的两人，暗暗咋舌，昨晚齐哥可不是这态度，嫂子一醒，表情都变了。


    还有嫂子也是，他这个大活人都在旁边站了这么久了，愣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来过。


    他敢说，要不是政委交代了齐哥，昨晚没去，今天必须去，这陪着嫂子出门的任务，怎么都不可能落在他头上！


    离开时，何青山挠了挠头：“嫂子，齐哥的车还在江城，你要去哪里？齐哥给了我公交地图，咱们坐车过去。”


    宋甜柒：“先去附近的招待所吧，我有朋友在那里。”


    “谁呀？”何青山好奇。


    谁能这么千里迢迢陪着嫂子来看男人啊，难道也是军属大院哪位家属？


    那不应该，如果是家属的话，早就跟着一起进来了。


    “你见过的，服装厂的张念川。”


    何青山在脑子里疯狂扒拉，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么个人，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他问：“齐哥知道么？”


    “他知道呀，我来的时候就和他说过了。”


    何青山：！！


    怪不得齐哥今天非要让他跟着呢！


    他绝对绝对，寸步不离，把嫂子看得死死的！


    何青山心中骤然升腾起一股使命感来。


    但他们双腿出行加上坐公交的计划泡汤了。


    走出驻扎地时，一辆吉普车在身后滴滴作响。


    车窗摇下，是贺志华那张笑容灿烂的脸：“宋同志，今天要外出么？上来，我捎你一程。”


    宋甜柒愉快的答应下来。


    贺志华见她状态还可以，暗自松了口气：“宋同志，幸好你没事，昨天得知意外的时候，可快把我吓死了。”


    宋甜柒嗯了声，她不是很想聊这个。


    何青山接嘴：“你们审得怎么样了，昨晚齐哥一晚没睡，一直在等结果呢？”


    “问出来了，那两个人是被敌人策反的村民，那些枪支弹药有一部分是敌人给他们的物资。”贺志华恨声道。


    宋甜柒心中一动，敏感的问：“一部分？”


    贺志华嗯了声，“还有一部分，是咱们的，前段时间军备消耗异常，全是被吃里扒外的人给偷走了！”


    他们知道军费不够，每一颗子弹都是省着用的，上山打猎，大家都很自觉的使用弹弓、匕首这些能反复使用的。


    但偏偏，就是有人吃里扒外，把军备偷给敌人！


    他们甚至发现，敌特挖了地道，直指驻扎地，结合收缴到的炸弹……


    但这个就不能提了，免得引起恐慌。


    何青山有些诧异：“是江添月和小田？”


    贺志华神情严肃：“不是她们，敌人巴不得我们不关注那个小屋，还把人带过去？这件事上，甚至可能还要谢谢她们。


    不过小田的本心是陷害宋同志，组织会严肃处理的。


    幸好宋同志及时在医疗棚苏醒，否则那两个亡命之徒还不知道会做什么呢！”


    在医疗棚醒来的？


    宋甜柒愣了下。


    还没说话，何青山愤愤不平的接了话：“是啊，齐哥也是，明明知道嫂子安全了，还是他亲自把嫂子从医疗棚带回的，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江添月推房门的时候，我的手心全是汗。”


    他和别人说，她没有去过那间小屋？


    宋甜柒十分缓慢的眨了眨眼。


    她没想到，齐鸣章会在这件事上，完完全全的把她摘了干净。


    加上她本来就是才来的。


    不管是敌特，还是江添月污蔑偷情，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贺志华啧了声：“他要是不去小屋才好，现在去过的，都得被调查。”


    何青山和他呛嘴：“他不去，那就任由他们给嫂子造谣？你们赶紧查，查完还我嫂子一个清白，不然就把嫂子请你们吃的都东西吐出来！”


    “放心，那两个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贺志华连忙表忠心。


    说着，他的眼神偷偷的瞥一旁的宋甜柒。


    女人的瞳孔看向前方，他只能瞥见一截干净的下颌，和白皙通透的侧脸上，健康的淡粉。


    她好像在发呆。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侧过脸颊，冲贺志华笑了下。


    樱红的唇角微勾，猫眼灵动，像是一瞬间春暖花开。


    贺志华忙回过头，耳朵都红完了。


    ……


    张念川是个很守约的人。


    他很早就在招待所门口等着了。


    吉普车停在他面前时，张念川还对着驻扎地的方向，翘首以盼。


    吉普车的喇叭响了几下。


    张念川以为自己挡住别人了，赶紧避让开。


    直到和摇下车窗的人脸相对。


    坐上车时，张念川整个人还是迷茫的。


    咋到了南省还有小汽车坐呢。


    以前也没这种待遇呀。


    不过他是专业的，和车上不熟悉的两位同志简单的打过招呼后，就开始和宋甜柒交流昨天初步打听的情况。


    他们所在的，是南省最边上的西市，整个西市有三家服装厂，一服做外贸赚外汇，二服有当地的傣锦作为特色，三服是做常规款的衣服，和本地供销社合作的。


    “这三家服装厂都各有各的竞争力，我觉得他们会和我们合作的概率很低。”张念川拧着眉。


    他还从来没有和别的服装厂合作过，心里忐忑的厉害。


    扪心自问，要是有人突然找上他，说要让他代生产，在厂子能正常运转的情况下，他几乎不会接的。


    宋甜柒干劲十足：“咱们先去三服，然后一服，最后去二服吧。”


    张念川琢磨片刻，也没琢磨出来这个顺序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既不是顺序，也不是倒序，反而是混乱的。


    但他知道宋甜柒可有想法了，说不定这就是他没关注到的地方呢？


    张念川虚心下问：“为什么是这个顺序？有什么讲究么？”


    宋甜柒疑惑：“三服最近，二服最远，这样最省时间呀？”


    张念川：“……”


    竟、竟是如此么！


    他考虑过三家服装厂分别的适配程度，但距离从来没有纳入过考虑范围。


    这也太淳朴了吧！


    这就是强者的自信么！


    说话间，贺志华已经把车开到了三服门口。


    西市比起来江城，算得上是地广人稀，地皮便宜，所以各种厂房都修的很大。


    偌大的厂房门口，坐着一个抽着旱烟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