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木牌所写，这家商铺除了收银员，只有两位营业员，其中一个是之前认识的那位大叔，还有一个是年轻的男生，大叔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习远没找到，便和那位年轻的营业员搭话。


    也不知道那位年轻的营业员遭受过什么，一问他就条件反射“亲亲亲亲”个不停，听的习远浑身不自在，随便说了两句就将他打发走了。


    零食店内，灯光明亮如日光，将第一排货架照得清清楚楚。


    单看包装，都是在商城外常见且正常的种类，习远随手拿了一袋面包，翻看包装上的信息，结果只看到了孤零零的生产时间，她又连忙查看了货架上其他零食，全都是一样的情况。


    毫无疑问，这些零食是被人故意被摆放在这的。


    习远走到第二排货架，在看到上面的零食后，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反反复复和第一排货架对比后，她终于确定了，这两排的货架一模一样。


    习远站在货架侧面。


    放眼望去，一排排货架整齐有序地排列着，从她所处的位置看，本应将所有货架清晰地尽收眼底。


    可头顶的灯光随着向里延伸逐渐黯淡，货架轮廓也变得似有若无，直至灯光彻底消失，只有一片浓重的黑暗，她甚至无法判断眼前的这条通道是否有尽头。


    盯着一排排整齐有序的宛如复制粘贴般的货架，强烈的诡异感扑面而来，习远伸手抓住白晓，不让他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


    咕噜噜——！


    咕噜噜——！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耳边戛然而止。


    两人回头一看，又是那位年轻的营业员，他戴着一双灰白色的工作手套，推着一辆小推车，车上满满当当全是崭新的零食。


    货架侧方的通道宽度本就仅供推车顺利通过，被习远和白晓直接挡住。


    “亲亲？”


    习远头疼的拉着白晓移步到了货架之间的空处，抬手示意他赶紧过去。


    然而就在营业员即将从眼前路过时，习远蓦地出手，一把攥住了推车的扶手。


    推车停住的霎那，营业员脸上又挂上了热情的笑容。


    “亲亲，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习远被笑的头皮发麻，她干咳两声，道：“你说话能正常点吗？”


    营业员没说话，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习远无语片刻，大叔不见了，也没有别的人能问了。


    “你们店销量最好的是哪款零食？”


    “零食？亲亲，我们家不卖零食啊。”


    空气瞬间凝固，营业员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两人，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习远嘴角僵住，目光再次落到推车里五颜六色的零食上。


    这东西如果不是零食，那会是什么？


    于是她伸手指了一下推车。


    “那你推的这是……？”


    “垃圾啊。”


    他回答的十分自然，习远怔了一下，顺着他的话问。


    “那您现在是要去处理垃圾吗？”


    营业员眼神更奇怪了：“垃圾为什么要处理？处理了我们买什么？亲亲，你可真爱开玩笑。”


    “额……”


    看到她的反应，营业员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其实我刚来时也不习惯，后来我就习惯了，毕竟进店的消费者都很喜欢我们店的垃圾，消费者喜欢，我有业绩，店里也能赚钱，这样一举三得，你说呢？亲亲。”


    挺好，消费者的命不是命，这真是到哪里都可以奉为圭臬。


    “对了，我们店还有试吃活动。”说到试吃，他又干劲十足，连眼睛都染上了几丝激动：“亲亲，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拿来！”


    说完后，他便推着零食车猛的冲进了前方通道之中，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手里的面包一时之间竟无比烫手，习远本想直接丢掉，想了想还是将它放回原位。


    “你说刚刚那个营业员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白晓目光紧盯着营业员消失的方向：“但是我觉得后面的货架或许会有线索，他能进去，我也可以。”


    习远估摸着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出于对A级怪物的尊重，便主动和他一起前往。


    一开始，习远还在默默记下货架的数量，可惜数着数着，眼睛就开始扯后腿，货架直接和数字对不上号，她盯得头晕眼花，索性放弃了，专心致志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头顶明亮的灯光悄无声息暗了下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灰尘的味道，隐隐约约还有夹杂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腥臭气，仿佛他们正行走在一座巨大的垃圾场上。


    腥臭气越来越重，两人不得已捂住了口鼻，这么一停下，习远身形轻微晃了一下，她单手撑在货架上，呼吸有都有些急促。


    他们已经在这条狭窄的货架通道里摸索了半天，但身侧的货架始终一成不变，就好似他们从未挪动过脚步，强烈的空间错位的恍惚感铺天盖地袭来，让习远不禁有些厌烦，还有些疲倦。


    话还没说出口，她的手腕被白晓一把拉住，休息的念头被猝然打断。


    “别停。”


    习远也想继续，脚步却不受控制的虚浮起来。


    她抬眼看着前方，最后一排货架始终隐匿在浓重的黑暗里，看不到尽头，而后方的第一排货架也早已被相同的黑暗吞噬，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此时此刻，除了他们站立的这一小片区域，前后都是无尽的黑暗，整个空间，货架就像是一个个死物在默默窥伺着他们，而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对方。


    于是两人果断改变队形，由白晓带头，习远背对着他，一步一步前进，寂静中，两人心跳的频率都在一进一退中达成了诡异的一致。


    就在白晓即将触碰到那道黑暗时，习远陡然叫住了他。


    “等等！”


    听出她声音中的紧张，白晓立刻顿住不动。


    “怎么了？”


    “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衣服，我动不了了。”


    随着视线缓缓下移，习远看到了一只手，也只有一只手。


    可那只手像是直接从货架里长出来的。


    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怕打草惊蛇，习远只能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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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攥住的衣角，没扯出来不说，反而被它抓的更紧了。


    它这么一动，习远也彻底看清了它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是一包写着手指饼干的零食，手上从零食袋伸出来的。


    习远虽然震惊，好歹是稳住了，她镇定的伸手去够那包饼干，够是够到了，但那包饼干仿佛和货架融为一体，根本拿不起来。


    好在那只手除了不让她离开，并没有攻击的意思，于是白晓也转过身来想办法，可那只手的主人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任凭力气再大，就是不松手。


    僵持了好一会儿，习远突然道：“要不你来试试，看能不能把那包饼干拿下来？”


    白晓依言照做。


    和习远不同，那包饼干被他轻松拿了下来，同时被拿下来的还有那只手，只不过它还是一直揪着习远不放。


    白晓弯腰看了眼饼干包装上的信息，这次包装信息意料之外的全，唯一不太对劲的是，配料表后面不是原材料，而是一串意味不明的字母和数字。


    “003ZYZ012？”


    白晓念了出来，两人都一头雾水。


    “配料为什么还要加密？”习远想了想，又让他去看货架上的其他零食。


    白晓一连查看了四五种，特意从不同列各选了来看。


    “005ZYZ001，004ZYZ100……都是数字加字母排列，但好像并没有规律。”


    习远暂时也没看出什么，她只是在想，为什么越靠后的货架，包装信息更全？


    按照这样的排列方式，进店的消费者第一眼看到的就会是只有生产时间的零食，或许有人会像他们一样发现不对，也会朝后面的货架搜索，但这样必定会发现这条通道的异样。


    老实说，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习远是不会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探索后排的货架。


    那么对于消费者来说，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在前排货架选择商品进行购买。


    问题来了，这个权宜之下最安全的办法是否就是真正安全的办法？还是说只是这家商铺在诱导他们？


    可诱导消费者购买前排的商品对商铺到底有什么好处？


    习远越想越深，险些将自己饶了进去。


    直到白晓一句话提醒了她。


    “商铺之间好像竞争很激烈。”


    对，没错，不管有再多的陷阱，至少有一点毫无疑问——商铺是希望有人成功消费的。


    不然那些营业员也不会看到一个人就出来热情邀请。


    既然商铺要消费，他们上二层也需要消费，殊途同归，管他其他什么，消费了再说。


    想通以后，习远肉疼的摸了摸口袋里钱。


    “那走吧，我们去第一排，交钱走人。”


    白晓点头，刚要原路返回，黑暗之中一只手突然伸出，拽住他的肩膀狠狠一拉。


    事发突然，白晓甚至来不及放下饼干，于是就这么，他拿着饼干，饼干手抓着习远，两人一手齐齐跌入黑暗。


    刺目的光芒一闪而过，两人稳住身体，惊魂未定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能腻死人的笑容。


    “试吃吗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