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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妖神大人不好哄

    天边刚透了一点光,一众不动阁的夫子就等在了度西神殿的偏殿。


    熊出打着哈欠,跟木余一起站在他们对面。


    “不是,老几位,你们大早起的不睡觉,跑来度西岭做什么?”


    “我们来跟妖神大人问个好。”


    “……”


    糊弄鬼呢?这有事儿不说事儿的毛病还是老样子。


    熊出猛然瞪大眼睛,“你们不会是来蹭早饭的吧?早就听律启大人说族学里的食堂很是难吃,所以他跟小满才每天中午都回来流光阁吃饭的。”


    半阖着眼睛的藏夫子猛然精神了,“小满?小满在哪呢?”


    “……”熊出抓了抓脑袋,“老几位……是来找小满老师的?”


    一众不动阁的老夫子点了点头。


    对喽!


    今天族学休沐,他们只能来度西岭见人了。那来了度西岭,不得先跟妖神大人问个好么?


    “几位找小满做什么?”


    松月凉人未到,声先到。


    几位老夫子站直了身子,整理了整理衣裳,齐齐鞠躬。


    “妖神大人。”


    松月凉又问了一遍,“几位找小满做什么?”


    藏夫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妖神大人,您不必过来这么早的。我们这些老家伙不睡懒觉没事儿,您这个年纪得注意休息……”


    熊出最能揣摩松月凉的心思,直接打断了他,“藏夫子,您先说您找小满老师做什么?”


    藏夫子道:“哦。没事,就是想看看她,跟她聊聊。”


    他们一群老家伙只有自己见过小满,空口白牙不管用,剩下几个老家伙非要亲眼见一见才信。


    若是小满真的跟惊鸿上神有关系,那肯定也跟妖神大人有关系,说不准妖神大人就能想起些什么。


    熊出叹了口气,“年轻人起床晚,老几位这么早……”


    “这是?”


    松月凉看到了桌上那本巨大的书。


    藏夫子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妖神大人您看看这本绘录,您先来确定一下这是不是小满。”


    他随手翻了一页,“我试着看那一页还能不能找……”


    藏夫子翻书的手顿住,话也卡在了喉间。


    碧玉洗砚里都波光粼粼,趴着一条惬意的小美人鱼,不用他找,就像是特意等在那里。


    松月凉怔住。


    小美人鱼的脸跟年幼时的小满一模一样,正仰着头眨着眼睛盯着他看。


    确定自己在看她之后,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一千多年前,他为了踏出度西岭,让几个印蛇族族学的弟子进了承传阁,去找自己能踏出度西岭结界的方式,自然是一无所获。倒是找到了自己出处——他曾经是惊鸿上神书桌上的碧玉洗砚。


    那时候他就明白了,自己困在这度西岭,是宿命也是使命。


    “这……今天为什么不用找呀?”


    藏夫子不死心,又往后翻了翻。


    这一本是惊鸿上神的《窗下随记》,每一页上都有相对应的窗景和书桌,每一页都有碧玉洗砚台。


    果然,藏夫子翻页后,不出片刻,小美人鱼便会出现在碧玉洗砚里,眨着眼睛盯着松月凉。


    “不用找?”


    松月凉声音很低,像是怕吓到碧玉洗砚里的小东西。


    “是!之前我在别的书上见过她两次,哦,也是在碧玉洗砚台里。我当时跟他们几个说,有个活的小东西在里面,他们都不信!我都说了她会藏起来,搞得我还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藏夫子瞪了几个老友一眼。


    “前些天我看到小满才又想起这回事儿。他们几个都还没见过小满。妖神大人,您看看,这是不是跟小满长得一模一样?”


    “嗯。”


    松月凉低声应了。


    上古时期留下来的记录都在承传阁,这样看来,很多记录只能在特定的时间让特定的人看到。


    所以之前律启说,他找到了能让自己踏出度西岭的方法,并非谎骗。


    就像这条小满美人鱼,躲躲藏藏,只是在等自己发现她,找到她。


    松月凉的眼睛没从小满美人鱼的身上挪开。


    “小满醒了之后会去找律双清,几位可以先去律启的流光阁等她。”


    ?


    几位老夫子的耳朵动了又动,瞪大了眼睛互相看着,脸都急红了,然后又互相摇了摇头。


    “这书先留下吧,过后我让律启送回去。”


    松月凉开口,自然没人反对。


    “小满现在毕竟是人类,没有往生的记忆。”


    松月凉将书合上,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封面。


    “她刚开始在族学学习,很多地方有些生疏,希望几位能多多教导。”


    几位老夫子琢磨了片刻。


    懂了!这便是不能跟她提起这些的意思了。


    不管为什么不能,妖神大人说不能就是不能。


    藏夫子道:“妖神大人放心,我们今天就是……就是来给她补补课……”


    松月凉打断了他的话,“今天休沐。”


    “……”


    “我们就……我们就先去看看律启和双清到底怎么回事?”


    松月凉满意了。


    “哦,对了,麻烦几位给她一块承传阁的入阁玉珏。”


    “可以的。”


    “应该的。”


    “既如此,熊出,送几位夫子去律启一色山的流光阁。”


    一色山,流光阁。


    这六个字,松月凉咬得很清楚。


    ?


    !


    ……


    银汉流光水天一色,金商应律风月双清?


    好家伙,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浪漫吗?


    所以,在他们几个老家伙看不见的地方,律启都干了些什么?


    神殿内安静下来后,松月凉翻开了书。


    第一页,碧玉洗砚台空空如也。


    第二页,依旧空空如也。


    第三页,……


    第四页,……


    松月凉每翻一页,那些被记录的时光就流淌一阵。


    在他翻到第十三页的时候,洗砚台里有了浅浅一层水光,一只小小的美人鱼被轻轻放了进去。


    她很小很小,一双眼睛里只有懵懂,在碧玉洗砚台里游来游去,不敢探出头。


    上半身就只穿了两个贝壳,漂亮的卷发散着,几乎遮到了鱼尾。


    松月凉轻笑一声。


    他一页一页往后翻。


    满听做了一个很舒服的梦。


    她梦见自己是一条漂亮的不知道从来的小美人鱼,被养在了一个碧玉洗砚台里。


    她太小了,身体还不受自己控制,也不太敢探出水面。


    慢慢地碧玉洗砚台会漾起水波,逗她玩吐泡泡,哄她睡觉,帮她洗头洗澡洗衣服。


    后来她学会了吐泡泡,学会了梳头发,学会了穿衣服。


    她时常趴着碧玉洗砚台探出头,有时候是在看人写字作画,有时候是在看窗景。


    她慢慢地长大了一些,但是还能在洗砚台里游来游去,打闹玩耍。


    再后来……


    满听慢慢睁开眼。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今天醒得有些晚。


    她像是吐泡泡一样吐出了一口气。


    松月凉合上书,密密麻麻的痒从他的心底升起。


    原来,他们那么多年都亲密无间,他们之间早有牵绊。


    在漫长的岁月中,小满是他养大的一尾美人鱼。


    所以,度西岭的结界对她来说形同虚设。


    所以,只有她能将自己的本命珠带出度西岭。


    -


    满听匆匆忙忙下了楼,今天说好了要带律双清下山的,她竟然睡过头了。


    松月凉站在楼下,声音懒懒散散。


    “别着急了……”


    “那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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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行?我本来想着早点带双清下山的……”


    突然想到松月凉不能下山,满听止住了话,也止住了脚步。


    “我……我的生物钟竟然罢工了……”


    松月凉今天并未被“下山”两个字影响。


    “真的不用着急,承传阁的夫子这会儿都在流光阁,怎么也得喝上几壶茶,你吃完早餐再去也不迟。”


    满听狐疑,“松月凉,你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有吗?”


    “有。”


    “嗯,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


    这一大早的……等等!


    “承传阁?”


    “嗯。”


    松月凉转身去厨房。


    “承传阁的夫子,有一半姓律,今天来的有律启的爷爷、二爷爷和三爷爷。律启跟律双清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家里的长辈知道了,肯定是要催一催他们的婚事的。”


    夫……夫妻之实?


    满听突然想到那天散学,律双清喝多了,她被松月凉捂住耳朵带回拨云处,还骗自己说要打雷。


    她怎么问来着?


    ——“他俩不会打起来了吧?”


    松月凉没有回答。


    后来她察觉松月凉心不在焉,又问了一次。


    ——“律启跟双清真的打架了?”


    松月凉只说,“我想跟你打架。”


    再后来,自己问他,


    ——“不是要打架吗?”


    他的脸蓦得就红了,脚下踉跄,语气结巴,“不……不打……”


    所以,律双清和律启真的打架了,只不过是晋江那种打架。


    “我说怎么这段时间跟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怪怪的。”


    满听终于发现自己是个超大电灯泡了。


    “他俩真的打架了啊?”


    “咳咳咳……”


    松月凉的脸瞬间就红了。


    满听这才察觉自己说了什么。


    她慢慢咬住嘴唇,强装镇定地转身去了洗手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松月凉还嘴瓢说了想跟自己打架呢!


    不动阁的夫子们端坐在流光阁的客厅,欣赏着一色山这特殊的荒野景致。


    大夫子开口,“妖神大人会不会搞错了?双清能住这种档次的院子?”


    就这个潦草劲儿,他能确定是自家孙子的院子,但律双清肯不肯住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二夫子开口,“双清虽然自小就对自己的方方面面要求都很高,但是对阿启一直没什么要求。”


    所以对律启的院子没什么要求,也算是合理吧?


    三夫子道:“我一直以为双清考上天界公务员之后,要求就高了,眼睛就不瞎了呢?谁知道怎么还是把阿启这个小破烂捡回家了呢?”


    藏夫子道:“有你们这么当爷爷的吗?阿启虽然不靠谱不着调不上进,但是……”


    “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律氏三位夫子齐齐开口。


    藏夫子憋了半天才道:“许是我们理解错妖神大人的意思了,他俩只是同楼,没有同屋,更没有同床……”


    “不是,律双清,你有没有良心,昨天晚上卖力的可是我,我多睡一会儿怎么了?你这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卖力、下床……


    同屋同床石锤了。


    律双清的脚步定住,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的律启差点儿撞上去。


    他不满道:“干嘛突然停下……”


    律启从楼梯的拐角探头,顺着律双清的目光看了过去。


    “爷爷?”


    “二爷爷?”


    “三爷爷?”


    “藏夫子?”


    “你们怎么来了?”


    他伸出手,很是乖巧地打了招呼。


    “嗨~”


    大夫子沉声:“我们要是不来,怎么知道你平日就是这么诓骗双清的!”